? 书名:快穿之脑洞大就是了不起 作者:绵夏不眠 简介:快穿主受1v1甜文。 以下:我是宋清,一个普通的大二学生,好吧,我还有个身份,我偶尔还在网上写点小说。我有一个秘密今天一定要讲——我多年的好友竟然暗恋我!我是该拒绝呢还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 我是唐元,一个普通的大二学生,好吧,我还有个身份,我是个外星人,然而我回不去了。我喜欢我的好友加高中同桌多年,然而他傻,我另一个朋友告诉我,这种时候睡一回就好了,网友们你们觉得呢? 就在宋清觉得暗恋似乎转为了明恋时,他卡文了。而就从当晚开始,他做起了不同的梦…… 这就是这篇文的由来了,一梦一世界,攻受一起穿,从头到尾同一对,不逆不拆,注意梦与现实时间流速不一样!以及没有系统!没有系统!没有系统! 内容标签: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清 ┃ 配角:唐元 ┃ 其它:快穿1v1甜文主受无系统没了! ==================   ☆、第一章 心乱   走廊上喧闹的声音逐渐远去,自发呆中醒来的宋清随手将桌上的笔和本子扫入口袋,看了看周围,教室里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不过也是,今天可是周五,大多数人大概都不知道上边的老教授在讲什么吧,要不是下课点名,众人也不会等到下课才走人。   宋清是一名大二学生,目前就读于X大中文系,是个有一定名气的网文写手,文章曲折多变,脑洞奇大,时常会神来一笔,却令人忍俊不禁。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最近卡文了。这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尤其是对于有着随手记录文字习惯的宋清而言。   走廊,迎面一个长发披肩的女生匆匆往这个方向而来,手拉着背包的带子,显得有几分紧张,脚下的鞋子踩得啪啪作响。   大概是来找男朋友的?又或者有其他急事?宋清随意揣测了一番,漠不关心的就要走过去。   不过下一秒他被女生伸手拦住了,显然他的猜测并不正确。宋清顿住步子,打算看看这个不认识的姑娘想说什么。   “你和唐元很熟对吗?”女生一只手伸手撩了下头发,另一只手仍是紧抓着背包的带子。   听到唐元的名字,宋清感兴趣的低下头来,心头有无数的猜测闪过,下一瞬他盯着女生,开了口,“是,有什么事吗?”   近距离看到中文系的男神的面容显然让女生更紧张了,她不自在的退了一步,似乎是想挤出一个笑容来,“我、宋同学,我是、是汉语言专业的赵雅静,我就耽误你两分钟的时间。”随后她偷觑了一眼宋清的脸色,补充了一句,“这件事也跟唐元同学有关。”   唐元么?宋清脑海里转了两圈,想起对方那张足以蒙骗大部分女生的、充满魅力的皮相,终于分了两分心思在女生身上,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狗血故事使得对方不去找唐元这个正主,反而拐着弯找他来了。   女生的面容娟秀,带着几分淡粉,显出一丝可爱来,结结巴巴的开了口,“宋、宋同学,是这样的,”女生明显深吸了口气。   “唐元同学似乎把对于你的表白情书礼物之类的都拦了下来,我闺蜜无意发现了这个、这个巧合,也有一份名单。她之前也喜欢过你,她想、想问个明白,请问,请问你们是不是、是不是那种关系?”   那种关系?哪种关系?宋清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女生的意思。   有意思!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蠢得这么清纯不做作的人了。   卡文到头疼的宋清眯起眼睛,几乎想在女生身上盯出两个洞来,最后才冷冷吐出两个字来,   “不是。”   看着女生还想说什么的脸,宋清缓慢扯出一个笑来,满意的看着女生抖了下。   “如果是为了这种事,恐怕我没有时间浪费给你。”   “请停下你们脑中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要逮着谣言就随意揣测。”   “况且,我和唐元就算是……,跟你们也没有关系对吧,这位赵、同、学?”   说完宋清收了脸上鬼畜的笑,面无表情的越过女生离开。   虽然随意打发了女生,但女生说过的话却在宋清脑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唐元,最近确实是越来越不对劲了,尤其是对他的态度,叫宋清越发捉摸不透。   宋清自高中认识唐元,同桌三年,直到大学,依然是很要好的朋友。即使两人并不在一个系,却几乎快要形影不离了。   唐元是英语系一枝花,两人经常走在一起的效果可说是惊人的,美貌值一下up了几个level,校园论坛常年不少他们的身影,站这个cp的人也有不少,不过更多的还是各种捕风捉影他们与其他美女的关系的分析帖和撕逼帖。   唐元真的拦下了对我告白的人吗?宋清嗤笑一声,原来我待在中文系这么久却滞销的原因在这儿呢。   不过下一瞬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这件事想求证倒也不难,只是麻烦又尴尬,倒不如直接问唐元,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也说不定。   只不过,若这事是真的,他的动机就昭然若揭了啊。联系唐元之前若有若无的接近和试探,宋清的眼神闪了闪。   如果网上的cp帖成真了,他该怎么办……   ……   不知不觉走到了唐元比赛的篮球场,宋清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他顿住了步子,几乎想转身回去,不过现在莫名离去,唐元就该怀疑他了。   先把目前应付过去,再找个地方聊聊,宋清几乎是一瞬就下了决定。   只听场边女生的尖叫就知道唐元又进球了,作为场中的焦点,唐元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大胆地在宋清的脸上逡巡。   宋清看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了对方帅气的腾挪,如同灌篮高手里的流川枫一样。   眼下他嘴角勾起一边,露出一丝坏笑,十分对得起他那张溢满荷尔蒙的脸。   如果这是二次元,宋清大概能看得见那些女生脸上的弹幕,“男神看过来”“男神我给你买了水嗷”“我来承包男神的汗珠”“男神我要给你生猴子”……   唐元过来的时候便看见宋清又在发呆,自顾自的抽走他手中的水杯大口的灌了几口水,对方似乎才反应过来,便随口问了句,“阿清,又发什么呆呢?”   宋清回神不自觉的笑了笑,没说话。目光在唐元脸上转了圈,最后定格在他拿着的水杯,一个杯子喝水什么的,好像是有点基。   他的睫毛抖了抖,随后便被对方喉结处的汗珠吸引了视线,欲落不落,想到看过的漫画,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性感。哦,他好像比我高一点,原来他还有一双大长腿……   “阿清,阿清!”   这低沉醇厚的男声自耳边传来,引得宋清一个机灵,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不觉唐元居然靠他这么近了。   “你在想什么?”唐元问道。   炙热的呼吸洒在宋清耳畔,宋清不自觉抖了抖耳朵。   眼看唐元越靠越近,宋清避开对方低下的头颅,“没什么,最近……卡文而已。”   宋清在唐元想问更多之前,转过身迈开步子,“人走的差不多了,你收拾下,我们就去吃饭。”   篮球场还有人好吗?整天瞎撩什么……   写文多年宋清也是头一回发现自己可能没什么下限的,不以熟悉的朋友的角度看待唐元,他,确实是帅的一塌糊涂。   一八几比自己还高一些的身高,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虽然他安静下来时候的脸实在俊秀的过分,不过更多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比容貌更引人注意,带着让女孩子脸红心跳的侵略性。   欣赏美色其实也没什么不对。   然而对方是个男孩子。   男孩子。   ……   宋清默念了两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安慰自己,试图挽救下自己岌岌可危的节操。   刚刚急促的心跳声应该是唐元的,谁让他刚刚靠这么近还刚剧烈运动过。   这个理由欲盖弥彰得宋清自己也不信,于是心虚到逃跑的他并没发现,身后唐元嘴角若有若无的笑。   现在的宋清就像一只小乌龟,不推他一把,怕是他永远看不见自己的小水塘与外界的联系。   无论帖子里关于他们的楼盖的有多高,故事多么辗转起伏,他都只当故事看,不会想更多。   唐元现在要做的,就是逐渐挑破他们固有的这层关系,推宋清一把,使这只小乌龟看见他们之间,尚且还有的,另一种可能。   阿清,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唐元口中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目光贪婪的锁定着宋清的身影。   谁让你当初招惹我了呢?还好巧不巧的掰弯了我,相信、你也不会舍得我一个人在其中沉浮吧?   震动的声音传来,唐元掏出手机,脸上浮起一个几乎显得艳丽的笑来。   “老大,任务已完成。by赵雅静”   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呢,阿清。   来我的身边吧,不要逃避……   ……   夜里,男生宿舍。宋清百无聊赖的刷着微博,控制着自己不去想有关唐元的事。   白日里直到吃完饭分开,宋清也没顺利找到机会与唐元谈谈。   明天一定不会被带歪题的。   唐元,你是怎么想的呢?   宋清眯了眯眼,手机的光映在他脸上,显出几分神秘莫测来。   在自己真的变基佬之前,打住吧。总要有一个人挑开这件事,既然唐元不愿那就自己来。   持续的暧昧只会令事情越发不可收拾,就让我们停在朋友的界限,唐元。   如果不能,那么,不如不见。   脑海里唐元带笑的脸自动转换为委屈的表情,宋清的心莫名的颤了颤。   其实冲这张脸,弯一秒好像也不算亏。   反正怎么看也是我比较攻啊!   打住,宋清!   被这个想法震了一下,宋清定了定神,收回对于唐元的所有想法,继续看起了他最新一条微博下的评论。   清风与我:新的一天仍然卡文,大概是因为传说中我脑子有坑,而现在又自行治愈了吧?(叹气)转发**评论**点赞**   青风与我:清风大大莫方!抱紧我!!俗话说吃哪儿补哪儿,大大要多吃点猪脑补补!!!   清新与我回复:@青风与我噗哈哈哈,楼上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手动@清风与我大大   深夜的叹息:大大加油,我们都支持你!不然你再把脑子摔一下说不定就好了呢@清风与我   桃子不好吃:哎有生之年啊!居然能看到大大说自己卡文,你脑内不是有个黑洞嘛?!!请一定要放弃治疗!!话说大大你今天吃药了吗?   呵呵:你们所谓的清风大大也就这点水平了吧?卡文?只怕卡着卡着就坑了吧?   绵夏不眠:楼上滚粗!清风大大的坑品一向很好的!至于他的水平,麻烦你看过了他的作品再说话好吧?   ……   脑内思绪万千,使得头部更加疼痛,宋清无力的扯起嘴角,这些读者怕是不会懂吧?   不是文思枯竭啊,而是根本写不出来,所有美妙的想法都只能在脑海里翻滚而已,否则便会引发疼痛。   不能写,也不能说。   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彻底封笔了吧?告别这个自己喜爱了很久的圈子。   呵呵。   还是算了,这种深夜怨夫的画风果然并不适合自己。   宋清闭上眼睛自嘲的想,好歹自己的东西也是有人看的啊。   总要试验下是只有小说不能写,还是针对所有的文学活动吧?凭什么要屈服?我爱这件事这么多年……   况且,也还有人在支持着他写作啊!总不能让人家白等下去吧?   ……   就在宋清头疼之际,对床的四弟李松云好奇的问,“三哥,你今晚还不睡啊?”   要知道宋清一个写手居然作息十分规律,也不为电子产品所祸,每天十点睡六点起,这自制力简直恐怖,也叫宿舍里的人十分膜拜。   李松云半天未见回应,不由停下了操作游戏人物的手,回头看过来,就见宋清因为头疼不想说话而回了个鬼畜的笑,吓得手一抖,游戏里的小人顿时摔死了。   失眠的男人真可怕啊!   李松云暗戳戳的想着其实撸一发就好了,不过,想到宋清那个鬼畜的笑到底没敢再说话,缩在对面当了个安静如鸡的美男子。   寝室里再没有人说话,只余键盘和鼠标的声音,李松云戳着自己操纵的人物跑来跑去。   就算闭着眼睛,宋清也能感受到光线的明明灭灭,翻了个身。   无趣,偏偏睡不着。   二哥孙炎刚与前任分手,又勾搭了个小姑娘,今晚大概不回来了。   寝室老大钱睿文回家了,就等他周末带食物回来,投喂寝室这几只了。   明知不靠谱,宋清还是再次翻了个身,犹豫着开了口,   “四儿,如果现在有个你只想做朋友的人喜欢你,怎么办?”   “啊?不会有人喜欢我的!就算有我也只爱游戏!”   李松云头也不回地说,十指如飞几乎按出了残影,可惜还是惨败于对手。   “哦。微笑.jpg”   妈的智障,活该单身。高估了游戏大手李松云的情商,宋清平复了下心情,安静躺着不再说话了。   夜深。自宿舍窗口洒下的月光悄悄地变换着位置,何处没拧紧的水龙头有水滴落的声音,宋清不知不觉已睡着了。   他的身体平躺在床上,几乎感受不到呼吸的动静,只有白皙的脸上尚且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那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梦吧。   ☆、第二章 清新竹马文(一) 陪伴   “啊——”一声尖利的、独属于小孩的喊叫声。   宋清刚睁开眼就被一个小孩撞翻在地上,四脚朝天,因为穿得厚,半天动不了,像一只爬不起来的小乌龟。   边上是另外两个小孩,其中一个刚从他这边爬起冲过去,两人正在地上翻滚,已经看不太出来原本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一个扎双马尾的可爱小女孩站在一边,弱弱的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宋清翻了个白眼,他刚挣扎半天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身子缩水了一圈,怪不得手这么短。   我是在做梦?   不过转眼的功夫,宋清发现自己脑海里只有寥寥几行的记忆了,这是什么?   林远航和宋清是一对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竹马,两小无猜。之后两人高中开始暧昧,因为一个女孩闹别扭分开,后来在大学重逢,经历种种在一起,之后两人出柜被接受,然后甜甜蜜蜜he了。   “啊——”又是一声小孩特有的尖锐喊声。   宋清心里不好的感觉刚闪过,便又被那个眼熟的死小孩再次干翻,晕过去了。   彻底昏迷前似乎听到了模糊的声音说着“老师来了。”还有掌心里,小孩软软的手的触感,带着点汗水的黏腻,不过,并不让人讨厌。   ……   宋清是被一双手给摸醒的,任是谁也无法在在这样的情景下继续睡着。   宋清一把抓住在他脸上作乱的手,缓缓睁眼,入目的是一双亮亮的黑眼睛。   “你是谁?”   黑眼睛看着他眨了眨,并没回答,感慨了一句,“原来睡美人是真的可以亲醒的啊!”   宋清眼皮抽了下,感受到了身体的绵软无力,并预感到这恐怕才是常态,他没有说话,冷冷向对面的豆丁释放着眼神攻击。   林远航没注意,抽出手站直了身子,嘻嘻笑着,“阿清,你终于醒了。我们大家都好担心你啊!”说着哒哒哒地跑去喊别人了。   瞟了一眼周围,不出意料是在病房,宋清闭了闭眼睛,不知为何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但是所有的疑惑在脑内都可以被解答,虽然只是寥寥几行描述。   他是宋清,xx小学一年级学生。刚刚的黑眼睛是林远航,与他在同一个班。   两人自小相识,在上小学第一天,林远航就“宋清漂亮还是汤佳琦漂亮”这个问题,与另一个叫周舟的小孩打了一架,也是刚刚宋清梦到的内容。   不过最后因为宋清发烧昏过去而结束,林远航也被结结实实揍了一顿,并成功入了老师的重点关照对象名单,自此两人声名远播。   因为身体不适,宋清没有再多想。他的病不算严重,因而当天便回了家。只是体质不好,稍不注意就会感冒。   宋清厌恶透了这种感觉,休息了半天,第二天就去上学了。哦,身后还跟着甩不掉的林远航。   “不要跟着我。”   一大早就见到干翻,不是,撞翻自己的小鬼,也是让自己认清自己有多弱鸡的对象,宋清的心情并不愉快。   即使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吹了冷风感冒而晕过去,但是自己因此出名也是真的。   路过又一个装作路过来看自己的豆丁,宋清猛然露出一个冷笑,顿时吓得对方一个激灵跑了。   想着这一路听到的豆丁们自以为小声的窃窃私语,还有明处暗处藏着的偷看眼神,宋清连白眼都不想翻了。   “(⊙o⊙)哇!那就是身体不好到连风都吹不了的宋同学啊!”   “不对!听说他被人碰了一下就晕过去了啊!”   “我之前还见过他,穿得很多很多,原来他身体这么不好啊!”   “她长得好好看啊!如果我把我带的牛奶给她,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做我女朋友啊……”   “????”   “原来、原来她是个女孩子啊!我、我也想让她做我女朋友啊!我带了苹果!”   “……苹果不行!苹果太凉了,她身体不好!我有热热的奶茶嘿嘿嘿嘿!她是我的……”   “王明明你拔剑!我们打一架吧!”   ……   心知谣言暂时是消不了了,宋清面无表情停住脚步,顿时被身后撞上来的人顶得一个踉跄。   “阿清,你干嘛突然停下啊?”林远航揉了揉鼻子,赶忙扶住歪歪扭扭的宋清。   宋清扭头盯着林远航看了好一会儿,见对方似乎真的对他生气的原因一无所知,只觉得满腔火气被浇了盆油,真是蠢得很无辜啊!   宋清弯起唇角,眼里是不怀好意的光,对面眼睛黑黑如小动物般的豆丁愣了一下,正想说话时宋清的气息便传了过来……   是一个含着冰凉气息的亲吻,混杂着四处一片小声的抽气声。   宋清的身体不算好,只有围得严严实实才能留住一点温度。不过他的脸颊还是有一点凉的,林远航打了个寒颤,不知是为了这个温热的亲吻,还是因为那一点点凉。   宋清退了一步,没有管林远航的反应,盯着前方,“最后一次,不要跟着我。”   ……   直到放学果然也没有见那个家伙出现,宋清轻笑一声,呵,谣言嘛,不大一点怎么会有趣呢?林远航估计一时半会不可能从那帮小男生之中脱身了吧?   啧,我想他做什么?反正他身体这么好,怎样也不会有事的。谁让他整日在我眼前晃,晃得人,晃得人看见他就心烦……   宋清又在座位上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看见人。打发掉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家的豆丁,宋清终于怀着不知什么心态走了。   十分坚定的走出了校门。   ……   到底没有走得掉。   宋清想着就回去看一眼就回家,却没想就此停住了脚步。放学后的学校十分安静,没有了满眼的豆丁,似乎一下显得空旷了起来。   操场的跑道边,林远航的身影被太阳拉得很长很长,宋清踩着这道影子一点一点走近,林远航看着一只躺在地上的小鸟,一动不动。   宋清的心里有一瞬间再次被火烧了起来,却忍着蹲下身子。林远航难得安静下来的样子竟没有意想中的顺眼,宋清终于忍不住问,“喂,它怎么了?”   林远航似乎被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眨了眨眼,“你那天,和它一样,我很怕。”林远航的脸上是没擦干净的灰,衣服上也是,手上还有不少红印子和蹭破皮的伤口。   宋清心里的火烧得更旺,忽然想起罪魁祸首是自己,心虚的认真低头看地上的鸟。还没来得及想林远航的话,就听他继续道,“你还生我的气吗?”   林远航忽然笑了起来,咧出一嘴白牙,在夕阳的余晖下仍然显得又傻又天真,他的话却不是。   “我把笑你的人都揍了一顿,你既不是女孩子,身体其实也没那么差,”他说着顿了一下,“不过、还是要注意身体。”   宋清有那么一瞬间说不出话,他知道我早上是故意的吧?他知道我所有的心思,知道我在为什么生气,就连我爸爸妈妈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也没有空关注我的心情……   宋清从小身体不好,几乎是宋清认识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他长得又可爱精致,周围人都小心翼翼,与小伙伴也玩不到一起。   父母为了生活忙碌,努力挤出时间陪伴宋清,爷爷奶奶上了年纪,宋清为了不让大家太操心,自觉地表现得懂事起来,不能吃的东西不碰,天气稍有不好就不出门……   这样的生活规律无趣,倒是让宋清少生了许多病,也不用担心别人觉得他是麻烦了。只是,突然有一天林远航搬来了他家附近。   宋清整日里听着林远航招猫逗狗,和时常响起的被骂的声音,有时会幸灾乐祸的笑,有时会莫名生气的想‘吵死了’,却会在新的一天期待听到这样的声音……   然后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玩在了一起,开心的时候是真开心,讨厌的时候也真的很讨厌。   凭什么他怎样淋雨晒太阳都没事、我却非常小心还要整日里在床上生病呢?   凭什么他随便努力做点事情就会被夸奖、我却做什么都要被劝着小心身体而放弃呢?   凭什么他有这么多朋友围着、而我怎样送糖给大家也不会有人愿意陪我在床前坐一会儿?   ……   如果他不出现就好了,这样我无论怎样无聊都无所谓。   如果他不出现就好了,这样我就不会被衬得形单影只了。   如果他不出现就好了,这样我就不会一直生病、让全家人担心了。   如果他不出现就好了,如果我能像他一样就好了,这样心思恶毒的自己、真的好讨厌啊!   没错,都是林远航的错啊!   我都表现的很明显了,我讨厌他啊!他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出现,我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回来找他啊……   所以说,这个人真的是很讨厌!宋清最讨厌唐元了!   “阿清,阿清不哭啊!”林远航伸手一下一下的拂着小宋清的背,帮他顺着气,“小鸟没事的,我就是帮它麻麻看着它一下……”   “白、白痴!谁在哭、哭了啊!把你的手拿开,尼、尼都没洗手……”谁在为了小鸟哭啊,笨蛋!宋清的眼泪一颗颗的掉,还在日常嫌弃林远航。   不过,宋清心疼小鸟的话林远航也没说错。小鸟太小了,从巢里被众多小豆丁拿出来玩了一番不死就算好的了,没有长出翅膀的躺在离家很远的地方,不能动弹的样子……和当初自己一样……无助到绝望……   最后两人等了许久也没看见周围其他鸟的踪迹,商量了一下,找了一圈小鸟的家,在不远处的树下看到了一个鸟窝,由林远航爬上树,终于把它送回家了。   最后两人不出所料的回家晚了,以唐元被罚背课文,宋清被全家人关心了一番的结局结束了这一天。   被罚背课文的时候,林远航看着隔壁亮起的灯光,隐约听见宋清家里的动静,不由笑了起来。   阿清,真是脆弱又单纯啊,看见只落单的小鸟都要哭。   啧,真是苦恼啊!我的睡美人,这么漂亮又这么柔弱,我不护着他谁护着呢?   就周舟那帮又脏又皮的小孩,也敢肖想阿清,哼!阿清可是我的啊!他早上还亲了我的。   不过这么别扭的睡美人也是没谁了,眼睛明明说着喜欢我,手却要将我推开吗?呵,真拿你没办法啊!   不过,陪你玩就是,反正,你开心就好!   ……   从小学到高中的距离是很短的,至少对于宋清来说是这样的,反正不过是做题和考试罢了。   面色苍白、容颜精致的少年无聊的转着手里的笔,瞟了眼教室里唯一空着的位置,随意的揣测了一下那个白痴的踪迹,无非是游戏厅、网吧、或者街上闲逛罢了。   走就走了呗,一会儿的作业你自己问别人去吧,切!多年如一日的只长肌肉的笨蛋才没有人担心呢!   正这时,任课老师似乎发现了教室里的空位问了起来,见半天没人答,声音不觉加大又问了一遍。   你朋友不是很多吗白痴?怎么没人应付一句……面容精致的少年不觉皱起了眉,引得班里一些偷看的女生心疼的伸手捂着胸口。   在年轻教师发火之前,就见教室中间伸了一只手起来,少年清冽的嗓音似乎可以抚平一切不满,“老师,林远航去厕所了。以及,我有一道题不太会做,可以问一下吗……”   ……   终于忍到下课,宋清将手中的笔一扔,走了,对于桌上没做完的题没有表露丝毫眷恋。班上的女生撇了撇嘴,班花走了,没得看了。   一节课了都,这个白痴再不回来我才不会帮他圆谎呢!宋清将几处易攀爬出去的地方转了一遍都没见到人,气得踹了一脚墙。   不过被旁人挡了一下,听着突然出现的人的闷哼,宋清翻了个白眼,“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终于发现自己弱智到游戏都玩不好,需要看书拯救下吗?”宋清说着还是伸手按了下对方的腿。   “你踹墙得多疼啊?学习压力大也别想不开啊!哎哟我没事你别捏啊、嘶、啊哈……”林远航的手按在宋清的手之上,阻止他乱动,两个人各说各的居然神奇的聊了下去。   “既然没事就别瞎晃赶紧滚回去做题,下节课下课收卷子。亏你好意思吹自己交友遍天下,”宋清收回手嗤了一声,“牛魔王日常喷火都没人帮你应付一句……”   “是是是,这不是有你嘛,一会儿借你的抄下哈。我刚从别处学了个魔术,你先别走啊……”林远航伸手拽住了宋清,成功将对方拽了个趔趄,并无视他的白眼,兴致勃勃的卖弄起来。   眼前的少年这些年长高了不少,手劲同样变大了,却注意着不弄痛他,此刻他专注的讨好着自己,黑亮的眼睛和多年前一样引人靠近。   不过,我是怎么忍他这么多年的?宋清已经知道了,很久前夕阳下感动到自己恨不得哭死过去的那幕完全就是个误会,这个白痴哪有可能这么细心啊?   宋清撇了撇嘴,到底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没有告诉对方再有一分钟就打铃了。   林远航专心致志,没有注意到表演的对象已经神游天外,他的手稳得看不出丝毫紧张,不过一瞬手里的硬币已经不见了,之后一晃一朵花就凭空出现。   不过,并没有尖叫和掌声。只迎来了对方的一句,“扔掉,你要拿到教室去吗?”宋清只瞟了一眼就转身往回走了。   “喂!宋清你很没诚意哎!我辛辛苦苦半天就得你这么一句话啊……”上课铃声没出宋清预料的响起,林远航高大的身影坠在身形瘦弱的少年身后,两道影子交织在一起,渐渐不分你我……   就像,很多年前的那次,从宋清转身回去找林远航的时候,他就再也甩不掉对方了。   并且,这一生都是。      ☆、第三章清新竹马文(二)萌芽   讲台上老师正兢兢业业的讲着课,大部分人都正努力的听着,毫无疑问,宋清也是。林远航一手撑着头,一手无聊的转着笔,灵活的不可思议。   他旁边的女生忍不住望了他一眼又一眼,而林远航却专注地盯着宋清的背影。认真的宋清和平时一样,身姿挺拔,宽大的校服套在他身上莫名的好看起来。   眼前的阳光闪烁着七彩的光,使人愈发虚幻起来,空气中灰尘起起伏伏,不知哪里反射来的白圈映在墙上。林远航不知为何突然便想起了他们的过去……   宋清心里其实没有表现得那么认真,他在发愁分科的事情,其实不止分科,还会分重点班和普通班,也就是前1到10班,到时候从老师到复习资料都会有一定的倾斜。   想到林远航那个智障,宋清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不,他不是智障,他就是对学习成绩不上心而已,连装样子都不愿意。打骂都油盐不进,始终插科打诨吊儿郎当的样子,谁都拿他没辙。   想归想,宋清的笔记也没有停下,顺便给林远航抄了一份。就在这时,宋清感觉自己的后背似乎被戳了一下,他回头一看,一个纸团映入眼帘。不用想,绝对是林远航。   伸手接过,还没来得及打开看,就听老师点了自己的名,“宋清,你给同学讲下这道题的步骤。”被吓了一跳,暗骂了一句mmp,宋清攥紧手指。   应付完突如其来的提问,看着纸上的内容,无非就是说下课去买面包啥的吃。就知道吃!虽然嘴上很嫌弃,宋清到底还是拿了笔,刷刷写了纸团又传回去。   正在发育期的学生们总是吃不饱的,于是第二节下课多半会抓紧时间跑趟超市,而他们班又在四楼,真的是争分夺秒,所以通常是林远航帮他带吃的回来。   语文课,这次成绩下来,宋清的作文被老师当成范文,要求朗读。真是好一场羞耻普雷!宋清的脸略略浮起一丝粉色,声音倒还平静,这清朗而富有节奏的朗读下,班上渐渐安静下来。   林远航微微笑着看着前方的少年,并且知道还有许多人也在这般看着宋清。时光仿佛交错般出现在眼前,他总是很优秀的,总是那么受人瞩目,人群中一眼就能见到的独特。   一丝汗珠自宋清的鼻尖滑落,他顾不上去擦,不疾不徐的读着,音色悦耳,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虚握着试卷,语文老师在一旁随着起承转合微微点着头……   窗外蓝天白云,一架飞机悠悠划过天际,树叶哗啦啦的响着,小鸟在枝头间跳动着,有大胆的跳到窗台叽叽喳喳,好似也在好奇这群两脚兽在干什么。   不知不觉又是一天,人群骚动着涌向食堂,从上方看,可以看见教学楼间的通道都有人在奔跑,汇聚到一个终点。林远航早已跑的不见踪影,而此时此刻,宋清却被人堵住了。   “宋、宋清同学,”女生的脸颊红彤彤的,连痘痘都似乎泛着微妙的红,结结巴巴的汗都急出来了,她的手握了又握,终于赶在宋清催促之前说出话了,“我是高一三班的张婉玉我是来替我朋友来向林远航告白的我朋友喜欢他很久了也了解他很多事情——”   “知道他喜欢喝桃子味的汽水喜欢吃火锅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喜欢踢足球喜欢泥塑喜欢武侠小说喜欢打游戏最喜欢和你呆在一起,我朋友真的很喜欢他,拜托你转达给他可以吗?谢谢,这是,这是她写给林远航的信!还有给你的谢礼!”   一口气说完她鞠了一躬,把信和谢礼塞进宋清的手里,跑了。留下宋清目瞪口呆一脸懵逼满心惶惶七上八下,十动然拒被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阿清,阿清!回魂了!”一双手在宋清面前挥了挥,终于唤回宋清的神志。原来他已经吃完了一顿饭了,看着餐盘里干净的、被吃的只剩一点的青椒,宋清和林远航面面相觑。   “崽儿,爸看错你了!你变了!那是不是说、我以后再不用辛辛苦苦给你挑青椒了!”林远航一手挽住他肩膀兴奋地说。被宋清一巴掌拂灰尘般扫下去了,“滚!”宋清纠结再三决定还是不告诉他自己误会有人表白自己的事了吧,把信给他就成。   “阿清,你不对劲。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林远航哧溜一下拦在宋清前面,一只手撑下巴、另一只手托着这只手做侦探状,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扫视着宋清的表情,脑内同步分析着今天发生的事儿。   幼稚!身边人来来往往,好奇的看着两人。宋清瞪了林远航一眼,决定绕开他,不陪他挡着门口的路了。见好友不配合,林远航狐疑的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也就暂时丢开了。   晚自习,林远航早就和宋清同桌换了位置,宋清把笔记和夹带的告白信一并给了林远航,“林远航,把练习册做了。”他很想和林远航谈谈,但是教室吵吵闹闹,实在不是个好地方。   那个玩笑般的校霸称号也就罢了,如今爸妈和林叔林阿姨都让自己辅导下林远航,我也并不想他整日瞎玩,在正确的年纪就该做正确的事,不留遗憾。   第二节晚自习,宋清到底是忍不住和他用纸条的方式交流了起来。【林远航,要分科了,你上点心吧。】林远航接到纸条时还疑惑了下,一看笑了,用手肘拐了下宋清,才接着回答道【高三再说呗,何况我还有你呢。这么担心我啊?^_^】   想到初三复习那会儿林远航死皮赖脸的样儿,宋清闭了下眼,才平复下心情。【智障吗你!高中和初中不同,要么现在你努力,要么就随便你。以及,并没有人担心你,科科。】   林远航暗笑了下,还是这么不经逗,算了,今天就不欺负你了,反正该补习的你也跑不了。翻开笔记,一封情书不经意的自笔记内滑出,泛着淡淡的香气。   宋清眼角扫到,心下稍定,继续看下一道题。半晌,旁边却没有别的动静,宋清迟迟下不了笔,一时冲动就问了。【不看下吗?那个妹子、哦就她闺蜜,对你的喜好比我都详细!】   林远航瞟了眼随手扔一边的情书,漫不经心的想,关我什么事,整天不好好学习净思春了。不过阿清这个语气倒是,啧啧。【阿清,你这语气好酸呐!怎么这下又不怕打扰我学习啦?我可是要考清华北大的人才呢!】   宋清气了个倒仰,决定还是不要理这个混账好了。下笔有如神助,专心做题,时间倒是飞快的过去了。   夜里,宋清难得的睡不着,连月光都是那么亮的令人心烦。林远航身边有那么多的朋友,和他不打不相识的周舟,一起踢球的陈讯等,宋清知道自己和林远航其他的朋友完全不同,说话也难听,还总说教,他会厌烦我吗?   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他啊,虽说不知道是谁,以后还会有另一个人陪他白头偕老。到时候,我就、就,就只好一个人了。看书也好,画画也罢,孤独也还好的,对吧?   同一个宿舍楼内,同样的圆月照耀下,林远航双手交叉叠在脑后,腿委屈的搭在外边,突然锤了床一拳,“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啊!你们小声点,睡不睡了?”他哼笑一声,这群牲口,哪来这么多片天天看。   “哎哎、航哥,你是不缺妹子,可我们缺啊!还不让望梅止渴下啊!哦对了,听说三班那个张婉玉今个儿找你妹妹告白了哦~”旁边人也符合,“对啊,对啊,哎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没天理啊!不过听说她腿特白,有次穿裙子……”   “什么妹妹,那我兄弟,穿一条裤子的……”林远航嘴里说着,不过没人理会他了。告白?告什么白!我兄弟那是要上清华北大的,再说他跟个和尚一样,发育完全没都不定呢,估计片都没看过,要不、有空给他上一课好了。   不过说到腿,阿清的腿也挺白啊,嗯,还挺直的。卧槽我在想什么,都怪这群思想龌龊的男人,快睡快睡。   周末,林远航难得委屈自己没去打球,由着宋清为自己补课。那些落下的知识点未必多难,只是比较杂乱,宋清简单归纳了下,助他记忆。耳边的声音娓娓道来,不过林远航多少有些坐不住,眼睛乱扫着。   两人此时坐得很近,宋清的眼睛盯着书上,笔下勾画着关键词,思路十分清晰明了。林远航似发现了宝藏般看得津津有味,他的睫毛还挺长。哇!耳垂好白,软软的,看上去就很好捏。   “林远航,你再看我就给我滚出去!”“这是我房间我为啥要滚出去?啊不是,我是说我错了阿清,你看你说的这些都太简单了,随便看一眼就会了啊。”“那好,你先把老师留的试卷写了,我看看。”“哦。”   看着林远航那双努力睁大的黑眼睛,宋清垂下眼睛,在他做题的功夫,环视着这间房间。篮球,海报,游戏机……还有他们的各种回忆。小学的手工作业——他们互相送了对方的泥塑小人,林远航的那个还在自己房间里呢,也是丑的可以。两人共同完成的蝴蝶标本,以及从自己那死活要来的林远航简笔画,曾流行的沧月的著名武侠小说,两人各买了一本。哦,还有,有一阵班上女生兴起了叠星星、叠玫瑰、叠心的折纸,林远航也十分有动手精神的学了,还要教自己叠,没想到还在呢,只是泛黄了。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当年的小孩都长到这么大了,也许高考完后就要各奔东西了吧。人的一生过的是多么快啊!如果不曾停下回顾,也许都意识不到我们的友谊也长达十年了啊,又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了多么多璀璨可贵的痕迹。   “哎哎,我在你面前存在感这么低吗阿清?”“啊——你凑这么近干嘛神经病啊!”宋清看清眼前的脸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林远航想捞他反被带着翻下身,只来得及推开椅子避免砸到人。   “呼——呼——”呼吸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房间一下清晰可辨,两人喷出的热气交叠在对方的身上,但都比不上两人直接肌肤相贴的热度和舒服。   半晌,没人动。林远航突然笑起来了,“阿清,你记得吗?有一次我带你和陈讯周舟一起踢球也是如此——”“当然记得,”宋清推了他一把,“妈的头回下场就被你压倒,也不知道你在看哪里,整场比赛都踢得稀里糊涂的……”   又是半晌,林远航没动,“再帮你回忆下。”宋清照脸给了一巴掌,“起开,跟猪一样重!”   林远航好似突然醒了甩了下头,咧嘴笑了,伸舌舔了下唇,“嘿嘿,阿清你还是这么不留情面,又打脸啊!”   “你多重你不知道?还想压到天荒地老啊?”宋清瞪他,林远航顺嘴道,“对啊,不挺好的吗?”“懒得跟你说,我看看你题做的怎么样了……”宋清的耳朵无缘无故烧了起来,努力看着题目的每一个字,在心里默默念着,静心似乎变得前所未有的艰难。   男人是多么具有劣根性的生物,林远航的眼神像黏在宋清身上了般,回忆在脑内播放,年少时的宋清比现在还青涩可爱,皮肤细腻白皙,压在他身上时柔软而富有香气,也许我是牢牢的记在了灵魂里,才会在按到开关时突然记起……   美丽的花总是有刺,也总是美得令人炫目,我是多么的想要拥有他,但我深知,我唯一能做的只是保护他。   下午,两人被打发骑自行车去买醋,温和的风自耳边穿行而过,带来人群热闹的声音,两侧的树延续到很远很远,只有身边的人一直在,从开始到结束。林远航的声音呼呼喝喝的没停过,宋清看心情回答几句,学习时的乏味与疲惫、压抑成习惯的麻木就在这温馨中,和身后的景色渐渐远去,回到最本真的自己。   回去时,两人是推着车的,时断时续的聊着,林远航难得的安静了些,黑黝黝的眼睛似乎一下便沉静下来,看着一个人时好似装了他的全部。   现在,我是那个他。宋清却没有什么不自在之处,只是感到新奇,这个人不是一向和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到处都有他。宋清一眼又一眼的看林远航,林远航的视线却一直不曾离开过他。不知何时,两人的嘴边都带上了笑,灯光在他们身后悄悄地亮起,车水马龙,独于此处安好。   “吱——”刺耳的刹车音响起,刹那的惊心动魄,林远航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扔掉车,拉住宋清,推开另一个小孩。电动车七拐八扭毫不在乎的扬长而去,嚣张到令人难以置信,路人瞟了一眼,又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   小孩惊魂未定,只来得及道了声谢,看了眼林远航又匆匆的跑掉了。只有宋清和林远航站在原地,地上的自行车车轮尚且还在转动,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撞人的不在乎,差点被撞的也不在乎,做了好事的现在反而不知所措。   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秒过去,宋清停稳车,嘴唇颤动,却不知能说什么,只能默默的检查下林远航有没有在拉住那小孩时被电动车刮到。   “你、是被僵尸吃了脑子了吗?还是出门没带脑子就想碰个瓷?傻吗你?”宋清看着他手上大片的红痕,半天才碰上去。   灯光在林远航脸上投下阴影,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风中隐隐传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而有重量。   “我带了脑子。并且它说,我要优先保护你。”      ☆、第四章清新竹马文(三)误会   分科考试已经过了很久,宋清却还时不时的想起那天晚上,心想要是自己是个妹子,大约就要以身相许了。林远航的手没问题,脚趾却被压到了。该死的电动车!   宋清毫不意外的进入了1班,林远航却不知为何只考了个一般的成绩进了12班,似乎更加的随心所欲了。   两个班级在不同的楼层,加上学习任务的加重,两人见面的频率一下低了许多,这让宋清一下不习惯起来。   没有人不时的讲着各种传的变形的八卦,没有人咋咋呼呼着想引起注意,没有人帮自己带课间充饥的零食,没有人拉着自己一起打球……   不知道林远航怎么样了?在新班级还适应吗?不过,以他的个性,和班上男生打成一片应该不难吧?不像自己,这个班里自成团体,不过也很冷淡,只有个人各自怀揣着对学习的热情,和讨论时的理智。   却说林远航这边,原本是随手相助日行一善,好吧就是顺带拉过小孩避免电动车带倒,没成想还救出了个麻烦来,导致分科考试简直是放飞自我,还离阿清那么远。   说起来这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要简单来说就是救的这小孩不一般,放长线钓大鱼一样的牵扯出一个稀奇的故事,小说都不好这么写的那种。   那个小孩是东方家的一个小少爷,身后其实一直有保镖保护的,而东方家一直在寻找他们家弄丢的一个孩子,兜兜转转遇到了林远航,偏巧有几分相似,再一查,貌似就是他。   多年前东方家与人利益相争,当时东方夫人怀了孕快生了,家里家外各种忙乱,生了后那就更忙乱了。而此时生意场上也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了!于是对方急了,为了扰乱这边就找人做了手脚,打算抱走孩子吓吓他们算了,不过还会还回来的,毕竟,对方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也没有深仇大恨。   但是,通常情况下,不是特别心思缜密的人做坏事总是会出乱子,也就是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于是,在还回孩子的过程中出了些事故,导致孩子被抱错了。   说起来无非就是财帛动人心罢了,以及大家族里总是会有那么些掰扯不开、但大家表面和气内里心知肚明的事儿,所以才有了这一出换孩子的破事儿。   不过,即使后来瞒得再好,纸也包不住火,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可寻。况且那个阴差阳错、倒霉催的进了东方家的孩子,他明显长得像隔壁老王。   反正经历了一串验DNA、闹离婚、私生子小三入门风波等等等等事情后,东方家是乱了套了。东方老爷子看不下去儿子的行为,带着虽不是亲生但养了多年感情上也没差的乖孙躲得远远的,派人去找亲孙子的下落了。   而林远航也因此遭到了连番的骚扰,并且这已经是两个家庭的事了。偏偏往往,这种事都是掰扯不清的,这之间的感情要如何计量?   有几次,宋清都走到林远航的教师门口了,偏又犹豫不知该说什么,责怪他考试不认真但是已经于事无补了,还是问他近况呢,似乎又没什么好说的。偶然间透过窗口玻璃看到林远航在与几个女生有说有笑,只好又恨恨回去,左拥右抱很得意嘛!怪不得、怪不得会考成那样!看我周末不告诉林叔林姨!   其实自己也知道只是说说而已。有新的朋友或者女孩陪伴在他两侧,这分明是自己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啊!为何会这般难受呢?   宋清忽然想到林远航黝黑的眼睛,看过来时总带着专注,仿佛自己是世间无二的,那眼里就只装着自己。而现在,他会这样看着其他人。   “撕啦――”一声,原来是卷子破了,宋清暗骂一句纸的质量真差。安慰自己,慢慢习惯就好。以前生病时,不也是一个人看书、一个人画画吗?孤独着、孤独着也就习惯了吧?   他望着窗外,手边是堆起来比他矮不了多少的资料,有的上边会有两个小人的简笔画。蓝天白云,绿水青山,高楼林立,川流不息。天大地大,却仿佛哪儿都有他的身影。   宋清有时会在操场看见林远航,就默默的看着他打球,满场撒欢,挥洒多余的精力和汗水。偶尔自己也会下场,两人的对视却从不会太久,有什么在悄无声息的蔓延。只有得分时看似随意的一击掌,和似有若无的身体碰撞,就连拥抱都怕呼吸太重灼伤对方。   之后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住校,只有月假回家一趟。这次回家路上,两人推着车沉默的走着。两道影子高高低低起伏着,车轮碾在路面的声音成了唯一的交流。   不知多久,有人开了口。“你这次月考还不错哈哈,比分科考有进步。”是宋清滞涩的声音,说完他便后悔了。林远航毫无障碍的接下去,“是啊,考这么好我自己都吃惊,还是多亏你以前给我讲的基础好。”   “嗯。”宋清踢走一块石子,林远航为何不继续了,原来没有他主动开启话题,和我一直聊天会这么难。“你头发快遮到眼睛了,有空剪了吧。”终于找到一个话题,宋清松了口气。   “好。”林远航含笑点了下头。悄悄落后宋清一些,看着他一直挺拔的背影,充满朝气,在阳光下像发着光一样。最近在东方家族的经历让人几乎提不起力气再与人唇枪舌战,弱者就连拒绝都不被人放在眼里,只当做欲拒还迎。   “林远航,你女朋友看起来还挺漂亮啊?”宋清用自以为满不在乎的语气说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连用余光看林远航的勇气都没有。   “啊、对啊。他一直都很漂亮,我都舍不得将他给别人看。”后面那句很小声,是说给自己听的。林远航嘴边扯起一丝笑容,这大约是最近最放松的时候了吧。就连家里,老爸抽烟不停,老妈也是唠叨不断,东方大宅就更不用说。   听到那句肯定的回答,宋清的脚步只停顿了一瞬,短暂到自己都以为它不存在的时候,却有一丝酸涩自心底弥漫,它似乎掌控全身感性的部分,促不及防。宋清不知自己是怎么憋出的那句“挺好。”分明喉间似堵了一口痰,上不去下不来。   林远航的笑也不过得意了几秒,就僵在了脸上,显得愚蠢而又无力。那句“挺好。”似乎是某种信号,开启了沉默的时代,也梗在两人心间。   我遇见了一株花,他自顾自的美丽,不知道这世间多么危险,我也只愿努力让他的眼里只余光明,如果我可以。   自那以后,两人见面都是匆匆点头而过,似乎提前进入了高三,没有交流的时间,只有不断学习的疯魔。林远航的名字在成绩排行榜上离宋清越来越近,直到靠在一起,成了两人最大的交集。   高考过后,宋清生了一场大病。家里人忧心忡忡,自己心里也没着没落。他前一阵莫名收到了一本关于、关于同性之间关系的书,以及一个莫名其妙的梦。   梦里他似乎变成了一条鱼,在一条河里浮浮沉沉,一日见到了一个年轻英俊的王子,两人成了很好的朋友。突然间王子变成了公主,要下嫁给他,而他所住的那条河鱼尸遍地,巫婆要求他剪下公主的头发给她,以拯救大家。他不愿意,便只能在新婚之夜第一个吻后,剥去自己的鳞片交给巫婆。   就在两人、啊不,一人一鱼喝下交杯酒正要接吻时,一阵地动山摇,岩浆爆发,河里的温度也逐渐高到不可思议……   原来他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也将正在做的梦和前次的混淆到了一起,那次的梦是一段视频里的,只是一个主角性别变为男性了而已。   宋清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是自己的母亲刘馨,她正拿了一块毛巾为自己擦汗,“吃药了,然后把粥喝了,这次生病怎么这么严重呢。……”忙完这一阵,她轻轻地带上了门。   宋清的母亲是个十分负责的老师,想必又是为学生们操心去了。而自己一向乖巧惯了,几乎习惯了不让大人为难。   屋里空空荡荡,雨声淅淅沥沥,一下一下敲打着雨棚,窗帘随风鼓荡起一个高高的弧度,像是在与谁相拥。宋清一下喝完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粥。   忽然他难得任性的扔下了碗,重重的倒下去,在床中间映出一个大大的印记。孤独着、孤独着,怎么可能会习惯呢?听说人的习惯二十一天就可以养成,可是一个人陪伴另一个人长达十年之久,现在他忽然行踪不定,我习惯的从来就不是孤独,是他纵容出的软弱和依赖啊!   林远航,从来没有你这么过分的人。在别人的世界来去自如,带领我走入繁华,又将我扔进枯井。是啊,你多了不起,你的朋友多如过江之卿,哪像我,孤家寡人一个,离了你就只能形单影只。   宋清起身看见那个丑到突破想象的泥塑小人握在手里,爱恨不能,想摔到底舍不得,只能气自己不争气,像个怨妇一样。到底是病人,折腾一番便睡去了。   就在这时,窗口处出现了一个身影,嘴里还念念有词,“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扮演一回罗密欧,啊我的朱丽叶发烧也不知道有没有烧坏……”   林远航单身这么多年,一直以为爱情是离他很遥远的事情。别人问他,那个女孩漂亮吗?他说漂亮,可是也只是漂亮而已啊!除了欣赏并不会令人有任何想法。   直到此刻,他仿佛才突然有了恋爱的神经。   看着床上躺着的他的朱丽叶,面容苍白,眼眸紧闭,看不见那扇直通他心灵的窗户,嘴里还说着不知名的话语。他的手里是自己的小人,林远航渐渐走近床边,他的脸颊边还挂着水珠,眼里溢满柔情。   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十分明确的知道自己喜欢上一个人?感情还未有进展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婚后的生活,并深深向往?   我那高贵的花啊!你如何如此憔悴?这世间还有谁比你受尽上天垂怜?又有谁值得你放在心上?   是我吗?   林远航只觉得心间一点点痒,脸上的笑从未如此开怀,想到那个在回忆里霸屏的、穿着白衬衫的少年,他伸出手想探探温度,又想到自己自雨中来,怕惊扰到少年,只能默默扫视着少年的容颜。   那一点痒好似渐渐扩散至全身,四肢百骸都散发着快活。   又好像胸腔着了火般的滚烫,心脏急促的跳动,好像失去了控制,一下一下的在催着自己把这颗心掏给他看。   下一刻却又有许多涩意自胸中涌出,眼眶热热的,自眼中似要落下泪来,却又没有真的流出。心疼高兴惭愧等等情绪混杂着翻搅个不停,使人头昏,使人耳热,再看不见旁人旁事了。   窗外的人在不停催促,是东方家的那个与他交换的孩子东方弘瑞,虽然互相看不惯,两人私下还是达成了协议,结为同盟。林远航帮忙搞定顽固的老爷子,东方弘瑞保证家里的内乱祸不及林宋两家。   林远航抓紧宋清的手,轻轻的咬了下那苍白的唇。想起第一次吻醒阿清的那刻,他缓缓睁开的眼,像一滴水落入湖面激起涟漪。对不起,阿清,我食言了。等事情了结,我就一直陪着你,等我,我的、睡美人。   宋清做了个类似连续剧的梦,梦里,他拔下自己的鳞片交给巫婆,河里的温度渐渐降下去了。他和打扮成公主模样的王子嘴唇刚刚相贴,便似两条缺氧的鱼般,互相交换着氧气,直到他感觉自己的体重越来越轻,才发现自己变成了泡沫,从来就没有什么王子,只有如黑夜般的深海,他的意识也不断的下沉,下沉……   林远航将自己写的述清原委的信夹入宋清平时最爱读的一本诗集中,不舍的看了阿清一眼又一眼,在底下催命般的叫唤声中,嘟囔着“叫魂啊!妈的等你哪天有女朋友,老子一定天天晚上打给你,烦死你……”终于狠心离开。   一场沉眠身体得到了修复,缠绵于整场梦境的雨也停了,天空绽放着明媚。宋清的心里也尘封了一块,迎来久违的晴朗。   从始至终,林远航的踪迹被人有意无意的遗忘,无人在宋清的面前提起,就好似两家亲似一家的情景是自己的记忆欺骗了自己。所有人都在瞒着自己,就好像我是无足轻重的,我只有等待的权力。   他妈的林远航,你可以随时喊停,以着一切为我好的名义,那我多年来努力锻炼、披上坚强的皮的意义在哪里,就为了有一天有事由别人撑起?你就没有一刻想到、我也是可以依靠的……   ☆、第五章清新竹马文(四)风起   一个长到可怕的暑假过去,宋清找了个兼职,出去旅行了趟,在新班级群内撩的风生水起,终于迎来了开学的日子。宋清晒黑了许多,身体也更结实不少。在陌生的地方看着陌生的人,来来去去,其实都是在做着相同的事,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偶尔会想起另一个人,猜测他在做什么,过得是否开心……   人都是在某一天突然成熟起来的,也许是发现自己要告别幼稚的过去,要努力成为别人的依靠,又或者是迫于生活所带来的压力,而不得不成熟起来。   谢绝了父母相送的好意,火车站前,宋清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身影,也好似感染上了一丝离愁别绪。就好似知道以后与父母相处的时间会渐渐减少,直到一方的离去,而这座充满了所有过去的城,就成了牵着风筝的线,沉甸甸的压在心头,偶尔会在别人无意提起时充满欢喜与追忆。   火车匀速的前行,眼前是不停变换的风景,宋清在努力不去想着另一个人,独自吃饭,独自看电影,安安静静,习惯性挂出礼貌而疏离的笑。例行惯例的办手续,整理床铺,班级开会,自我介绍……   经过了军训这一个月的特殊氛围,同学间迅速熟悉起来,宋清也有了许许多多的朋友,最熟的是几个舍友,吃吃喝喝,也挺热闹。来自天南海北的方言、普通话夹杂一起,特产也吃了不少。宋清不由庆幸舍友都还挺好相处的,只不知林远航怎么样。   直到迎新晚会的到来,宋清和着班上另一个男孩表演了一个街舞节目,这年头父母总怕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无论自愿非自愿学的,谁不会露个一手,没有点个性仿佛成了异类一般。   灯光变换,音乐撩人心弦,两人的步伐仿佛踩出鼓点,敲击在他人心上。偶尔露出一截腰身,有着欲说还羞般的诱惑力。都是年轻的年纪,荷尔蒙爆炸式的四溢,惹来尖叫一片。即使几乎看不清面目,但灯光下变换朦胧的身影牢牢抓着众人的视线……   更衣室外,宋清喘着气,看着眼前的女生,面容艳丽,身姿修长,随手抱着双臂,斜倚着门,忽而笑了下,“小学弟~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社啊?”宋清看她一副不加入就不让进门的态度,也配合着被要挟到了般,随口道,“好啊。”   “你就、不问问我们社是做什么的?”   “你把表格都带来了,不是吗?”   “那成,咱现在就把这事儿办了吧~”   “……”宋清心下有点后悔,怎么听着不太靠谱的样子。   看清舞蹈社的时候,宋清稍稍松了口气,并不知道这只是糟心的开始。在学生会挂了个闲职,再次遇见这学姐,如今宋清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了,上官明珠。听说这位学姐手下已经收了不少小学弟了,宋清几乎推翻了对她的第一印象。   “嗨~这么巧呀,小学弟?”今天的上官明珠依旧明艳照人,一双长腿不容忽视,高跟鞋哒哒踏在地面,一步步靠近,女性的香气弥漫四周,包围着两人。   宋清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不去看那双吸睛的大长腿,“是呀,学姐也是来值班的吗?”其实值班表的名单安排两人心知肚明。   “啊,不是呢。我、拉下了一件重要的东西,特意来取回的。”两人前后进入办公室内,上官明珠取出两张电影票,指甲的颜色鲜艳欲滴。“怎么办?我闺蜜临时有事去不了,学弟赏个脸如何?我听说明天下午你们没课哦~”   看完电影顺便再吃个饭然后压马路吗?宋清没有犹豫太久,“抱歉,明天下午我约了人。”他抬起头假装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不过挺巧的,我舍友申采浩挺喜欢速度与激情8,不如我问问他有没有空吧?”   “这样啊,那挺遗憾的。我这周末有个朗诵大赛,我把大家都拉来为我加油了,学弟可以一起来看看的吧?”收起电影票,上官明珠随意的笑笑,不在意的发出另一个邀请。   听说还有不少人去,宋清干脆的点头应了。看着上官明珠心满意足的微笑离开,恍惚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不达目的不罢休。摇摇头,这种吸引力也不过是暂时的吧,不知何时她会转向别人?   去图书馆借了几本学科要求看的书,有一本怎么也找不到,转了一圈却又恰好看到一本胡乱摆在外面,宋清有些欣喜。回去时总感觉有一道脚步声若隐若现的坠在身后,回头却并无踪影。直到到了食堂,一个戴着口罩的高个男生喊住他,声音沉闷而沙哑,“同学,你的校园卡掉了。”   宋清想了想,应该是什么时候落在图书馆了。接过时无意碰到那男生,男生急忙收回手匆匆走掉了,也不知听没听见他的道谢。吃饭时习惯性打了青椒炒肉,宋清暗骂自己有病,不耐的把青椒撇到一边。   回去时便听到寝室内几个在八卦学校内的漂亮妹子,聊到上官明珠时还冲他挤眉弄眼,“这上官明珠可是众所周知的上官家的大小姐,家里情况不说,大家都知道的吧?况且人家那个漂亮,宋清,要哥们我说,不如、你就从了吧。”   宋清作势要脱鞋打他,“那我成什么了?被包养的小白脸啊?”众人笑倒,一个壮硕的男生还试图捏把他的脸,被宋清拍了一巴掌。“我说,申采浩,今天我可是为你争取了把努力同这位大小姐看电影的机会了啊,兄弟我够意思吧?”   “啊?真的?”壮硕男捂着被打到的地方,为难的说“可是,我喜欢旁边班的颜之高啊!”这个白痴,宋清无语的说了句,“假的。你不是喜欢速度与激情系列吗?我顺嘴说了句,人没答应。”见申采浩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朗诵大赛那天,果然宿管部的众人都去捧场了,还把宋清挤在中间。台上,上官明珠今天的妆很淡,端庄的站着,脸上挂着淡笑,一句句优美的诗句自嘴中滑落而出,背景音乐舒缓而动人心。   灯光下,书香美人,音色清脆,眼波流转,身姿曼妙。宋清看着上官明珠看过来的一眼又一眼,内心不知为何却毫无波澜。他避开视线,随意四看的举动,将他几乎定在原地。门口的那是谁?林远航?不可能,他不是上的另一所大学吗?   门口的男生似乎发现了这边的视线,压低帽檐转身离开了。宋清愕然间,心底似起了滔天大浪,内心不停否定着,然而身体却更快的追出去了。是他吗?他为什么要躲开我?   原本宋清很喜欢这学校的绿化的,树木郁郁葱葱,面积大也挺好的,骑着自行车来去都有着别样的自由,也是自己光明正大想他的借口。这一刻,站在分叉口,他却不由的痛恨起这学校的广阔来,四周的学生背着包安静的走过,宋清失望的转身回去。   众人聚会间,男生们推杯换盏,啤酒的滋味可真他妈的难喝啊!宋清暗自感叹。灵魂似乎分成了不同的两个人,装作合群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开朗大方不就完了,宋清嘲笑过去的自己活得太过狭隘,孤单得可怜。   另一个声音却直接揭露,懦夫才会逃避问题。承认你想林远航在你身边很难吗?你真的喜欢热闹吗?朋友,要那么多有用吗?有一二知己不是更好?   知己?宋清昏昏沉沉的再次喝下一杯,想起那个意义不明的梦,真的只是知己该多好啊!我就不用这么缩手缩脚的,前进不能后退不得。喉间泛起苦涩,闻到油腻的菜,几欲作呕。   我是被困在那个梦里了啊!宋清,就是个、是个孬种。帮不上忙,逃避感情,令人作呕。身边有人坐下,宋清努力睁大眼,是上官明珠,这样的香气最近他已经很熟悉了。宋清努力保持一丝清醒,起身打算去趟洗手间。   手臂传来的阻力坚定而不容拒绝,“宋清,我的意思你清楚的吧?”上官明珠的手柔软,指甲红艳却尖尖,如她的人般富有攻击性的美。比起宋清,她是真的带刺。“一直装傻可就没有意思了哦……”她的气息越来越近,声音莫名蛊惑,似一条美女蛇。   宋清偏过头去,两人气息交融,分明很近却又没有接触。推开她的手,宋清起身时还有些站立不稳。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站着一个人。熟悉到宋清几乎以为是幻影,熟悉到几乎要落泪。   心口砰砰直跳,直直的看着那个人,宋清听见自己的声音,“学姐,没有动心和装傻区别挺大的,你很好,只是、我的心已经给另一个人了。这里,”他捂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只为那一人跳。”   也许真的是醉了,门口并没有人,只有一股淡淡的烟味儿。穿过走廊,宋清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入洗手间。宋清捂着眼睛,没出息啊没出息,看谁都像他。突然一只手出现捂着他的嘴,另一手死死地搂住他的腰。   被拉入隔间的时候宋清懵了一会儿,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喂,你谁啊?神经病吗?是不是——”认错人了?宋清的话还没说完嘴唇的说话权已经被剥夺了。男人的手有着浓烈的烟草气息,只是此刻已经松开,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样东西。   宋清的眼睛被捂住,双手无力的推拒,却好似被酒精抽走力气,只能任由另一个人的唇舌与之纠缠。他的腿蹬动间撞到隔间,发出很大的声响,被隔壁不满地敲了下,“兄弟,开房行不行啊?妈的什么世道……”   林远航在嗅到这个人的气息时,整个人都好像不能控制自己,才会临时起意把他拉到隔间里。他低低的笑了声,面对宋清,果然永远都不能高估自己的自制力。明明来看他的次数也不少,却怎么都得不到满足,身体的火越烧越旺,终于把理智烧没了。   阿清,我的阿清,就一直待在我的视线里,好吗?真不想你被那么多人看到啊!跳的真骚!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骚的一面呢?知道吗?我都看硬了……手下的触感真实而富有弹性,摸到了肌肉,林远航忍不住捏了一把,听着近在耳边的呻吟,我的,都是我的,上官明珠算什么,呵。   等这一单结束,东方家的内斗应该就可以收尾了,失去这么大笔利益,也够东方家心疼的了吧,东方老爷子应该也没有再留住我的理由了,不过,东方弘瑞这小子速度倒还挺快的。嗯,到时候可以把上官明珠塞给他,小狐狸和美女蛇,不也挺配。   我可能喝的是假啤酒?宋清的脑海里浮现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深深浅浅好似总也触不到底,难受,想要更多,有那么一瞬间宋清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委屈的时候喊了林远航的名字,心底的感情借酒装疯终于得到发泄,之后得到的快感愈加猛烈,直到顶端……   看着马桶上衣冠不整的宋清同学,林远航嘴里叼着烟,眯起眼,欣赏着这一幅美景:白玉般的面容,眼神似烟雨朦胧,嘴唇如花朵般红艳,不时呓语一句“林远航”,脖颈间,胸口,衬衫领口大开,留下不少红痕,裤子半遮半漏,蓝白胖次可爱的露个脸,……   林远航伸手抖了下烟灰,都是自己的杰作,宋清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是自己的领地,是自己冲锋的战场。哼哼,宋同学,说了迟早要给你上一堂生理卫生课的。林远航心满意足的想,太骚了,等哪天真办了你……不过,好怕自己精尽而亡啊,嗯,得补补才行。于是又俯下身去,从某人身上滋补去了……   第二天在宿舍醒来的宋清,看着胸口的痕迹骂娘,妈的上官明珠这个小妖精,拒绝了也要辣手摧花一把过个瘾吗?不过托上官明珠的福,宋清拒绝上官明珠后大大小小也成了个名人了,享受了回身边被女生包围的噩梦。几个舍友倒是因此脱离了单身狗的行列,转而鄙视起宋清身在福中不知福。   宋清咬牙切齿,要不是这个不知道死到哪里去的林远航,时不时的撩拨下劳资,劳资早就脱单了好吗,还用搁这儿吃狗粮吃到吐?   另一边,上官明珠眯起眼睛打电话,“区区一个宋清而已,心里有人又如何?爱上我也就是我伸伸手的事儿,不过,东方弘瑞,你告诉我的消息最好是真的,否则你就等着哭吧!”   “你的魅力那还用说?有空一起吃顿饭?自然是真的,不过,别太过分。”另一头,东方弘瑞听着被挂断的电话,打了个响指,合作成了。   不过,这女人可真辣啊!对我胃口!哼哼,转念想起林远航,这小子这么拽,吃点苦头也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嘛。他扔下手机,看着文件,仍是忍不住感叹一句,我可真是个好人。   ☆、第六章清新竹马文(五)云涌   自从上次聚会过后,宋清几乎是躲着上官明珠走的,虽然他心里有个预感,那身痕迹似乎不是出自她之手,不过这么个妖精也是惹不得的。而对于林远航,他好容易才终于接着酒意打电话回去,打听了林远航的去向,就在临市的一所重点大学。   电话联系是如此容易,路途分明也不遥远,那一步要跨过却像要跨过银河。桂花的香气清淡而久久环绕,如相思缠绵入骨,宋清偶尔心血来潮会写下一封信,思念累积筑成高塔,信纸的数量也一封封多了起来,却迟迟不敢寄出去。   这忐忑又期待的心情,理智和情感终日里吵架,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宋清暗暗下了个决心,拿到第一笔家教赚到的钱后,就去看看他。平时倒是常陪林叔林姨聊天,有时寄点东西给父母也捎带着一起带份给他们。   看着日历上标注的日期临近,宋清竟难得紧张。压抑久了人会变态,兄弟的度是否能拿稳自己也没数,只能看看别人是怎么相处的,惊觉没有自己和林远航这么黏糊的。心里不禁有个大胆的猜测,又暗暗压下不敢奢望更多。   舍友们各有各的去处,陪着女友上课自习逛街不亦乐乎,就连壮硕男申采浩也与隔壁班的颜之高有了进展,按他的话说,“梦想总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他这么说也就这么干了。宋清笑着说恭喜,心下也希望能借到一点勇气。   只是在这之前,还要避开上官明珠的纠缠,两人的流言每天都会更新,看热闹的人总是不嫌事大。只是宋清独来独往,有好处也有不好之处。游击战好打,偶尔却也苦于少个掩护的对象,毕竟拿到一份他的课表对上官明珠就如探囊取物。   吃多了肉难得想要吃素的上官明珠并不着急于一时,天气一日日冷了起来,感情的温度却一日日升温。越是靠近,越是明白他的美好,优秀的外表,遗世独立的气质,待人友好却又不过分热情,作息规律,文艺好书的气息扑面而来,热情起来又可以晃花人的眼,绅士,却不死板。   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的独特,像阳光下清而不妖的莲花,远观而不可亵玩,这也是宋清尚能保持清净的原因。上官明珠看着那边迎面走来的宋清,暗想,这株花我摘定了。她今日难得得空便守株待兔了回,越想越觉自己像那女妖要把那唐僧拿下,暗笑了下,不知这御弟哥哥是吃荤吃素,待我试他一试。   躲出习惯的宋清咋一见上官明珠,心下一惊,这条路已经是绕了远了。无奈只得迎上去打招呼,走近才吃了一惊。上官明珠的形象实在是转变太多,一袭长波浪卷发转为了利落的短发,许是天冷穿了长裤,素面朝天,青春洋溢,只是依然明媚,只不再作出一副吃人的架势。   “明珠姐好。”称呼也是这段时间实在拗不过改的,吃惊过后宋清也只礼貌性的打量了下,眼神并不乱瞟。保持一定的距离,上官明珠停住,“学弟近来想必事忙,难得才见到你一面。”她笑笑假作不知对方躲她的事,素净的脸显得落寞。   “学弟是还在计较上次聚会的事吗?抱歉,是我太过着急了,只是学弟你太优秀我才……唉!我呀,最近一直想要道歉的,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而已。”女子汉拿得起放得下,进退有度才不致招人厌烦,上官明珠脑内思量着措辞,面上渐渐显露真情。   “不是,学姐——”在对面人哀怨的目光下宋清只得改口,“明珠姐,不必如此介意,想来是酒意上头才会——”宋清的话戛然而止于对面人的眼泪之下,一时有些呆住。   上官明珠的短发被风撩起一丝,眼泪是女人最大的攻势之一,只看场合罢了。她的眼睛低垂,看向别处,泪珠一颗一颗落下,无声无息,却不乏动人之态。“对不起,我、我也不想这样的,只是——”她哽咽着,话未出口已不必言明。   宋清暗想自己是否太过伤人,被告白的是自己,自己虽未有过得意,但上官明珠这般骄傲又出众的人物出了告白被拒事件,为人津津乐道之久面子上也过不去。也许有时候,感情就是这般难以言明,谁也说不准会在哪一天突然动心,自己还做怀疑实在是小人作态。况且自己躲她也躲了两星期了,这般避之不及实在是有些过分。   “明珠姐,我——”他试着安慰对方,话未出口却被对方接了过去,上官明珠用力的擦掉眼泪,眼睛被揉的红彤彤的。“我知道我有过一二过去,大家便都道我欺骗别人感情,你是不是也相信那些众人以讹传讹的话?”   “我自入学以来便为众人盯着,稍有错处便要被人说上很久,就连恋情也为众人津津乐道,但是,没有人知道的是,”她背过身去,肩膀一耸一耸,“被甩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我、花了大力气才瞒下来。”   宋清默默地把纸巾传递给这个、即使伤心也倔强不愿被人看见的强硬女生,基本知道她为何会被人甩掉了。“众人欠你一句对不起,你值得更好的——”   “我知道呀!”她语气轻松的说,即使语声还带着抽泣,“学弟,这是你说的哦~我是不是可以继续追你了?至少不要故意避开我,可以吗?”没有人可以在看见这般梨花带雨的漂亮姑娘时,还狠得下心再三拒绝,宋清即使要拒绝,也不会在这时候,反正咬死不松口就是了。   “下月初三是我的生日,我可不可以,向你预订一份生日礼物?”上官明珠期待的说,哭过的眼水润动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宋清的那句“好”便也顺势落下。   看着宋清离去的背影,上官明珠的嘴角微微翘起,满意的拍了下手,计划通。真真假假才最惑人,真正被甩的只有第一次罢了,自那以后她便逐渐修炼成精了,心也久久平静。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她将一丝发挽入耳后,步伐不停,看着叶子自眼前徐徐落下,直至被她稳稳踩在脚下。这次的稍有不同,想来只是不习惯被拒绝吧。我怎么习惯的了安定下来的生活呢?   她暗暗瞟了一眼拐角,一个身影若隐若现,只是吃肉之前得先解决一个麻烦。啧啧,东方弘瑞这小子,多年不见愈发像只老狐狸了,一箭双雕使得可以啊!不过,我们家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被噎住,不还是得吐出来?要知道,一口可吃不成个胖子。   近来,东方家族势力洗牌,东方集团也迎来了新一任的掌舵人东方弘瑞,虽然他年轻的有些过分,不过在东方老爷子的默许下,这场权势的倾轧还是得以顺利的进行下去。同时,东方家宣布与上官家即将展开一场合作,并且对外发出了联姻的讯号。   且不管最近本市商界的动荡,单只这场联姻就够众人浮想联翩了,上官明珠最近烦不胜烦,想起上次与东方弘瑞的那通电话,决定先解决林远航这个麻烦。这小子多多少少也是在东方家混出点本事了,搅乱一池浑水后就不管不顾后续,反倒有闲心来跟踪别人了,可够变态的。   林远航在被接到东方家之后,很是装乖了一阵子,待摸清了东方家的底细后,便果断与东方弘瑞做出了联手。他对东方家的权势并不感兴趣,但总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并找到了林远航父母工作的公司头上了。   社会总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的教会你低头,林远航的成长与变化自己都惊讶。几年的韬光养晦,东方弘瑞暗地里的成绩也很惊人,至于东方老爷子,也许知道也许是装作不知,上了年纪的一辈总喜欢粉饰太平,不过在成功的两人看来已经不重要了,态度和气点也就罢,至于利益、就各凭本事说话吧。   林远航在东方集团还是持有小部分股的,并不是以东方家的一员,而是东方弘瑞做出的答谢,不过在两人韬光养晦几年时期做出的小公司,倒是放手交给林远航了,只是林远航脚底抹油溜得飞快,东方弘瑞逮不到人罢了。   近来宋清愈发忙碌,大大小小的活动应付的人头疼脑涨,十分想辞职不干,忙起来时他总忍不住想,林远航到底是如何应付这许多交际的,不过也许有人就喜欢这种感觉呢?一时不察,终于不幸的感冒了。   吃了药却反反复复总不见好,这天公共课上宋清不知不觉睡过去了,醒来身上披着一件黑色大衣,桌上有着药品和尚且暖手的热水。宋清发了很久的呆,只是一打听发现是自己舍友,一颗心提起又重重落下,一时滋味难辨,对于越来越近的看望日期,心情也难言起来。   另一头,林远航正在给东方弘瑞打电话,心情难得暴躁,“呵,瑞哥最近够得意的呀!怎么,现在是要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吗?不过,手段够下流的呀,正经的打手都请不起了吗,不至于吧?”   “我哪敢呀,航弟这样的人才我拉拢还来不及,可不敢干那卸磨杀驴的事儿,不不、不是说你是驴,你可是我手下的第一功臣啊!航弟这是说的哪一出?”东方弘瑞看着办公室内的钟,秒针一下一下的跳着。   “你继续装。”林远航想着去买药时那几个围上来的混混,冷笑两声,不知哪来的垃圾,得知背后是上官明珠他还疑惑,不过阿清学校里的流言真是传的沸沸扬扬,不巧被他听个正着。   “哦,那什么,这不是上官小姐向我打听她一个学弟、就是你的那个、心肝——宋清吗?我一时得意就不小心透露了几句,她可能误会了什么吧?你说,她那脾气你也该有所耳闻,我哪敢瞒着——”东方弘瑞语带调侃、半真半假的说着,话语里不难听出他对上官明珠的兴趣。   “……”   “喂?喂、喂喂?怎么挂了?这暴脾气还真是见涨,让你消极怠工,哼哼。总得给你找点事做吧?只怕上官明珠和这两人还有的纠缠,就等到时候我出场了。”东方弘瑞拿起一份文件翻看,不再计较这些复杂关系。   不知不觉宋清与上官明珠恢复了正常的交际,宋清也算见识了留言的可怕之处,直到如今仍然不减热度。最近的一次见面,上官明珠沉寂了很久,宋清隐隐感觉出了什么,却没有开口,只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是个哥们式的安慰。   “你还记得我上次说的,我要预定一份生日礼物吗?”上官明珠眼也不眨的望着他,宋清点头应是,“我已经准备好了,怎么?”“我可以再贪心一点吗?不过分的,就当是、当是庆祝兄弟提前毕业吧。”   上官明珠语气轻松,脸上的笑容娇艳,“我想拍个微电影,由你担当男主角。”宋清惊讶之余,略作迟疑。“放心,女主角另有其人。”上官明珠又补了一句,背后的手却悄悄握紧。宋清虽不解但还是松了口气,“明珠姐你放心,我一定努力演好。”“放心,不难。”你本色出演就好了。   本市的风云际会宋清多少也听说了些,现在呼声最大的就是东方弘瑞和上官明珠的联姻了,看刚刚她的态度该是默认了吧。虽然笑的依然明媚,宋清却能体会到她面具下的压抑,只是自己无能为力,只能沉默以待。   果然,生日会上,上官明珠打扮得光彩照人,宋清这些同学们只占很小的一块地方,人人面上都是得体的微笑,两家的联姻被正式确定下来,东方弘瑞还大大的玩了次浪漫,上官明珠也是娇羞动人。   只是宋清还记得,她曾经行走如风的烈性,骄傲不羁的张扬,默默落泪的倔强,真实背后的心酸。他知道,这段过往其实与他没有多少关系,他也知道,这段过往曾牵系着另个人的心。现在,那个人被众人环绕,假装笑得开心。   送上礼物的那刻,他想,他其实什么都做不了,心里有些难受,他只祝福了她生日快乐,愿她能真的、如那幅肖像画上的那般开心。画的时候其实只是顺便,原本的礼物是一条手链,后来才换了的。   宋清叹了口气,有些想林远航了。其实自己和他的变化也挺大的,只是自己不怎么觉得。直到看见另一个人突然而直白的转变,才知曾经的自己有多珍贵。很快他打起精神,还好,马上就可以去看林远航了。   微电影的故事很简单,就是大学里女孩卢晓晓有一个舞蹈梦,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有一个男孩每日都来看她练习,她渐渐喜欢上了那个唯一的观众。直到表白时才得知闹了个乌龙,男孩是在等一起练习的另一个女孩欧阳。卢晓晓依然关注着男孩文清,偶然得知欧阳是他无血缘关系的姐姐,两人是父母重组的家庭。同时,她得知文清有一个异地的女友,两人十分亲密。   卢晓晓从自己未出名时,一直关注男孩直到自己出名时,见证着男孩身边女孩的来去,获得自己人生第一个奖时,泪水潸然而下。坚持是多么的不易,感谢曾有过这么一个观众,自己未尝不是在跟自己较劲。最后卢晓晓与一个爱着自己的人在一起了,而男孩也有了固定的女友。   结尾时,男孩把这些年自己画的女孩跳舞的美丽姿态寄给了她,连同一直以来暗暗地关注与喜爱一并在信里道出,并感谢她一直是自己坚持的榜样。原来男孩是个画家,这些年也小有名气了。与恩爱的女友分手对他打击不小,直到偶然看见卢晓晓,她辛勤的姿态像一把火,烧起他的灵感,便每日都来看她的练习,只是从姐姐那得知对方正在为比赛做准备,不敢轻易打扰……   宋清不必说,扮演文清。卢晓晓是上官明珠找的,她客串的欧阳。拍摄完毕,宋清有些怅然,上官明珠其实很忙,说是提前毕业也没说错,她已经进公司熟悉事物了。还是御姐范,只不过再见不到那个张牙舞爪的美女蛇了。   不知不觉落下第一场雪,宋清坐上了去临市的高铁。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出车站的刹那,他呵出一口热气,心里酝酿着要说的话。下一秒见到真人却愣在了原地,挪不开脚,张嘴就骂。   “林远航,你长本事了啊!扎根在这儿娇羞的跟个小媳妇似的,非得别人来看你?你当年不告而别的勇气被狗吃了吗……”   泪水在眼里涌动,心底情潮翻涌。眼神对接瞬间,天雷勾动地火。   快步上前搂住对方,林远航现在只想干他一炮再说。那个微电影在网上火成那样,你他娘的有脸骂我?林远航心里委屈,媳妇你的情况我一清二楚,生怕你被哪个小妖精勾走了好吗?宝宝心里苦要抱抱亲亲才能起来。   冰天雪地里,他是那傲然独立的唯一一株花,并且,会岁岁年年的开放。至于其他的风暴,都有我抗。   衣袋里,手机无声的震动,持续了很久很久。一条短信悄然亮起,【远航,宋清爸妈收到你跟踪他的照片了。你做好你们两可能要被动出柜的准备,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好运。——东方弘瑞】   ☆、第七章竹马清新文(六)结局   不知不觉第一个学期就这般过完了,宋清拖着行李箱向家的方向走去。街上车水马龙,充满着生活的气息,为了明天而奔走着,有人笑、有人眉头紧皱。回到熟悉的城,宋清不禁露出一丝微笑,真好。   林远航的学校还有一星期才结束考试,只得看着宋清发着本地的美食图片,熟悉却又有些变化的美丽街道,直到有天的图片,似不经意间宋清的衣角处出现一只拽着的手,明显是女孩子的。   林远航心里暗暗记了一笔账,哦不止,还有这些年宋清沾染的大大小小桃花,他都能说个头头是道。可惜,打电话过去一问就被噎了回来。“林远航,我问过你同学了,我学生聚餐那天你不在,那么——”   “我在包厢外看见的人,应该就是你吧?别抵赖,除了你我想不到会有别人,况且,我跟你说的时候,你偷笑了。”宋清心里也自有盘算,林远航,你瞒着我的事我总会一件件查出来的。   “嘿嘿……”林远航傻笑着无言以对,只能心想阿清真是越来越不好骗了,但是心里为什么隐隐升起一种欣慰感动的复杂感觉。想起那天真正意义上的重逢,两人在宾馆内相拥而眠,醒来时宋清不在身边……   漫天雪花洋洋洒洒,一番互帮互助过后,宋清看着身边躺着的傻大个儿,终于得来了心内久违的安宁。他想象过很多两人的结局,心里惶惶,终日担心那高悬于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私奔、流浪,摊牌、相忘于江湖,或者感情随时光消磨……   其实心内有很多的话都还来不及说,尽皆消弭于汹涌淹没的感情,两人痴缠着、抚摸、接吻,仿佛自出生起就是相连的姿态,欠缺的这些年,不够就要加倍弥补,确认着彼此不容错辨的情意,直到稍稍觉得安定才相继睡去……那通电话就是这时候打来的。   “爸?有什么事?哪能啊?我自然也想你……爸你直说就行,你今天怎么这么磨叽?什么事?我妈把你赶出来了啊?……不是,爸、你刚说林远航什么?啊这样,不不,其实事情本来是这样的……”宋清按捺住心内同时交织的欣喜与怒火,将两人的事徐徐道来,把错揽到自己身上,顺便出了个柜。   林远航,我也许做的没有你多,但我的感情并不会少你太多。你既走出了那九十步,那、剩下的十步就由我来吧。我不屑遮遮掩掩,更不会像个懦夫。总有一天,我会证明,你要的未来我给得起。   林远航醒来时听见的只有后半截话,却窝心到不可思议,只恨没有录音。卫生间门隐隐显出一个身影,宋清的声音低沉、有力,对着电话另一头的人说——   “没有误会,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爸你最好相信我,这不是玩笑,我说到做到。……感情的事情自然不会是儿戏,不认真我怎么会这时跟你说?其实,我们高中就在一起了,你记得我高考后的那场病么?就是为他。”   “……你冷静些,没有林远航也会是别人,跟他无关,是我自己克制不住自己的理智。……我很理智,也够倔强。我在您眼中一直都很优秀,也就是你们认为的‘懂事听话’。但这只是因为我们的意向达成一致。……爸,我没有要要挟谁的意思,我们像个成年人一样的谈,可以吗?……”   林远航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不够爷们,却不想克制,听着自己未来的伴侣这般肯定自己的感情,维护自己就像、像个英雄,这些年的风风雨雨、曾经的孤寂啃噬过的心,就不肯安分,所有强大的表象,就软弱的一击就碎。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的花可以这般坚强。原来,柔弱是我的固步自封。就在他为我遮风挡雨的那刻,我知道,这辈子,我死心塌地。我的骄傲,为他低头。其实,软弱的滋味也不差。   微电影的火,其实超出大家的预料,毕竟做得不够精致。也许是怀旧的人越来越多,青春里总有一个ta的角色留在回忆,也许是追逐拼搏的劲头感染到人,有梦想总是好的,也许是这年头的感情来去如风,错过的太多,再也回不去曾经的许诺……   将这段视频放了又放,张婉玉想到那个记忆里有着干净气息的男孩,那件白衬衫曾在多少女孩的午夜梦回中出现,现在他变得更加耀眼,也许也不会记得有那么个莽撞的女孩。还有林远航,不知道好友是否还执着于他的好与坏,那样有着痞痞模样的大男孩,也很难让人忘怀啊……   总之,留言的人众多,林林总总,自发宣传的人太多。都市里的人谁没一二心酸的过去,匆忙间总会错过太多的人和事,男男女女,相遇后又分离。走得越远,就越难以心动,难以长久,谁都不确定,也不愿停留片刻。   偶尔会想起遥远的像上辈子的曾经,不经意般偷瞟着他,刻意而掩饰的偶遇,陪伴着自己成长的、长久的暗恋……或者互相坚持着走过很久,毕业后却渐渐消磨于生活的不如意,不是不爱只是累到无力挣扎……父母日复一日的催婚,年纪渐大的压力,为了更好的事业放弃的感情……   饰演卢晓晓和文清的两人都有了一定的名气,尤其是宋清迎新晚会时跳舞的视频也被翻出来了,不过对宋清与上官明珠的绯闻的讨论,也再次迎来新一波的高峰,宋清也被没事就要吃吃醋的林远航烦得要死。   “林远航,你再借机胡闹今晚就自个睡去。把帖子关了,你是智商低到绯闻也要信,还是闲到只有八卦这一件事可干?”宋清眼皮都不抬的把林远航的手打掉,低头画着画。他本来没事就会画着两人的简笔画,如今把两人间的趣事画下来,传到网上,也渐渐有些名气。   “那倒不是,谁让你都不看我的?我其实也有很多人喜欢啊,阿清,你也有点警惕心吧,你就、真不介意我昨晚回来的那么晚啊?”林远航不死心的把手再次伸向宋清的腰,像个大型宝宝努力吸引注意。   “那林总你就讲讲你曾经的风流史呗,也好让我听听,林总身边的莺莺燕燕有多少。”   “嘿嘿,这倒没有,我要为你守身如玉啊!倒是东方弘瑞,这小子才叫一个左拥右抱,春风得意。我连助理都是男的啊,啊不是,要不我换成女的?”   “啪——注意你的手,不许捣乱!是吗?我问问明珠姐知不知道这事——”   “没没,那都是逢场作戏,阿清别打,你怎么还和她有联系啊?”   “哟,只许林总您逢场作戏,还不兴我和绯、闻、女、友有联系吗?”   “那、那你打吧。我好可怜,都没有人爱我嘤嘤嘤……”   “林远航!滚一边去!你信不信,再恶心我、你就真的没人爱了……”   ……   宋清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上官明珠了,只从林远航那听说东方弘瑞正在追求上官明珠,认真的那种,可惜手段不够高级,两个高情商的人互撩激起了火花,却不知最终谁会败于谁手。据说上官明珠拍的微电影能传播的这么广,背后就有东方弘瑞的推动,一股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架势。   寒假里两家家长正式的一起摊开谈了一回,宋清才知道林远航早就出过柜了,家长组再不看好,到底最终还是达成一致,有再多的争吵也无济于事,不如就看看两人能走多远。两人也不发什么誓,就是一副好好过日子的态度,知道这也是父母想看到的。   凛凛寒冬,热热闹闹的一起吃着火锅,宋清和林远航心照不宣的给对方夹着菜,桌下的手紧紧握着,驱走一切寒气。无论晴雨霜雪,都不会再孤单,幸福自在人心。   托宋清现在尚且有点名气的福,初中同学、高中同学的聚会邀请,还有几个关系好的朋友总要见面,一个寒假感觉吃下来要胖十斤,宋清也不免怨念自己有不少忌口,很多东西都不能多吃。   林远航的情敌雷达却高高竖起,总有妖精觊觎朕的爱妃,简直胆大包天,信不信分分钟让你在这儿混不下去?然而真面对那些女孩,到底不好直接驱赶,喝的醋简直能有一缸。反倒是他自己身边打探的女孩,他却没注意。   于是两夫夫都很有深意的看了对方一眼又一眼,等着回去算账,打算多占点对方便宜。都是有主的人了还这么招摇,欺骗小姑娘感情,哼!   宋清:这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远航:这事决不能轻易算了!   同学会上的众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啊算了,反正吃吃喝喝唱K玩游戏才是正事,灌倒一个算一个!昏暗的包间内暧昧又心知肚明的关系,两人默契的唱起同一首情歌……   天气严寒,外面的行人都急急赶路。餐厅内却是一派灯火辉煌的景象,钢琴声如水般轻柔入耳,面对面的男女漫不经心的吃着大餐,眼神勾人惹火,正是上官、东方两人。   “明珠,再过不久,你就是我正式的未婚妻了。我,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竟也有迫不及待的一天。明珠,你打破了我所有的冷静……”东方弘瑞嘴角含笑,眼神邀请着心上人一起跳舞,竟也是个陷入热恋、毛毛躁躁的年轻人了。   上官明珠眼波流转,不输对面的展现着深情,深知自己的言语有着怎样的效用,这些天来她却不敢轻易许诺。明知对面坐着的是只狐狸,但是狐狸也有感情,上官难得有些却步。   她知道她的心里曾有过谁,那是对自己的错误预估,也是一个教训,感情从来就不是征服游戏。自家人知自家事,光鲜的表面底下有着怎样的狼狈,我也许就是爱着不稳定,就是迷恋着对方的深情,那个拒绝也许给了自己过多震动,我的心多久,不曾为谁而跳,自己都不知道。   东方弘瑞看着这表面的大好形势,心里却很有些不安,我和她的开始是不是错了?这段感情似乎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年轻的躁动的轻佻的容易的感情,我几乎看不到她的认真,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她的内心……   玻璃上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的身影,也不过就是城市里高楼林立的一角风景,不知何处的店铺传来歌曲的声音,在车来车往的城市中断断续续,续写冬日的温情。   劝人离散有多为难?若美丽的故事来得太晚。   所以到哪里都像快乐被燃起。就好像你曾在我隔壁的班级,人们把晚来的爱都锁在密码里。   我听见了你的声音,也藏着颗不敢见的心。像确定我要遇见你,就像曾经交换过眼睛。   你听不到我的声音,怕脱口而出是你姓名。我躲进挑剔的人群,夜一深就找那颗星星。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我在劝我该忘了你。   深夜,上官明珠抱紧自己,那副宋清送给自己的肖像画沾上泪滴。也许多年以后再看会觉得可笑,此刻却是一个人的刻骨铭心,我终于,为自己的任□□付了感情。   趁还没开学,宋清和林远航一起出门旅行,林远航安排的妥帖细致,宋清习惯了曾经的校霸如今的沉稳,却也包容他不时的孩子气。宋清的身体如今康健许多,但曾经生病时的孤单带来的影响却留下很深的痕迹,一个人的童年经历常会伴随一个人的一生。   宋清那时有着大把的时间用来发呆、思考人生,性格里总带着文艺。不过林远航其实也不遑多让,只看他那类似西方情诗般的比喻,肉麻程度就可见一斑。宋清偶然翻出夹在他书里的一封信。   【我遇见一株花,他高傲,有刺,似乎不好接近,但我知道他有一颗多柔软的心。愿他永不凋零。】   宋清忍不住失笑出声,看这泛黄的纸,林远航什么时候写的啊?这个傻大个居然也有这么细腻的心,于是闷骚又别扭的宋·有刺·娇花·清,就把自己想寄又不敢寄的信也悄悄的夹在某个地方,只待有一天某人发现。   可见什么锅配什么盖,谁年轻时还没有颗文艺又多情的心呢?端看是否能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已。   宋清有幸遇见了缠着自己的林远航,有幸认清自己的心,有幸两人都不曾选择放弃,于是,兴许也就有幸、就这么走过自己平淡幸福的一生。   一起走过同一条街,一起吃过同一碗面,一起走过那历经岁月山河的洗礼的古迹,偶尔吵闹打趣,偶尔享受安静,宋清与林远航相视而笑,新的太阳在两人身后正缓缓升起,播撒热情。   ☆、第八章清新竹马文(七)番外   关于宋清的所有事,林远航都小心探知着、收集着。   两人从小便是邻居,一直玩得很好,他不自觉地对宋清好着,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似乎心里有道声音一直呼唤着他这样做,宋清!宋清!   他以为两人会一直这样下去,却不知哪一天感情悄悄地变了质,每一天和宋清待在一起都是甜蜜的煎熬,就算回了家,也是如此。   他不知怎么面对父母的目光,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心思,早早地开始保护起自己的隐私;他不知怎么面对宋清的父母,想好好表现又怕太过殷勤,还担心被察觉;他不知怎么面对同学,无论男生女生,有一段时间都是他的假想敌,所以他才会这么暴躁,一直跟人打架。   我的宋清,他这么优秀!他值得所有人的喜欢!   林远航像一只恶龙一般,对这世间释放出最恶意的态度,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宝藏不被抢走。   明明那么强大,却因为爱上一个人显得那么脆弱,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套上了枷锁,想把绳子送给心上人又犹豫着不敢上前。   他最不知的是,该怎么面对宋清。   他有一书柜的小人宋清,因为只有这个可以摆出来,因为太丑而不被人发现。   他也曾写过情书给宋清,那个躁动的年纪,谁不是呢?可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交给任何人看,即使他再想说给宋清听。   他只能偷偷托人假借别人的名义送去,明知宋清不会看仍觉得高兴。   他爱着这个叫宋清的人这么久,久到自己也已经习惯了追着宋清的身后跑。直到那一天,他被人说破心思,那个人的态度仿佛突然给了他勇气,体内好像有什么被解放了出来。   林远航傻呆呆的踢着球,心思却只在那人身上,直到突然摔在宋清身上,怕压到他赶紧调整了姿势。   看着宋清的脸,只觉得无一处不好,他的心脏一下一下地急速跳动,心内一个声音一直蛊惑着他:亲下去!亲下去!把他欺负的哭出来吧!   他鬼使神差的想照做,却被一把推开。他失望的想,他推开我了!他拒绝我了!   随后看着身边的人出双入对,他的脑子不知怎么突然就灵光了!   他开始翻看各种恋爱攻略,却觉得都太俗,阿清不会喜欢的!他笃定的想道,莫名的自信!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试探宋清,看着宋清偶尔的脸红,他心里稍稍有了些希望,更是变本加厉的尝试。   也许是暗恋久了,那人的喜好也就逐渐成了自己的喜好。   林远航开始和宋清的口味和品味都变得相近,在他人眼中,这两人基本就没分开过。   那一天,林远航不知有人借宋清的口向自己表白,看着眼前的一幕,仿佛被烧昏了脑子。   他拉着宋清,满腹的怒火无处发泄,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只知道跑下去,跑下去。。。。。。   直到宋清喊住了他!之后的记忆已经记不清了,他不知道两人怎么突然就在一起了,怎么就、吻上了?   那种感觉真的是美好的让人上瘾!   多年心愿突然达成的感觉让他觉得,这一刻就算宋清让他去死,也许他,也是愿意的吧。   宋清的那句话,他一直记得牢牢地——   林、远、航,我,这辈子、这句话、只说给你一个人听,你可要记好了!我宋清、喜欢、林远航!并且保证:一辈子、只喜欢这个人!也一辈子、不会放手!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阿清!我也是!我林远航喜欢宋清!一辈子喜欢宋清!一辈子不会放手!不!即使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离!   等你死后我就随你去吧,想来我们两人这辈子也不会有孩子了吧,等到老成这样父母大概也早走了,无牵无挂,正好!正好去找你的下辈子!   现在想来,当初的自己收敛的实在是不算高明,态度转变的太过奇怪不说,对宋清也是有发火的,也不知他是怎么忍受自己的,更不知他的感情何时产生了变化。但还好他最终还是自己的,这就已经够了,再计较些别的也没有意义了。   林远航觉得喜欢上宋清这个人,真的是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有一天,接过吻后,宋清问他,“阿航,你喜欢我多久了?”   林远航随口道,“不知道,大概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吧?哎哟,你别打了,我说真的,”他严肃了起来,“我自己也不知道了,当时只觉得甜蜜又心酸,总觉得可能一辈子也等不到你的回应,也许突然哪天你知道了,就不会再理我了!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过!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宋清沉默了半晌,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眼圈有点红。   林远航忙哄道,“阿清,你别哭!其实也没多久你就回应我了!好好,我不说了,你别哭啊!你一哭我也想哭!”   宋清被他一闹,哪还哭得出来。   林远航轻轻亲吻着他的眼睛,温柔又珍惜。   宋清闭着眼任他亲着,轻声道,“阿航,不要对我这么好了!我有时候自己都会觉得自己过分,你都不会生气的吗?”   紧接着他又说道,“阿航,我有时候都会觉得,你对我的态度都不似个真人,反而像个易碎的瓷人儿!,不,也不对,像是……像是对神一样!你对我太好了,我觉得、惶恐!”   林远航半天接不上话,自己想着也许吧,独自默默喜欢一个人太久了,害怕着失去大概就是这样吧!   后来,他像宋清说的调整了一下,确实在宋清面前放松了许多。   并且在宋清的长期纵容下,成了以下的样子。   于是——   “林远航!你给我站住!”   “你还要脸不要?你去找谢老爷子胡说了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他之后一脸神秘莫测的给我开了一堆药,我一问……我都不好意思说!”   谢老爷子就是那个古怪的老校医,早年被中二学生从导师位上赶走了的那位!本名叫谢维,严肃古板,不过为人其实很好。   林远航嬉皮笑脸,一点也不怕他,“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身体比较重要嘛!你别看谢老爷子为人严肃,其实也是个老八卦呢!”   “他还问了我两人的事儿,我向他保证了半天会好好对你,好话说尽了才说服他开药!”   “哎你别走啊!阿清,你听我说,老爷子真的很八卦!”   “他不止问了我学校里关于他的传说,还让我教他上网逛学校官网和论坛呢!”   “你老捅我做什么?”   “……”   “林远航,背后说长道短乃小人所为!你是小人?”   “……”   “说三道四揭人短处,和些长舌妇人一样!你是妇人?”   “……”   “我很荣幸这学期即将就任你们这届的导师之一,听说你这学期的排名和上官明珠差不多?”   “???”   “我恐怕你的导师评分将会被扣十分!”   “!!!!!/(ㄒoㄒ)/~~”   谢老爷子话一出口落地,便不会再改,真的扣了十分!不是公报私仇,只是林远航的性子真的需要磨砺(被宋清宠成这样的,反正万事有宋清在!),而且还被学生投诉到他这儿来了!要知道在这学校他可是大魔王一样的存在啊!   林远航随后只好多去打架挣分数了!也得了个教训,说人坏话只能回自己公寓说(喂!!!!)   还是宋清开口,他才有所收敛。   很久以后的上官明珠已经和那个总裁结婚生子,生活很是幸福。   却还是记得当初的那个少年,那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动心,刻骨、铭心。   还未开始就已看见了结局。   没人知道那一刻校医院里短短的片刻,她是怎么支撑过来的。   她想着舞会的初遇,新生训练的时期,死缠烂打的偶遇,少年战斗的身影,深夜重复的视频,得知被他救的开心,会错意的高兴,最后死去的心情……   最后只能努力撇清关系,从此再不相见。   于是进了娱乐圈,努力麻痹自己……   劝人离散有多为难?若美丽的故事来得太晚。   所以到哪里都像快乐被燃起。   就好像你曾在我隔壁的班级,人们把晚来的爱都锁在密码里。   我听见了你的声音,也藏着颗不敢见的心。像确定我要遇见你,就像曾经交换过眼睛。   你听不到我的声音,怕脱口而出是你姓名。我躲进挑剔的人群,夜一深就找那颗星星。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我在劝我该忘了你。      ☆、第九章现代篇(二) 过渡和回忆(上)   上一章说到宋清从赵雅静口中得知了自己单身多年的真相――情书和告白都被唐元提前解决了啊!之后,与唐元进行了暧昧的互动,宋清当晚就失眠睡不着觉了。(真相查不查证已经没必要了,所以不会再写)   第二天早晨,宋清是在自己手机闹钟铃声下醒过来的,脸色红润,丝毫看不出失眠的痕迹。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些什么,也许是个好梦吧?他想着,不自觉微笑起来,好像有了灵感了!不过不急,先查些资料吧。   看着寝室内一片杂乱(注意是杂乱,不是脏乱差!没有人身攻击!蠢作者知道有的蓝孩子的寝室整理得甚至比女生还好,老实说如果有蓝孩子看的话),两个室友(叫啥我也忘了,以后有需要再提!才不是懒得翻呢哼)都还在呼呼大睡,老大也还没回来,宋清无奈只能自己动手整理了(有宋清你们怕什么?老实说我也很想找个这样的男朋友啊!哪里有卖?)。   他放轻了手脚,并且觉得似乎、也许、少了什么人?   到底是谁呢?   这个问题直到宋清去找唐元也没想到答案,索性不想了吧!   是的,因为还早,宋清去约唐元跑步了!   睡了一觉起来,他莫名的想开了,不想纠结下去。是的,就是这么诚实耿直的boy!但是,还是不爽!单身狗的愤怒你不懂!你又不让别人追,自己又不果断点上,自己这么多年单身绝逼是唐元的错!   不过其实还蛮奇怪的。因为宋清虽然生活规律,但是运动并没有这么频繁,因为写文,偶尔也会熬夜,所以并不是每天都起得来这么早。   不过一般人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的改变,宋清同样如此。   唐元更是奇怪,平时都是用美食诱惑阿清才钓的到他的,今天这条鱼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不是说自己有事吗?   不过也好,可以及时看看他的态度。   所以他当然还是和宋清去跑步了!说起来唐元觉得自己体力好像更好了?是错觉吗?   当然是!   虽然唐元坚称自己还能跑下去,不过宋清看着他那狗一样的喘气法,还是让他停了下来。虽然宋清内心其实也认同他应该更强这点,宋清摇了摇头,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尽冒出些奇怪的想法!   这时,唐元突然大吼了一声,“为了光辉!为了荣耀!为了正义与未来!请务必让我继续跑下去吧!”喊完自己都呆住了。   宋清之前一直就没松开手,麻木地拽着他,现在也是一脸惊奇地望着他!内心的想法还没冒出就被尴尬刷了屏!这是什么羞耻的台词?唐元中病毒了吗?他平时也没特别爱游戏啊?我要不要现在假装不认识这个人?真心尴尬啊尼玛!   不过马上宋清就顾不上尴尬了,眼看众人视线看过来,就要被人围观了!宋清赶紧拽着唐元跑了,我的妈太尴尬了!希望不会上校园八一八!头条他都想好了!   就叫《八一八那些年我遇到的那些男神(经病)!!!》   1L:楼主是个妹子,今早突然睡不着觉,起来去跑步。打算来场艳遇,邂逅一个美男子啥的,然后,先提个醒,前方高能!不要喝水吃零食!有心脏病的备好药!blabla……   ******************************************   不过根据墨菲定律,宋清担心的事显然会成真。   果然,宋清上午去上课时明显被围观了!虽然这些女生自认为隐藏的很好。今天周六啊,还是第一二节!选这门课的人并不多好伐?   他尽力绷着脸,目不斜视的认真听课,随后更主动回答了老师的问题,转移下关注点,果然情况一下好了许多。   等下课后,宋清去了图书馆,唐元已经等在那了。两人坐下后各自看着书,气氛和往常一样温馨。   不,宋清还是说错了。因为――   唐元一直都盯着他看,这让人怎么看的进去书啊!   宋清丢了个纸团过去,还在桌子底下踹了唐元一脚,示意他收敛点!   唐元打开纸条一看,嘴角一抽,还真有宋清的风格。只见上面写着:低头!看书!你作业写完了吗?再让我看到你看我,你就等着瞧!   唐元只好默默收回视线,专心看书。不过,还是忍不住偶尔偷看他一眼。这一看,就愣住了――   宋清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熬夜显然不可能真的没有影响)   唐元笑着摇摇头,轻轻为他披上外套。(我觉得他们每天的基情就够上校园八一八了,闪瞎狗眼!不过我不会写这个的,放心)   宋清又做起了梦,他梦到他和唐元高中时候的事了。   那时两人还不是现在时候的样子,性情也还不太稳定得下来。   两人从高一做同桌开始,渐渐熟悉起来,也慢慢得知了对方的许多事。   宋清得知了唐元有个经常出差的爸爸,和一个脾气火爆的妈妈,有段时期他一直想闹离家出走,被打次数太多了!   不过被宋清劝下了,回去与母亲一沟通,两人的相处方式好了许多。   还知道唐元喜欢踢球打篮球等等,大多数运动他都很喜欢,还有看球赛。   唐元也得知了宋清喜欢泥塑,也就是捏小人儿,缠着宋清非要让给自己捏一个。   宋清被缠得不耐烦了,捏了一个特别丑的给他!唐元不干了,抓着宋清就是一顿挠痒酷刑,笑得宋清眼泪都出来了。不过衣服也弄脏了,回去又挨了一通骂。   后来他就学会自己洗了,又偏好甜食,点亮了厨艺技能,时不时借口说是妈妈做的,带些给宋清尝尝。(男孩子嘛,又是青春期,不愿承认很正常啦,以及标签是□□男神攻就是指这个,家务技能和厨艺技能,当然在一起后不会宋清不会让他一个人辛苦啦!)   不过这些显然就不是宋清知道的了!他梦到的是其他的事儿,因为当时情绪激烈,所以才会特别印象深刻。   那天天气晴朗(原谅我的小学生作文描写233333),又是炎热的夏季,学校里只有几个风扇在慢悠悠的转,实在是热的不行!于是两人一合计,唐元出主意,宋清帮着完善,两人就忽悠着出了校门。(对这帮半大小子学校管的严,只能用骗的)   当然有多少是唐元怂恿的,宋清表示他也不知道,天气热情绪本来就躁动嘛!   通常来讲,半大的年纪正是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的时候,对许多事物也有着强烈的不满情绪,大人越是强调严禁的东西便越是会去尝试,想着反抗和暴力,比如打架,抽烟和少女。   于是,那天的午睡时间里,两人便偷偷摸摸地下了河游泳,事后想起来宋清大概也觉得自己和唐元是热昏了头脑!   当时两人出了校门后,街上人并不多,大约都在家里午睡或吹着空调。地面简直烫的要化了,两人先买了两根雪糕吃了,宋清随口抱怨了一句,“这鬼天气,简直热死了!”唐元不住点着头,吃着雪糕一边想着去哪儿能凉快一点,一边开口问着宋清。   宋清认真想了下,说道,“回家显然不可能,网吧,”说着咂了一声,“环境不好,我们去游泳?”   宋清原意是去正规的游泳池,不过唐元显然会错了意,“你是说,去城西那条河?”说完眼睛一亮,又回了一句,“可以啊!不过你会游泳吗?”   宋清愣了一下,一回想,两人每天光吃就要花多少钱,唐元妈妈一周给一次生活费,怕给多了唐元学坏卡着来的,而自己家里,妈妈是教师要求严格,也不会给太多零花钱。这才造就了眼下的困境――两人身上基本没几个钱。   于是,宋清边回道,“我会游泳啊!”一边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被头脑一发热直接拍板决定的唐元拉着,两人就去了城西那条河。      ☆、第十章动荡民国文(一)冷血军人攻和风流名士受(年下)   1897年,宋清出生于一个乡下传统士绅家庭,时值中国内忧外患之际,自己家里也难免受到冲击。   当1905年10月正式停止科考的消息传来,祖父一把年纪的人竟是老泪纵横,原本尚算硬朗的身躯仿佛一瞬矮小了许多。之后清帝宣告退位之后,更是心灰意冷,从此隐居乡间不问政事。   宋清家里遭遇了巨大的生存危机,父亲出门谋生路去了,之后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家中只余母亲一人维持生计,然而再难也并未让一个孩子不能读书。世道混乱,寻常人家哪还有钱读书?祖父在私塾教书的那点银钱有和没有也没甚差别了,倒不如说是普及文化知识,时而还尽力接济些有才华的穷学生。   直到宋清十四岁那年,两个姐妹早就统统辍学。姐姐回去嫁人了,妹妹回家帮衬母亲。宋清明白自己家的困境,提出停止读书去大城市闯荡,以谋求一条生路。   母亲流着泪却无法拒绝,战乱、流匪和饥荒肆虐,家里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只是一再劝他继续念下去,“咱们家是书本网,你莫失了你爹、你祖父的颜面。我等一会儿去问父亲要封手书,你拿着去找我们家在省城的旧友,安心念书,啊?安定下后记得回信给家里,莫像你爹学,这狠心人,他也不知是不是,是不是……”   她说着用手绢抹着泪,拉着宋清的手继续说道,“娘,娘这里还有点儿盘缠,应该够你用一阵,你不要太苦着自己。你也不小了,好好照顾自己,别被人骗了去……”   宋清听着她细细叮咛着,她的手那么凉,又那么暖。他不住的点着头,时不时答应着,心里却另有盘算。   宋清走的时候把一半银钱悄悄放下,当时母亲在做活,是姐姐和小妹来送的。临上船之际,姐姐还给了他点钱,他推辞不过之下只好收了,妹妹只顾着哭,嗓子都快哑了。宋清也有些放不下家里,然实在无法,叮嘱两句,狠狠心转了身,就此踏上了去省城的船只。   这个世界剧情讲的是这样一个故事:宋清和魏士秋两人因一篇文章相知相识,互相引为知己,时常饮酒作诗,有魏晋名士之风流。但时势所迫,宋清因发的一篇文章被警察带走,魏士秋几经周旋,被放,宋清深觉百无一用是书生,竟想着去参军,被魏士秋劝住。魏认为他应该继续教书育人批判时事的好,揭露目前状况,唤醒被蒙昧的有志之士。魏士秋却去参军起义了,几年后战死。宋清一生到过不少地方教书,据传情人无数。在魏战死几年后被流弹击中,死时三十三岁,著有书籍《清风集》等,评论文章无数。两人之间的感情一直不甚明朗,做过最亲密的事也不过拉过手罢了。   民国五年宋清在省城xx一中毕业,期间换过几所私塾、学校,之后辗转求学来到北京,去找祖父信里提到的陆伯父,然并未找到,多方打听之下,方才知晓对方一家早已搬走了,至于去哪却没听说。   宋清在此读了大学,期间为老师赏识,发了不少文章,一时声名大噪。同时家里条件好些了,也已为他订了一门亲事。据说是位大家闺秀,也是母亲那边的远亲家的女儿,寄住于此,母亲很喜欢她,两家商定后便将此事定下了。故事便从这里开始。   饭馆里,宋清与偶然结识的陆景文及几个志趣相投的同学朋友们交谈着,这位陆景文同学原来便是陆老先生的老来子,虽一家都已搬走,但他却坚持留下读书。后来两人也是在酒馆认识的,一番谈论后大为惊奇,对方竟与自己如此多观点都很相似,遂引为知交好友。   这时众人酒足饭饱半酣之际,谈国事,谈文章,谈趣闻,性质上来了还会即兴做些诗文。原本众人还在谈论袁世凯和段祺瑞,后来不知怎么忽然扯到了宋清身上,“正白兄,你家中不是已为你聘得娇妻吗,听说还是位大家闺秀,你便一点也不挂心?”   宋清摇头无奈笑笑,“启明兄说的哪里话。连面也不曾见过,对方品性如何我至今竟分毫不知,听说,听说!听说久了便成了真了?”说着又饮了口酒。   陆景文揶揄他道,“是吗?可依我看呐,分明是你心上另有人了才是吧?你与你那位小友在报上打得正酣,我们大家可都看着呢!大家说是也不是?”众人也一片附和赞同之声,笑闹成一片。   宋清被他闹得无法,“道之,你、你也跟着胡说些什么!我与那位小友乃君子之交,清清白白,何必毁人名声。再说,仅凭一个难分真假的笔名如何断定人家是男是女?如此胡言乱语!你!唉…你——”宋清涨红了脸,顿住话语似乎不知如何说下去。   众人见他有些当真,或者是恼羞成怒?便也转而换了话题,不再揪着脸皮薄的宋清不放了。胡闹了一阵,便各自回去。   宋清回了学校,半道因念着恩师谢维,又给恩师带了些糕点过去。谢维大笑着收下,留下宋清和全家一起分吃了。   要说宋清这么记挂这位老师也是有原因的,他当初风尘仆仆地来到此地,又难寻住处,匆匆果腹后只好先去参加各学校的招生考试。   宋清虽尽力打理过自己,但以他人之见,仍然是个土包子。又兼衣着实在不甚整洁,说句不好听的话,比乞丐只怕也就好上那么一丝,众人言谈之间也未免就带了几分轻视之意。   宋清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一身洗的发白、带着补丁的长衫,背脊挺直,未发一言。只微抬着头,目光并未注视众人,脸上亦有些嘲弄之意。   当时谢老先生经过,平淡的说了句,“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众人顿时鸦雀无声,有人甚至面露羞愧之色。宋清也由此惊醒,与些自恃身份盲目瞧人不起的蠢才计较些什么!这样比之他们又有何不同?不止不值!反而白白浪费些许时间!   谢维(字守言)先生是当时的名儒,也留过洋,学识渊博,贯通中西古今,声名远播,这点从当时学生们的态度显而易见。而等到后来,谢老先生看到宋清的试卷之后,竟是拍案而起,嘴里不住赞道,“此子大才!”边说便将之与众人传阅。   此话当然有所偏颇,但宋清从小与祖父、父亲学习传统诗书,熟背四书五经,更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后来又有四处求学、拜访名士、借书看的经历,不说数一数二,也是有一定文学功底的。   谢守言老先生随后就急急忙忙去找了宋清,再一细细问询,虽有狂傲之处,但学问是不参假的。又问了祖籍长辈,两家却是认识的,欣喜之下便将宋清收做弟子,学问处事无一不教,十分用心。   宋清平时也会慕名去旁边的北大、清华旁听当时有名的教授讲课,教室里经常满座,只能站在外边听。大多老师讲课风趣新颖,出口成章、不带课本的也有那么几位,更甚者这些老师中的许多人各有各的怪异之处,传出去也都是一段美谈,学生也都颇有受益。   在学校,宋清和陆道之等人还开展了一个文学社团,自办杂志《狂风》(学校资助了大半费用),很是受部分同学欢迎。   他们办这些自然不只是为了名,时值中国危难之际,学生们几乎人人都有一腔抱负。且新文化运动发起之初,《新青年》杂志在这些学生间影响尤其广泛,被视为他们的良师益友。当时甚至有人说,“青年如此,如清夜闻钟,如当头一棒。”几乎人人都在谈论“德”、“赛”两位先生。   再说到宋清的那位小友,乃是他投稿的文章上报后,一位读者的来信,宋清回信过去后,一来一往之下两人便熟识了起来,甚至鼓励那位小友在报上投了稿。之所以称他做小友,便是信里看出那位读者语气上有些不太成熟的地方,据此猜测出对方年龄不大。而明眼人是能从两篇文章中搜寻到些蛛丝马迹的,这也就是陆道之所说的话的缘由。   那位读者其实便是魏士秋(字锦程)了,不过此时的宋清并不知道。对于对方的一切,除了一个笔名以外一无所知,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人生难得一知己啊!   话虽如此,宋清偶尔也曾暗暗揣摩过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然而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对方的形象,只是想象的对象都是些满腔豪情的少女罢了。这也难怪他会有这种想法,不曾恋爱却已有一个不曾见过的未婚妻,这在各种自由思想传播的时候,教他如何不兴起反抗之心呢?   而学校虽为男女同校,大半却只是为了女子能同等接受教育罢了,并且楼房间相隔甚远,甚至男女间仍被严格防范。男生言行举止都不敢太过出格,怕被人说成放浪。女生更是严格规范自身,生怕有什么流言传出,平时战战兢兢的模样,以宋清看简直是煎熬。听说有男生写过求友信,信中并无丝毫冒犯之意,只是表达了交友的意愿,便被那女生登了报,不久那男生便收到了同乡会的警告,勒令其道歉,这种情况在当时并不少见。   宋清与这位小友时常写信交流,互相谈自己的理想,对时事的想法,对未来的打算,也说些生活中的烦恼与趣事,开玩笑时甚至也写信问过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却被对方以一句“你又是个怎样的人?”将问题抛了回来。   这确实是个很难说清的问题,久而久之,宋清便也就不问了。但其实两人内心各自都清楚,除了对方的样貌他们互相已知之甚深了,宋清也不再经常想着两人见面了。   但难以预料的是,一个使得两人终得相见的契机很快就出现了。      ☆、第十一章动荡民国文(二)相见相知   宋清曾经幻想过的见面一点都不美好,甚至于可以说是狼狈的,这点是他从未预料到的。他也未曾预料到,他的小友虽然年纪小,但脾气可是一点也不小。   这天下午,微风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有人在耳边轻轻诉说着她对过往人们的热情。街面上人来人往,长袍和洋装,布裙和旗袍,文言和白话……全都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副奇妙热闹的景象。商店门都大开着,进出的人们络绎不绝,挑着担子的小贩来往吆喝着,夹杂着小孩清清脆脆叫卖报纸的声音,时而有汽车慢慢开过,依稀可见一两个黄毛蓝眼睛的洋人,和被这些街上所有声音淹没、消散在风里的零星几句英语。   这种景象就像一副美丽又生动的画卷,而在角落里却又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幕,悄无声息的发生,不带起丝毫波澜。就像那些被掩藏在繁华背后的所有黑暗,为下层人民所特有,却从来不会被当局注意到那般。   宋清被三个地痞流氓堵在小巷,他的背后是一个容颜清丽正瑟瑟发抖的少女。此时只听宋清大声质问道,“真是人心不古!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因何对这位姑娘穷追不舍?人常言:善恶皆有报,你们就不怕报应吗?”   当时的普通人对读书人都还很尊重的,当头的一个似乎是老大的人开了口,“这位小哥,你先听我说,不是我们想要做出这等恶事,是世道逼着我们做啊!我们本身做的便是皮肉生意这且不说,这位姑娘呀!她被一位大人物看上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将她送去那位大人的府上,不然遭罪的可就不止她一人了啊!况且能去享受荣华富贵,我们那儿不知多少姑娘羡慕坏了呢!谁知她是真不乐意假不乐意?”   宋清听了这话,除去一部分抱怨,倒也有一番道理,但还应再听听这位姑娘的说法才是。便又转头去问那位年纪不大的姑娘,“这位姑娘,他们说的话可属实?你莫怕,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便是。”而宋清的背后那个老大正凶神恶煞的瞪着她。   宋清几番询问之下,这位姑娘的呼吸平静了些,但每次要开口的时候却又不说话了。宋清无奈,“这位姑娘,你是、有难言之隐,还是不能说话?你看这样可行的通?你摇头点头就好,由我来问行吗?”   这时他背后的那位老大急忙开了口,“这位小哥,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啊!我可以发誓!”而那位姑娘也没有反驳,点了点头,只是含着一眶泪水的模样仍让宋清犹豫。   就在宋清犹豫的当口,又一个人跑进了小巷,边跑边喊着“景儿”,而宋清身后的这位姑娘,也跑向他,两人面对着面互握着对方的手,那位姑娘一下哭了出来,“周大哥,我不要去当什么十二姨太,我也不要叫什么佳琦,我、呜呜——”那人也哽咽着,“景儿!是我的错,我不该来的这么晚!不该放你一人走,我,我找了你好久!苦了你了!”   而后景儿又把现在的事情说与她的周大哥,这位周大哥倒是明白事情轻重缓急,转身对宋清鞠了一躬,神态不复方才那般焦急。“恩公,请受小弟一礼。小弟名为周舟,这位汤景澄姑娘乃、乃是我的发妻,小弟在此先向恩公谢过。”   说着避开宋清扶他的手,指向那几人继续道,“恩公千万莫要被人蒙骗做下恶事啊!他们之前所言是不假,可也并非是全部!之前景儿在逃难路上与家人失散,只好先来此地等候与家人相聚,因缺少钱生存,被这些恶徒骗着进了他家酒楼唱曲儿,却不想是做的那等生意!景儿得知时已脱不了身了,只好以年龄小为由拖着他们!却被那黑心老板故意支使去一位大官面前伺候,之后便是如此了,我尽力解救景儿却仍是来不及,若有人怪罪,这分明也该是他们自食恶果才是啊!怎能让景儿去受那等活罪,那位大人已有了十几位姨太太了!景儿仍是良家女子,不能进那虎狼之地啊!”   宋清点着头,“难怪如此,不过这位姑娘你当时为何不说?”   这位此时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随着周舟行了一礼,声音沙哑道,“他们用眼神威胁我,我、我怕之后周大哥会被他们毒打,他们不敢动我,却不会对周大哥手下留情。我与周大哥实乃私下之约,并无任何礼数可言,我父母不在此地,也尚未得父母同意,我们也同样不为世人承认。我承认我非是一个好女儿,我令家人蒙羞了。可这家酒楼尤为可恨,明知事实却拦着我与周大哥见面不说,硬要我去当人小妾,还说是为我考虑,我只能逃了——”   “胡说八道!你这小娘们儿出尔反尔,你当初怎么说的,啊?‘是大人太过抬举了,小女自愿进大人府上服侍大人’这话出自谁之口?”那恶霸抢声道。   “是我!但那只是权宜之计!那位大人身边众多大人物,我若不应承下来,当面给他脸色看,只怕接下来就没什么好下场了,还会连累身边的姐妹。他,而且他还有枪!”汤景澄道。   宋清已差不多对这事有了一个了解了,若不好好解决的话,怕是这对青年人没什么好果子吃。他又问道,“你们所说的酒楼可是最知名的那家xx酒楼?那位大人可是xx?”   周舟奇道,“恩公高见,竟未说错半分!不错,正是如此,恩公从何得知?”宋清笑了笑,“巧合巧合,我只是恰巧听说这位大人平素最喜欢去那家酒楼吃饭罢了,连猜带蒙的说中了。”   说完他转身对那三人严厉道,“不巧我刚好认识那位酒楼老板,看他平时倒也不像这种人!你们三人到此为止,好自为之!依我之见,你们回去报我宋清宋正白的名号,他自会知晓如何做,有任何问题来找我便是!我在师大等他!至于那位大人,听说他素来最喜与文人墨客结交,在下不才托一回大,明日便去拜会他解决此事,你们看是否放这位姑娘和周兄弟走,待我去过那位大人府上再说此事,嗯?”   那三人面面相觑了会儿,其中的老大答应了后,他们便走了。   这时宋清才问了一个憋了很久的问题,“周兄弟,按说我不该问的,但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无意冒犯,但我、我有一个不曾见面的朋友笔名也叫作‘锦程’的,我想问汤姑娘是否做过文章,锦程又是那两个字?”   宋清不知他的笔友魏士秋(字锦程)带着身后的老仆已看了这幕许久了,那位老仆甚至几次阻拦过魏锦程冲出去的行为。   “小少爷,老爷叫我看着你,你安分些吧,不要再给老爷惹祸了!”   “这种事多的是,何况那位大人我们老爷惹不起啊!我看那位学生哥儿也不像应付不来的样子……”   “好好好,我不说了,少爷,你可以等他们应付不来时再过去,你现在去了也没用啊!人家认得咱们老爷那也不认识你啊!你去了说不定帮倒忙呢……”   “再说你要是胡乱一通瞎帮忙,冤枉了别人,好心办了错事,那两头都不讨好,你到时候不得难过呀……”   ……   魏锦程压根儿半个字没听进去,他小小年纪,才华好、家世也好,又自负看人眼光准,如何不心高气傲?哪听得进去魏老伯这一番不中听的话语,这时他听到宋清的话顿时激动了。   这边宋清还没等到对方的回答,便见一个衣着华丽十三四岁的小公子带着一个老人走了过来。   “请问这位小兄弟和这位老伯有什么事吗?你若是找他们的话只怕要等上——”宋清还没说完话便被打断,他有些不喜。   而魏锦程则是兴高采烈打断他问道,“你是宋正白?写《xxxx》的那个?”   宋清点了头后就听到对方一句“那正好,我请你去酒楼吃饭!走吧!我们慢慢聊!”宋清还没答应便听到对方补充了一句“哦,忘说了我是魏锦程!”   宋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哈哈,居然是你!没想到今日居然有缘相见!那是该浮一大白才是!”之后便被魏锦程拉着向外走去,只来得及向那两人道了句“明日再见”。   两人来到酒楼后,宋清看着他人投来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的形象绝对算不得好,他的衣服在阻拦那三人追赶汤姑娘时被不小心拉扯坏了一块,头发也跑的乱七八糟。   宋清略微尴尬的抚平衣服,拉住那块布不好意思的说,“让锦程见笑了,我长你七岁,托大自称一声大哥,锦程不介意吧?今天我们初次见面,大哥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只好请你吃饭了。你莫要推辞,不然我该不自在了。”   魏锦程坏心眼的看着他抚平衣服,却不开口提醒他头上乱翘起的一撮头发。   他点点头,“谁请客都一样,你请就你请吧!但我明天要请回来!你也不许推辞!好了,正白你再这样客气下去,我就走了!”其实宋清三言两语说退那三人的样子令他二人都印象深刻,再说好容易见到了人怎么可能这么就走了呢,魏老伯心内想着这些并未说话。   随后两人边说着话便喝酒,宋清心内畅快,只觉从未如此快活过。这些年他四处求学看到的事更多,很多都不比今天的这件光明,有的能帮,有的却是无能为力,直叫人叹息生命的轻贱。   而魏锦程跟随父亲见识过的上层人士间的复杂与交易又何尝少了呢?而以他的脾性经常便闯下祸而不自知。两人都对这世道无奈,想做些什么却是空有一腔热情无处着力。借着今天双双抒发了一通心意,虽不能改变什么,却仿佛有人支持般更有力量了。   第二天清晨,宋清便去那位大人府上拜访了。两人聊了许久,宋清将自己的来意说了,那位大人问道,“莫不是正白与那女子……”他话未说完,然而意思简单明了。   宋清转念一想,要是实话说对方已与一个不知名小子在一起了,不知会不会动怒,依他的意思来倒也好。便点了点头,默认了。   谁知那位大人沉吟了一下,“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样吧,由我出钱为她赎身,听说你父母皆不在,由我来为你二人做个见证可好?这样也不算辱没了你,给那名女子一个正当身份。”   宋清听出了他这层好意以外的试探,只好借口道,“我父亲至今未有消息,祖父您也认识,前年业已去世。母亲倒是尚在,已为在下定下婚事,只等完婚罢了。我实是不便再娶这位女子,况且我目前正与一位女性朋友相谈甚欢,怕是……正是“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多情累美人”啊!听说那位女子还有位有力的追求者,我是拍马也赶不及的!”说到这里话里带上了一丝失落之意。   那位大人听后,并未再多追究,只是抚掌叹道,“好诗!这事说出去倒也是一段佳话!宋公子怜香惜玉之心真真是令人佩服啊!”   果然,之后这段佳话便传了出去,宋清也得了一个“多情公子”的名声。宋清去找了两人道歉,但两人反谢谢宋清,说是正因他的一席话,令那位大人改变主意,况且别人也不认识他们,没人说谁知道他们便是故事里的主人公呢?世人大多只看个热闹,并不会具体追究之后的事情,两人的幸福也得益于此,汤姑娘的父母也找到了,两人现已决定不久成婚,还邀请宋清前去呢。   宋清还因此被魏锦程嘲笑,说他费力不讨好,明明一个美人都没捞到,家里订了婚的那个他居然还想要退婚,哪里是多情公子?分明是无情公子才对!   宋清无奈的说自己心上真的有人了!虽不知是谁,却冥冥之中知道自己在等着这个人出现。   宋清并未看到魏锦程那一刻的怔住,听到他说自己也是如此时,只道他是开玩笑,仍旧打趣自己呢。   便也嘲他道,“你光说我,怎的不说说你自己?莫不是到如今尚未亲近过女子?哈哈哈哈!如何?需要老哥我带你去见识一番吗?”   魏锦程瞪着他,半晌才说话,“来我家里自荐枕席的女人多的是!谁稀罕哪!”   宋清仍是不信,拉着他去妓院逛了一番,鉴于魏还小,宋清也没怎么样,就是看看她们表演,聊聊天。这些女子中不乏风雅之辈,因各种原因流落于此,身世凄苦,打扮又新潮、美丽,只叫人怜惜不已。   又被魏锦程嘲笑,“你整天就想这事儿?”   宋清认真回道说“不是!这世道女人苦,男人也苦,老人小孩都苦,谁比谁命好呢?只是有人清醒奋斗有人麻木绝望罢了。我有空便会出来到处走走,看看这些表面繁华内里腐朽的世界,让自己清醒的记住自己的目标,不要躲避厌世。”   魏锦程听了若有所思,说道,“你看久了便会厌倦的,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还真的有救……”   宋清鼓励他,“你年纪轻轻怎么总跟个小老头一样,年轻人要看开些才是,因为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未来和希望。”   两人这段时间很是过了一段快活的日子,宋清被朋友说是冷落了他们,简直像是恋爱了一样,被宋清坚决否认了,仍旧是过去那般相处法。   魏锦程倒是被他父亲夸奖说是学问进步了,也听话了不少,看来长大不少。   倒是魏老伯抱怨说,小公子简直吃住都恨不得赖在宋清那里,也不知着了什么魔,脾气也收敛了许多,一点也不像从前嘴硬的模样。   这种惬意轻松的生活持续了很久,直到魏锦程父亲遇难的消息传来才戛然而止,正应了世间那句老话——“世事无常”。      ☆、第十二章动荡民国文(三)相离重逢   1919年,巴黎和会中,中国的弱国地位显露无疑。1月,当中国代表提出的废除“二十一条”等等要求均被拒绝,甚至将德国在中国山东的利益转让给日本的消息一传来,一时引起群情激奋。各界人士纷纷通电发文斥责日本的无理,要求政府坚持国家主权!   但这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当4月最终消息落实,英、美、法、日等国仍然强行欲签《凡尔赛合约》时,一场声势异常壮大的运动就此拉开帷幕。   5月初,北京大学学生举行大会,各校包括宋清学校里也有代表参加,发言者情绪激昂,号召大家奋起救国!5月4日,北京三所高校三千多学生代表冲破军警阻挠,云集天安门,打出“废除二十一条!”“拒绝在巴黎和约上签字!”“外争国权,内惩国贼!”等口号,进行了游行示威,甚至放火烧了曹宅(曹汝霖家),随后引来军警镇压,三十二名学生代表被捕。   这场学生游行受到众多关注,各界人士也给予了支持,抗议逮捕学生,各高校老师也在为此奔走。政府迫于舆论,很快释放了这些学生。但颁布了严禁抗议公告,大总统徐世昌下令镇压。之后,北京大中学校举行了总罢课,每日皆有不少学生上街演讲,到六月,更多的学生涌向街头,直到六月三日,大批演讲的学生被捕。   那天,宋清也入了狱,他和他的同学们其实更早前都做好了被逮捕甚至流血的准备!今天被捕了五十个,那么明天便再派出五十个!他并不知道之后的发展,只见到被关押的学生一日日增多,之后渐渐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后续事情,事情越闹越大,全国各地开始了罢课、罢工、罢市以声援学生们的爱国运动。期间还收到了老师、学生和其他人的慰问,一些食物和被盖。   宋清却不知道其中还含有魏锦程给他的东西,他更不知道此时的魏锦程又陷入了怎样的困境。   几天后被释放的宋清依然投身于这场运动,每日忙忙碌碌不知时间。直到想起要去找魏锦程时,才发现已经与对方失去了联系,他不仅找不到魏锦程的人,甚至就连两人间的写信也断了。宋清找遍了所有魏锦程可能去的地方,最后询问了魏锦程原本住的地方附近的人家,才稍稍了解了一些情况。   魏锦程的父亲是个商人,他的商铺也是这些年发展起来的,所以大多卖的是洋货。身处这片土地、也爱着这片土地的魏父本来打算顺势也关了店门,只是当时众人仇日情绪严重,抵制日货不说,也会打砸抢这些东西。   魏父是个商人,怎会没有盈利之心?若只是一时的关店,损失尚还能忍受,也不致太过亏本,但是经历过打砸抢后的店铺的损失就难以估量了。同时还要面对军警威胁要求恢复营业的压力,但是当时众人皆关了店门支持爱国,如何能够开门?魏父满心的忧虑竟是愁出了病,久不见有所好转。   之后再次面对军警刀枪的威胁时,魏父的强硬态度和话语引起了冲突,被打了两下……   当时场面复杂,据在场人说魏父是一时喘不上气才去世的,因为军警打的两下确实不重,类似于推搡了几下……事后才得知消息的魏锦程一时甚至并不知道该去怨谁,去信谁。当时的他跟随同学正去游行宣传爱国思想,突然得知此事时都有些不敢置信。   魏锦程的亲生母亲早已病逝,现在的这位太太是父亲后来娶的,平时是个很好的人。然而魏锦程回到家里才发现,所谓的“很好”只该是个特定的词,专门适用这种人。那位据说慈和的太太,联合另外的一些亲戚在“慈和”了两天后,迅速霸占了家里的资产,想要赶走他。   这两天里,魏士秋匆匆办了丧事,甚至都顾不得太多礼数。灵堂里,一身白衣、背影尚且有些瘦小的魏士秋看着这些平日里来往的长辈,那一张张带笑的面孔直叫人作呕,仿佛仍维持着当初的假象,仿佛嘴里吐出的话语并不伤人。   他定定瞧着这些人,半晌竟笑了,“我父亲是瞎了眼了!哈!哈哈——”他随后收拾了行李,只带了几件衣服和私房物事,因为被人看着,一件贵重物品都没带走。至于魏老伯,一把年纪了,魏士秋以他家人为由劝着他留下了。   魏士秋同魏老伯告过别之后,随身带着宋清的信和母亲的遗物及行李,想去找宋清辞行,却被陆景文告知,宋清已入了狱。陆景文玩笑道自己可能很快就去陪宋清了,魏士秋从头至尾未发一言,只把要留下的信和自己的一点笔墨交给他,陆景文虽觉魏士秋态度奇怪,满身的萧索悲凉,跟往日大不一样,但也并未过问,只是仍然答应转交东西给宋清。   宋清所有能得知的线索到了这里就断了,他并未收到陆道之转交的东西,也许是弄混了吧。所以也无从得知魏锦程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了这里,想要告诉他的话又有哪些。这个年仅十六的少年小小年纪失去一切,背负着这样的过往,是否会走错路?会不会有人如自己一样指引他?他的今后又该怎样……   宋清一面自责,一面又只能希望魏锦程能够好好活下去,直到自己找到他的一天。   宋清到处贴了寻人启事,登过报纸发布找人讯息,用着自己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想要找到这个骄傲甚至略有狂妄的少年,但是从来没有正确的讯息传来。在一日日的消磨中、一次次的失望中,不被好友理解的宋清渐渐也就放弃了,虽然他更愿意相信魏锦程仍好好的活在这世上的某处。   他最后发了一篇有关魏锦程的文章,鼓励着他、祝福着他自己一个人好好活下去,带着未来和希望。这大概能算是宋清对于与少年时期魏锦程的交往留下的最后交代了,虽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些年来,宋清接受了许许多多西方的思想,看过的和经历过的事多了,才渐渐理解曾经老师说过的话,“年轻人怀着一腔热血,想要一劳永逸解决社会问题,但最终你会发现,你只能用温和的法子激活人性中的善,而无法消灭人性中的恶。”他如今早已经毕业,回了家乡做一所中学的校长,与母亲生活在一起,父亲也基本可以确认离世了吧。   民国十三年(1924年),宋清才再次收到魏锦程的来信,欣喜之际两人互相问了近年的情况,但也只能说个大概,便决定约个时间见面详说。   5月,宋清受邀去北京开会,当年他加入的的文学流派发展壮大了,时常会有交流会,或是与其他学派相争等。坐在曾经熟悉的地方,酒楼不是曾经的酒楼,原来的那个起火烧了,这是后来新建的,人也不是曾经的人了。宋清满心感慨,当初第一次见面,两人一个是心怀救世之心的落魄学生,一个是性格激愤不平的富家少爷,到头来却都变了模样。   宋清觉得自己已被现实磨平了棱角,不再如当初理想化了,做事也不再那么富有激情,只是最后凭着一口正气罢了,而魏锦程的变化比之他来却更大,宋清几乎不敢与他相认。   魏锦程一身军装,走路带风的过来,满身肃杀之气。眼神锐利,面容坚毅,不带丝毫笑容,这和当初的小少爷简直判若两人,任谁都无法将现在的他与过去的他联系起来。   宋清几乎惊呆住了,之后就被走近的魏锦程伸开双臂抱住了。他犹豫着也回抱过去,真的是太久不曾见过这位知己了啊!   之后喝着酒聊天的过程中,宋清问了魏锦程当初的事,魏锦程眯着眼,手里拿着酒,似是在回忆一般,半晌才回道,“跟你我没什么不可说的,你长我七岁,我拿你做兄长,也为尊师,你早年实在助我良多,我先敬你一杯。”   说完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之后才说,“当年的事我早已不去计较了,就像你听到的那样。我后来才想通,那些人怕是早有预谋,父亲去不去世他们都会来这么一出,不过早晚的事罢了。我孤木难支只得离开,不过临走前也摆了他们一道,”   他脸上露了点笑模样,看着宋清,脸上依稀有了过去的光彩,“我写信给父亲的旧交请求帮忙,其实并不奢望他们真心帮忙,只是商人重利,那些人必不肯放过这个机会!而我家那群人除了我父亲,又有哪个能有经商之才?就算拿到手也吃不下,哈!不过白费心机!那些故交中倒也有几个有些良心,收下这些家产后送了我些钱财,因此我才得以出外闯荡,不至于活的像个乞丐一样。”   宋清其实有些不好意思,早年自己太过天真,说的许多话都已不记得了,但仍大致记得是些不切实际的空想罢了。但听到魏锦程最后一句话,他又忍不住问了,“你父亲总该有些真心相交的朋友罢?还有,你、你的朋友呢?怎么会、怎么过成这样?”   魏锦程直直的看着宋清,面容平静的说,“有的,只是、当时的我不敢相信罢了,谁都会有私心,我不能掏出别人的心来辨个真假,不能将自己交托给任何人。我不相信任何人,正白,除了你。”   宋清一面心疼魏锦程的过去,一面几乎不敢看他的脸,声音低低的道,“对不起,锦程,我当初在狱中,没有收到你的信和留下的东西,我想知道你、你那时候都说了什么?”   魏锦程转着手中的酒杯,偏过头去看向街面的人群,“没关系,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忘了,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和物什吧。来,为我们重逢再干一杯!”宋清随着他一起喝下酒,既然锦程不想说那就算了吧,再提也只是徒增不愉快而已。   明明再次相逢两人该高兴才是,但气氛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宋清现在几乎完全看不懂魏锦程了,即使他收敛了气势,看起来也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宋清不知道魏锦程这些年经历了些什么,但一看便知,必然不是什么好的过往,否则又是什么才能将一个单纯率性的少年打磨成这幅样子。   宋清随后便转了话题,聊起自身这些年,翻译西方一些著作,传播各种学说,写写文章,批判当局,教过学生,也领导过起义……   魏锦程听着这些,几乎能想象出宋清这些年的生活,不过他怕是也只挑了好的来说罢。虽说如此,倒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但自己却再不能陪他诗酒人生,快意畅谈了。   两人聊起各种趣事停不下来,各自开怀大笑,却一点不曾说过政治相关的事。宋清心里明白,两人到底生疏了,各自的信仰怕是也各不相同,虽未提起,却总会从话里显出蛛丝马迹,想必魏锦程也心知肚明。   两人的理想并不完全相同,这在早年就有过端倪,却会在日后渐渐显出更大的不同来,也造成了他们各自的人生轨迹再无相交。   魏士秋当年离开时尚有去看过父亲埋身之地,想着日后再迁走,必不委屈父亲在此地久呆,只是,我却无力守住家产,只能来日讨回。他站在城外,最后望了这座城一眼,与过去欢笑和悲痛作别。   魏锦程在路上时便看见了宋清发的启事,一时几乎要生出委屈的情绪来,只是,到底没有回复,又能如何呢?即使有正白兄在,也不能改变事实了。   待我混出个人样来再来找你罢,他如此想着,却想不到一过就是这么多年。   两人之后照常联系,倒也有一种别样的温情,只是,却少了早年的亲密无间,因各自事情拖累,并不能时常见面。   这些年来,宋清并未结婚,他找到那位等待的人没有也无人可知,魏锦程却也没有娶亲的准备,据他自称是生活无定,不想拖累他人,至于真假,谁会去探究呢?   1926年,随着北伐战争的开始,宋清再次失去了魏锦程的消息。直到几月后,收到一笔钱和送来的一卷书信、旧报纸、一本书、一个戒指,他方才知晓魏锦程已经去世了。   看到这些东西,宋清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自己常用的信纸,报纸也基本是当初登报寻人的那些,书怕是魏锦程自己最爱读的那本,宋清在其中翻到了一封信。基本算是魏锦程的遗书,看落款却是早就写好了的,大致说了这些东西的处置,大多都是宋清猜到了的,除了那个戒指是魏锦程母亲早年的遗物外。宋清几乎不敢想魏锦程过得如何,又是在怎样的情形下早早写下遗书随身带着。   信里略提了提早年他的过往,他本是因着敬仰孙先生,加入了其中一个军阀,但是内斗严重,他走了不少弯路,不确定自己做的是否正确,一方百姓过得好总是夹杂着另一方的不幸,但他还是会继续干下去……   他还又回到了校园,那次来北京见宋清便是打算回去之后报考黄埔军校的……他也说道曾经与宋清相交的过往,在北京的前几年大约是他人生中唯一轻松自在的时光了,之后苦痛的时候也只有这些可供回忆……   最后他写道,自己收回家中财产后又托人置办了些产业,希望死后尽皆转入宋清名下,因为宋清是他在人间唯一还有的牵挂了,只望其一切安好,除此以外,再无他愿。   宋清看完后竟是久久说不出话来,没有人知道那时他想了些什么,是怎样的感受。   宋清是由自己的一位学生推荐入的共产党,这些年在学校也发展了些党员。这些他从未与任何人提起过,包括魏锦程,就算两人关系渐渐再次加深、国共两党合作也是如此,直到1927年国共合作破裂宋清死于迫害之下,再也开不了口。   宋清临死前想着自己的一生,少年离家求学,青年著文寻求理想,不曾娶妻,只有一个知交魏锦程,朋友若干包括陆道之等,临死不能看到国家安稳,不能看到理想被实现,不能得知自己是否走了正确的路……   这么多不甘、这么多理想不能实现,但却有一点甘愿:锦程,我来陪你了,这次你再也不用独自撞得头破血流了!   有这一点甘愿就够了啊!若有来世愿能与你再、为、知、交!   宋清渐渐闭上了眼……   1919年的北京城里,宋清突然从床上睁开了眼。      ☆、第十三章动荡民国文(四)相依相偎   1919年的北京城里,宋清突然从床上睁开了眼,他坐了起来,有些茫然的摸着心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看着四周的摆设,疑惑着自己的记忆。   是我真的已经在上辈子死去,还是我做了个太过深刻的梦?   不,不该是梦!死的时候那么痛,听到锦程……的消息时那么悲,与他重逢时那么喜……是我的祈求的作用吗?   那最后的一句“这世愿与你再为知己”,宋清想着竟不知为何流下泪来。   宋清很快弄清了自己身处的时间,正好是五四那场运动的前期,如果我早一些,是不是就能救下魏锦程的父亲,提醒他小心家中其他人,是不是他便不会那么悲苦……   宋清虽这般想着却无法立刻便去动作,他的心脏仿佛仍在一点点的抽痛。   明明已经想去改变,可是想起从前仍旧会难受,明明重获生命,为何心里除了一点点的欣喜便只剩疲倦。   最近陆道之总觉得宋清不对劲,风华正茂的年纪却整日老气沉沉,还无故疏远了一些原本要好的同学。他试着问过宋清,宋清却只是看着他不说话,虽然陆道之总觉得他应该有很多话说才是,那双眼睛黑的那么深沉,不知又有什么能入他的眼。   五四运动,宋清照样去了,只是明显与其他的学生格格不入。那些学生热血激昂,投身理想之中不可自拔。而宋清,他翻来覆去那些话却比青年学生更有说服力,他的身躯分明不是很高大,却有着安定人心的意味,只是态度不比其他人那么热衷。   到底是隔了一世的人了,已经不再年轻、不再活力,就连信里仿佛也是如此满腹心事无处可诉的感觉。魏士秋来信问宋清,某些说话的习惯怎么突然变了,说的话也不像他,但终究问不出什么来。   宋清自重生以来便不想改变太多,怕引起什么不好的变数徒增混乱。而上辈子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到底不够准确,等到大致的时间,宋清抽空去了魏家所在的那条街,却终是来迟——魏家已挂了白。   宋清只来得及捡到流离失所的魏士秋一人,不过,有他也就够了。   宋清见到魏士秋时,他正如一只流浪的小狗一样,在街上茫然地走着。一样的华贵衣服,一样的人,不同的只是神态——他失去了他所爱的亲人,失去了他的家,失去了一切……   魏士秋眨着眼却不知该看向哪里,四周的人好似都在窃窃私语,对他投来同情的目光,又有什么用呢?我的家不是我的家,我自己也不是我自己了!谁的关心当时不是出于真心呢,只是又能持续多久?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任何人都是。对了,他、他该还不知道这事吧?我去与他就此作别好了,之后我就走,流浪也好,参军也罢,这些过往与我统统再不相干,不用想起应该就不会难受了吧……   宋清站在魏锦程身前,他却好似没有察觉,直直的撞了过来。宋清拉住他的一只胳膊,“锦程,锦程,你听得到我的话吗?锦程!”   魏士秋一下清醒过来,他看着宋清,却再也没有一丝微笑的力气,“你知道了?”   宋清点头,“我、我来找你,刚好知道的,你,节哀。锦程,不要冲动,不要乱想,跟我走好不好?”他的眼真挚的看着魏锦程。   魏士秋看着宋清的眼,仿佛终于有了一丝迟来的安慰,仿佛感受到了长辈的关心和爱护,有什么在心中翻滚搅动、久久不息,心中的酸涩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一个出口,他用手捂着眼蹲了下去,再也顾不得旁人的什么目光和自己的骄傲。   宋清陪着他一起蹲下来,一下一下用手抚摸着他的背,低低的说着话,安慰着这个骄傲的小小少年。还是来迟了啊!不过也比上一世好上许多了,我,知足了。   夜晚,宋清学校的宿舍里,魏士秋睁着眼躺在宋清的床上,久久不能安眠。月亮真大!月光也真亮啊!蟋蟀的声音也很动听……为什么我还要想着那些人的嘴脸迟迟不能入睡!该亏心睡不着觉的人的明明不是我!魏士秋想不明白,之前的两天倒还好,怎么安稳下来了却反而睡不着?   魏士秋看着身边的宋清,他熟睡的脸庞在月光下仿佛透着莹润的光。魏士秋想着白日里宋清的话,“锦程,不要冲动,不要乱想,跟我走,好不好?”魏士秋不知道明明上一刻还想着离开的自己,怎么会像着了魔一样的相信他,信着他不会伤害自己,之后还哭了,真是……啧!不提也罢!   宋清无奈的睁开眼,与魏士秋对视,“锦程,你总看着我做什么?睡不着?”   魏士秋仿佛吓了一跳,“我没、不,你怎么还没睡?”   宋清有些想笑,“既然都睡不着,那不如我们夜谈一番如何?”   魏士秋点了点头,“谈、谈什么?”   宋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谈你的以后啊!怎么、你白天哭傻了不成?”   魏士秋瞪了他一眼,气急败坏的说,“宋正白!骂人还不揭短呢!”   宋清看他有了点精神才收了笑容,“好了好了,别急!我们谈正事好吧?”魏锦程还是瞪着他,也不说话。   宋清被他黑亮水润的眼看着,总觉得那里似乎还泛着红,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再次哭出来。但其实想想也不可能,魏锦程多骄傲啊!就连白日也只是哭了一会便停住了,之后怕是不会再有机会看到他这副模样了吧?   这般想着时宋清对魏锦程道了歉,“好好,是我不对!我道歉!你原谅我没?”魏锦程看着他半晌,“哼!说正事吧!啰嗦!谁会跟你计较这个!”宋清心道那可不一定呢,也不知道谁那么小心眼!   不过他还是开口说“我们出去走走吧,再在这里聊该吵醒别人了。”说完便起了身,魏锦程跟在他身后轻手轻脚下了床。   月光下两人间的气氛安宁温馨,很快便商定了章程,只是宋清也发现了魏锦程的倔强,奈他不得时也只好随他去了。   魏锦程很快转了校,他的年纪还小,正是读书的年纪,只是付不起之前学校的学费了。本来他坚持去报考本地的军官学校的,被宋清几番劝说才妥协,等中学毕业才去。   他对付家里那些人时和宋清上一世时一样,甚至更狠些。也许是有了宋清,他没有那么偏激了,也或许是不像上一世那般走的匆忙狼狈,有空多想了想,有耐心去辨认别人的好意了,或者有人在身后也确实让他更加大胆而没有了顾忌?   但这事过了不久后的一事终于让他得了个教训,做事考虑更为周全了。这事还与宋清有关,因为宋清他——因为发布一篇文章而被抓了。   坐在牢狱里的宋清倒还好,毕竟有经验了嘛,只不过不是因为宣传五四的思想而被抓。他也确实有些想不通,之前政府混乱,经常换人,舆论其实是不怎么有人管的,除了太过过分的,自己的这篇也不过是谈了谈时下人们生活的一些陋习,倒被安了个反动的罪名,也是讽刺。   不过经此一来他倒是想起了那个所谓的剧情,其中倒是有这么一出,上一世没事应到这世了么?上一世他活了三十来年倒没想起这事儿,实在是生存不易,没空想这些,也并未做出一样的举动来,难道这还有什么影响不成?   宋清还有空瞎想,但魏士秋却是急坏了,他甚至厚颜去找了他的一个远房叔伯,之前所谓的不信任何人在此刻几乎成了个笑话,好在那位叔伯答应下来帮忙,只是着实是做事缓慢,但其实也怪不了那位叔伯,办事机关慢就是这样子。   魏士秋甚至在此期间查清了是谁捣鬼,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太太,不知怎么又靠上了一个大官。魏士秋的不屑之情不需明言,本来还算看在长辈的面上,并未如何过分。当然这次他不会什么也不做,只是也不好打人什么的,他便去妓馆另找了一位有才有貌的女子与那位大官见面,不消说那位太太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   只是听说那位大官不久后就暴毙身亡了,死的莫名其妙。   宋清终于被放了出来,魏士秋看着宋清身上灰扑扑的衣服,看着他依然从容,甚至还跟狱卒道了声“再见”时简直无奈,这人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果然等到魏士秋道歉的话一出口,便听宋清说道,“啊呀!你道什么歉呢?与你又不相干,再说了,我也有过——有个新话题可写嘛!”   宋清不等魏士秋再做解释便直接说道,,“好了我身上臭的很,你靠那么近做什么?你不嫌弃我还嫌弃呢!成了,我回去洗澡换衣服去去霉气,然后带你出去吃菜喝酒——”   魏士秋无法,也只好跟着他的话做。   经此事后,魏士秋反思了很久,也与那位叔伯保持着联系,时常去住上两天拉近感情。   在宋清入狱期间魏士秋很快租了房子,不住在宋清宿舍了。但两人依然要好,宋清甚至没发现两人比上一世更为亲密,也没发现自己身上疲倦老沉的气息在魏士秋影响下很快消散了。   这天宋清正去往魏士秋的学校,在路上远远看见了一个很像父亲的背影,只是他周围护着的人太多,看不分明。但宋清听着身边人的议论,竟惊讶的发现这个排场甚大的人与自己的父亲同名同姓。   他疑惑又好笑,见到魏士秋时便将此事当笑话般讲了出来,末了叹息似的说了句,“我父亲多年音讯全无,我倒也不知是否希望是他出现了,毕竟、若他过得好好的,为何这么多年不回家来呢?母亲、唉!”   魏士秋安慰他道,“不急,这么大排场的人知道的人必然不少,你,你若不愿,我去替你查证便是!”宋清说,“也好,锦程,我便麻烦你了!我,我实在是——”魏士秋打断他道,“好了,正白,你我之间不说这话,你的心情我也略知一二,你不必再说了。”   等从魏士秋口中得到确认的时候,宋清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他细细回忆了上辈子的过往,半晌才叹息道,“唉!我母亲怕也是知道的,只瞒着我一人罢了!怪道家里自我外出求学,渐渐好了起来,我还以为是我打工赚的些许钱与稿费支持所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魏士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劝他的好,宋父求生在外被土匪打劫,被一位大户小姐救了,留在那家做了女婿,早便另娶了娇妻生了孩子,只往家里寄钱,这种事在那时常见的很,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一段风流趣事罢了,只是发生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魏士秋不会安慰人,只好学着他曾经的动作,轻轻拍着宋清的背,低低的哼着歌儿。   没想此举倒把宋清逗笑了,“你这是哼的什么曲儿,还挺好听!我以前怎么没听你唱过?”   魏士秋摇了摇头,“是我母亲在我小时常哼的曲儿,哄我入睡用的,我一般不会唱给人听,你是头一份儿!我母亲死的早,我其实也没什么印象了,只留着她的戒指罢了。”   宋清笑着问道,“留给媳妇儿的么?”魏士秋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宋清不懂他的意思,问他却也不说,最后只好作罢。   两人孤身在外,互相做伴陪着对方的生活,不知不觉竟也过了很久,只是宋清渐渐却发现了许多与上世不同的事。      ☆、第十四章动荡民国文(五)两相猜疑   与宋清住的那短短时间里,魏士秋不是没有怀疑过宋清为何那天会在那里,来的又如此之巧,刚好在他想去道别、离开前夕,为何前后的变化判若两人……   前者尚可用巧合勉强解释,后者在看到宋清渐渐如从前一样,魏士秋也查不出什么原因之下,便也就只当宋清是心情不好引起的性情变化了。   只是到底是和从前的相处不一样了,魏士秋有时恍惚间竟好似觉得,宋清身上有着父亲的感觉,厚重深远,云深雾绕,时常叫人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就像一幅过去的水墨画,初看平平无奇,看不出任何的东西,只感觉得到那种韵味儿,可是细看时依然看不出背后的深意,只知道是一幅佳作,却说不上来好在哪里,偏偏莫名的吸引人。   正如宋清,正如被吸引的魏士秋。   可是之前写信时宋清给人的感觉,仍是一个乐观自信的年轻人,他们之间也是平辈相交的,这种变化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魏士秋开始有些不安,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有一个莫名的想法,宋清是他,也不是他了。   宋清本是不想引起什么变数的,知道的那些事说出来会被当成疯了吧?至于改变这个国家,也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个人的力量何其有限!若是没有军队,在这个军阀混战的年代,想要改变国家的命运不过是一句笑话罢了,而这,也是上一世宋清用生命验证过的事实。因此到目前除了魏士秋的事,他基本都是按着从前来的,可是,也许本身他的存在便是一个变数吧!他的生活渐渐变得奇怪起来,从他救下魏士秋那刻开始,似乎原本的轨迹便开始转动。   自宋清出狱并发现父亲的踪迹后,他开始发现了许多上一世从未注意到的事,他不知这是原本上一世便发生过的,还是这一世哪里引起的变化,想着想着,他只觉得头疼不已,记忆也有些混乱,便也不再多想了。   这些年,魏士秋长大了不少,正在一所陆军军官学校念书,而宋清也已毕业一年了,每日在自己开的报馆里忙碌,那还是学生时代时弄出来的,没成想竟也持续了这么久。   那一日下午,宋清从一座小拱桥上走过,夕阳还未落下,照在小河上泛出温柔的光,水波粼粼,轻轻荡漾。   也许是阳光晒花了眼,宋清竟好似看到周舟夫妇与那三个地痞流氓混在一起,再一细看,却并不是自己看花眼了,事实是真的如此荒谬,哈!看着那几人有说有笑的离去,随风传来几句零星的话语——   “景娘,真有你的,够利索啊!”   “哪里!不比三哥那么厉害!哈哈……”   “行了!走吧,话这么多!”   “是是是!舟哥,都听你的。”   ……   宋清想着是否该跟上去,或是私下去问问,毕竟曾经相识,这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唉!要不然还是算了,哪天去酒楼吃酒,问问老板吧,他大概是知道此事的。   晚饭后,魏士秋家。   宋清将这事说与魏锦程听,“锦程,你记得我们初遇时候的情景吧!我今天遇到那对夫妇了,而且他们竟还与那几个街头混混在一起!”   昏暗的光线下,魏士秋随手喂着几只鸡,地上的影子也随之变化着各种形状,他语气轻轻地道,“嗯,我记得!一直记着呢!不过,对我来说我与你的初遇,可不是那天!我是、早早打听过你才去找你的呀!至于你说的这事儿,不稀奇啊,前两年不是还听说过有人吃人的新闻吗?你做报社什么没见过!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边说边转过头看过来,“你好奇?想知道也行啊,我去找我明叔问问。”背着光,宋清看不清魏锦程说话时的神情,可是看着他那双反射着奇异的光的眼睛,听着他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说的不是关于人的事情,而是路边随便什么小猫小狗一样。   哦、也不太对,养在好人家的猫狗是比人过得好的呢!看着他这种对于生命无所谓的态度,竟让宋清无端的一阵心凉,也兴不起问他所谓初遇的事儿的心情了,坐了不久他便回了自己与人合租的房子。   曾经宋清是问过魏士秋为何要养鸡的,本以为他还和过去的做派一样,为了好玩什么的。   魏士秋却认真地说道,“为了吃啊!正白,”他微微笑着,“我呀!早就不是过去的我了!现在的物价啊,唉!”这样似真似假的叹了一声,他便不再说话了,只是用着那双漂亮的眼看着宋清。   宋清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却莫名的不想打断,也静静地看着魏士秋。   宋清渐渐地觉得空气好似热起来了,他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片刻后感到有一双手从背后慢慢环住了他,“正白,我早就、不是过去的我了!”   魏士秋再一次的重复道,“我——我除了你,在这世上,再没有可在乎的人和事了!我——”   宋清拉住那只手,挣脱怀抱转过身来,魏士秋此时已经长得比宋清高大了。   他微微仰起头来,看着魏士秋的眼睛,“锦程,我知道,你不用重复了。你父亲那事我很抱歉,但是还好我遇见了你,带了你回来。你我相互陪着这么多年,我也一时不舍得你,可是我该回去了,母亲等了我这么久,我回家乡教书也好陪陪她。我这里还有些钱,你好好念书,我们总还能见面啊!况且我的报社,无力支撑也倒闭了,我、我在这儿也待不下去了吧……”宋清低下头来,语气低落下去,后面的话似在自言自语般,声音已经听不清了。   魏士秋的声音也低沉地不似平时的他,“你要走!你要离开我!正白,你是不是、一直都这么果决,这么不为自己和、和爱你的人着想!你似乎总是在对着别人好,可是你问过别人的意见吗?现在你说走就走,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他紧紧握住宋清的手,却也小心着力道不捏痛他。   宋清有些错愕,“可是我的申请信也已经写了有一阵了,还没下来消息,我只是先说说,还有一阵儿才走呀!你、你不小了!独自生活也不成问题,我在你这么大时早便出来游历读书了——”   “不要用说教的语气对我说话!你也就长我七岁而已,还想当我父亲吗?你真的是我以前认识的宋正白吗?”魏士秋突然打断宋清的话,将多年的不解和疑惑发泄出来。   接着他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连忙道,“对不起,正白!真的,我对不起——但是,你不知道,每次你用着我父亲的口吻对我说话的时候,我、我心里是什么感受,我很难受!我,对不起!”   魏士秋再次抱紧了宋清,宋清说着不要紧,他以为是提起魏的父亲让他想起过去的伤心事了。   被抱着的他永远也看不到背后的魏士秋的表情,看不到他脸上的痛苦与挣扎,看不到他近乎赤红的眼睛,也听不到他心里的声音——阿清,不要走!我只有你了!能拯救我于这泥沼般的世界的人,只有一个你了啊!不要、请求你不要抛下我!   那晚过后宋清再没问过魏士秋关于初遇的事,也还没来得及打听周舟夫妇的事情,因为——   一早上来到街上他便听见了消息,七拼八凑地凑了个大概,大致来说是这样的:昨晚半夜,xx街的那家酒楼和妓馆都被查封了,听说还抓了不少人,据说是和之前几桩刺杀案有关,真是想不到呢,不过也是,这两个地方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打听消息、商量事情都方便得很呢,据说其中还有早年与“多情公子”有过一段的汤姑娘呢,哎呀,这么多年还是那么美呢……   说的人有鼻子有眼的描述了一番,像是亲身在现场看见一般,旁边还有不少人起哄插嘴,宋清却已听不下去了,他快步离开了这片地区,去找陆道之。   陆景文便是与他在学校起开始办报馆的人之一,只是两人更为熟悉交好宋清才来找他,宋清很快从他这里了解到了始末,包括周舟汤景澄的事,毕竟曾经这些校友也有关注胡闹过宋清的风流趣闻很久呢,也是知道这两人的。   那家酒楼和妓馆的老板其实是同一人,也是宋清认识的,他和魏士秋还常常去那儿吃饭呢。街面传的消息也不算错,那家酒楼打听消息,妓馆里的女人们负责暗杀,还有些打手也是负责这些的,比如那几个地痞流氓,一般人是不会将之联系在一起的。   还有宋清认识的周舟和汤景澄两人,最开始两人逃走其实也是因为知道了一点消息被追,后来了解了这个组织后也加入了进去。杀的一般都是些贪财好色、为祸百姓的大官,估计也是有些背景,只是如今不知这个后台是倒了还是怎么样,不然怎么会一直没有消息漏出,没有被抓,直到如今才发作呢?总之,这些大人物们的博弈谁又清楚?各种势力错综复杂,之间的利益争夺权利倾扎……一般人终其一生只怕也是无法想象的。   陆景文抽着烟,说完叹了口气,宋清奇怪道,“道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被陆景文以“做新闻的人消息不灵通怎么行?”的话含糊了过去。   接着陆景文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句,“正白,我说句话你可能不信,但是你、唉!你记着就是,不要问我什么意思!你、你小心点魏士秋!我言尽于此,再多的我不知道也不能跟你说了!我走了,再见!”说完他拿着外套匆匆的离开了。   那天宋清在那里坐了很久,他意识到,连他身边的人都开始劝他了,也许他是该重视起他和魏锦程的关系了!这么些年来,他不是一点都没察觉到的,魏锦程看他的眼神里的温度仿佛能烧灼到人,那他,对魏锦程又是什么感情呢?   这其实是件很难理清的事,宋清活了两辈子,上辈子与魏士秋只是知己,但是他又确实是对魏士秋的突然离开有着执念,甚至因此而使他能得以新生。而这一世,他与魏士秋常常吃住在一起,感情也混杂在一起,亦父、亦师、亦友。这样的亲密相处,尤其都不曾娶妻,甚至没有正式的恋爱!   宋清想着,这正常吗?不!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不知什么时候这条命就会还回去,我不能拖累别人!我对魏士秋只是关心和爱护,我与他相识时他比我小这么多,我照顾他很正常啊!我只是想改变自己与他的命运,但不是这种……   理由似乎都很正当,可是宋清心里却有个声音一直的问着,真的是这样吗?   宋清感觉一切都乱了,不!不是这样的,我做错了吗?这里与上一世有那么多不同,是我上一世根本没有察觉,还是我不知不觉引起的变化?魏士秋是一直这样的性格,而我没有认清,还是我教育他的不对,才会导致如此结果?我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我重生的世界,真的还是我上一世那个世界吗?我的所谓对魏士秋的弥补,弥补的是上一世的那个他吗?   宋清的脑海里,这一世与上一世的记忆交错出现,很快他就感觉自己的头又痛了起来……   ☆、第十五章动荡民国文(六)结局篇相爱相杀   “这位先生,您要买花吗?”一个穿着旧裙子的小姑娘提着一篮子鲜花问宋清,宋清这才从沉思中被惊醒来,他微微笑着,看着眼前清秀水灵的小姑娘,“好啊,我看看,都有些什么花?”   ……   无论宋清想再多也没有用,对于他来说答案只能是无解,因为除了他,还有谁曾经得到重生的机会呢?再想也只是让头更痛而已。   而对于魏士秋来说,无论他再想宋清留下来也没有用,因为倔强的人从来都不只有他,还有宋清啊!   分离在即,宋清提着行李与魏士秋告别,“锦程,好好上学!我们写信常联系,你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我们要一起实现心中的理想,我等着你!”魏士秋看着他,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一直点着头。   其实想说的话那么多,但是最怕一开口就是劝他留下,如果说了,他会生气的吧?他的心中装着那么多的东西,第一位大概就是天下,那么我呢?我的位置在哪里?   魏士秋怀着一腔思绪,看着宋清坐上南下回乡的火车,人群涌动,不一会儿便淹没了他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到宋清,他才慢慢转过身来,往回走去。宋清,如果我,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我也,想跟着你走啊!   宋清回了家乡教了几年书,和上一世一样做了所中学校的校长,教教学生,发发文章,没事和一些朋友喝喝酒、谈谈时事。也时常去妓馆坐坐,聊聊天,装装样子应付世人,得个风流名声,省却别人整日为他拉线说媒,倒也还算自在。   只是看着这个国家的现状,常常会睡不着,我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呢!也不怎么会拉拢别人,更不愿讨好别人,我做不来那些义士的壮举,做过的最大的事也不过是领导了一场小的起义罢了。除了教育,我还能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呢?我真是高看自己啦,我的重生真的还有意义吗?   只是看着与魏士秋交流的信,时常会想起他来。想起曾经年少鲜衣怒马的日子,吟诗纵酒,打抱不平,哦这是上辈子的事啦!想起那几次拉魏士秋去妓馆聊天的时候,他的表情简直直白的可爱!哦怎么忘了,酒楼和妓馆已经关了,魏士秋也变得复杂起来,几乎与上辈子差不多的模样了,他现在怎么样呢……   魏士秋可想不到宋清也会想着他,也会想他想得睡不着觉,他看起来过得很好,虽然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明叔,我这回办事您可满意?”魏士秋半低着头恭敬地站在那位明叔面前,也是魏士秋的曾求助的那位远房叔伯,后来在两人常常联络感情的情况下,熟悉了起来,魏士秋也在他手下做事。   “嗯,不错!等你毕业后就来我手下帮忙吧!放心,不会亏待你的!”明叔抽着水烟,一片云山雾罩中,他的脸若隐若现,只显出冷硬的棱角。   魏士秋点头应是,不久后门外有人求见,他便退了出来。   魏士秋大步踏出这座府邸,走向自己的公寓。他微微翘着嘴角,只是笑容也带着冷酷。他在做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杀人罢了。   明叔所承诺的其实是让他进自己的军队做个军官,目前看来,这份选择还算有利。   不过,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种关系还能持续多久谁知道呢?   回到自己的寓所,魏士秋才算放松了下来,端着杯茶慢慢喝着,沉思着下一步该怎么走。魏士秋的公寓仍是宋清常来的那个,只是摆设已大为不同,虽仍然古朴素雅,细看却能看到不少名贵物事,这是魏士秋这些年为明叔做事攒下来的。   当年小小的魏士秋在看着宋清入狱却只能焦急地等待的时候,便发誓定要做那人上人,不受他人欺辱!因而之后他与明叔刻意结交,有意表现,至如今才略有小成,也不过是消息灵通罢了。可是看着宋清皱着的眉,他每每便会主动为他打探这些,心里也有着能为宋清回报一二的喜悦。   宋清喜助人,时常拮据便会来他这儿蹭饭,他不敢拿出好的东西,只能隔三差五做些宋清不认识的名贵菜,来为宋清补身子,两人的‘苦’日子过得倒也别有趣味。   宋清的报馆做事辛苦,还时常亏本,魏士秋便差人资助些钱财去,只是看得人也不过是读得起书的人,可报纸却有这么多家,怎么也会亏的。   宋清起了离开的想法,魏士秋不是没有阻挠的办法,终是不愿宋清失望作罢……   宋清!宋清!你过得可好?你既满心的家国大义,我便陪你一起实现你的宏图大业!终有一天,我会比你强大,我也能够护你平安!   宋清遵循自己曾经的选择,入了党,对于发展学生却很慎重。学生们的热情足够,忠诚却还有待考验,特别是上一世被大肆迫害时期,便有顶不住压力的……不过,这些满腔激情的学生也有许多太过热血的,最后,都牺牲了……   时常他也想着怎么避过这场祸事,避开这场无谓的牺牲,说出来别人却是不信的。只是这件事尚未愁完,却是听到了魏士秋的一些传闻。   这是自宋清回乡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再回到北京,时间就像凝固住这座城市,人们还是如过去一般忙碌的生活。   坐在茶馆里,宋清看着魏士秋,他的身影仿佛与上一世的重合在了一起,“怎么?正白,这么看我是不认识我了吗?”魏士秋微微笑着,看着宋清问道。   宋清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感慨时间太快,你竟也长成大人模样了!”魏士秋举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谁叫我几次三番请你都不来呢!怨我不成?”宋清哈哈大笑,“是是是!算我不对!那我便以茶作酒,在此敬你一杯,就当赔个不是了!”说着一口喝下那杯茶,倒好像真的在喝酒一般。   ……   等叙过旧后,宋清正了颜色道,“锦程,你一向消息灵通,不知可有听过自己的一些传闻?”   魏锦程依旧微笑着,“听过。不过传言也有不实之处呀!你便为此专程而来?”   宋清道,“那倒不错。怎会?锦程,我也是想你才来看你的!”   魏士秋的笑意加深许多,“是吗?那你可要多住些日子才是!”   “是该看看这些年来你的变化才是,哈哈!”宋清说着,“只是传言总归不是空穴来风,这对你影响不好呀!”   魏士秋收了收笑意,“正白,你我今日不谈这些扫兴的话可成?我们多年未见,合该好好聊聊,只是不该是这些,你信这些吗?”   宋清摇了摇头,继而便也依言转了话题。   两人之后回了魏士秋的寓所,宋清看着这些熟悉的摆设,竟好似回到了学生时代。   “这些年,你怎么不换换旧了的物事呢?”说着拿起一件细看起来。   魏士秋站在他身旁,“为了你来看我时住的习惯啊!只是你却总也不来。”   宋清无奈,“你怎么还记着这茬!不是说了过去了吗?就这么小心眼揪着不放?”   魏士秋失笑,“我?小心眼?正白,你可要摸着良心说话啊!当年你来蹭饭我可从不说什么的!”说到蹭饭这事宋清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想起那些过去的岁月来。   虽然宋清心里仍有怀疑,传言总也还是有些根据的。却也知道,在魏锦程这里是得不到答案的。   他想起那天听说的事——“正白,你听说了吗?那位魏将军,哦就是攻占xx州的那个,年纪轻轻真是了不得啊!只是听说杀人如麻,长得也是凶神恶煞的!”宋清学校的一位教员说道。   旁边另一位接道,“我听说了,而且不止!听说他才二十一二岁呢!就抢了好些姑娘回去呢!而且财富惊人,也不知是不是搜刮民脂民膏得来……”   ……   宋清住在这里这段时间,也是真的舒适如过去,只是仍未探知到准确的消息。这日,魏士秋从外面回来,宋清接过他的外套。   “你喝酒了?”   “嗯。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事吗?不要信传闻!”   “好!你先喝点水!”   “我、我都告诉你,好吗?正白,你、你不知道你有时多可爱!你不是从旧家庭出来的士子吗?怎么还这么天真呢?我呀,从很小就知道权势的重要性了!在这里,没有这个你什么、什么也干不了!我之前其实和明叔干着事,但他、他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嗯,我知道了!那你之后——”   “我之后干掉他自立了呀!哈哈!哈!我干掉他了呀!我,可我才发现,这些所谓的大人物原来竟都是一伙的!你只能顺应规则或是死!我和明叔,很快就要是一样下场了吧?我,我想保护你,正白……”   “醒酒汤!先醒醒酒我们再说好吗?”   魏士秋却突然不说话了,静静地凝视着宋清,一时只听见蜡烛燃烧时而发出噼啪的一声。他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盛着满满的情意,清晰可见。   宋清的身影顿住了,他的心仿佛突然不受控制了,跳动的频率快得令他心悸。   魏士秋的身体渐渐俯向他来,明明不快的动作,宋清却不知自己为何不推开他,也许是烛火的光太过惑人,也许是魏士秋的面孔太过有吸引力,或者是那一丝丝的心疼作怪?宋清在这一刻感觉自己好似分裂成了两人,一人叫嚣说接受吧,顺从自己多年的默认吧!另一人却反驳说这是不对的,你长他这么多岁,该教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   可是终究,宋清并未做出任何拒绝的举动来,两人在昏暗暧昧的烛火下交换了一个湿热的吻,感受着身体微妙的变化,奇异却又温暖的感觉充斥着两人心间,仿佛是自灵魂深处传来的愉悦……   宋清感觉多年等待的寂寞在这刻尽皆消散,我所等待的人,原来竟是他吗?   第二天,宋清随魏士秋去了他的军队所在的驻地,打算看看再与魏士秋商量具体的办法。回去的路上,魏士秋遇刺,宋清当场身亡……   1927年,北伐战争中,魏士秋被人陷害,与他的军团孤军作战,一起战死……   ☆、第十六章动荡民国文(七)番外   纵宋清一生也从未想过,他的死来的如此之快。三十岁正当而立之年,也是很多人事业的发展期,而宋清却已死在了为理想奋斗的路上,他甚至尚未看到他所选的这条路是否真的如预期般的发展,虽然他坚信他所做的都是正确的……   临死前,他的一生如走马般的从脑海里晃过,年少时祖父和父亲教导他念书的严厉,母亲温柔地为他做着新衣,也和小伙伴顽皮过……   稍大一些时,父亲再不见踪迹,母亲也总是沉默,告诉他父亲会回来的,然后坚强的扛起了家里的重担……   后来宋清出外求学,有过欢喜的事,也有过吃不上饭的日子,最多最受益的是一路走来的见闻,奠定了他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的决心……   之后在北京真是一段美好短暂的日子,青年意气风发,满腔热情想改变世界,不怕撞个头破血流,结识了许多朋友,如陆道之等,也是这时结识了魏士秋,锦程和自己一如既出的自负,那时也还是个直白骄傲的少年啊……   等后来,现实将他的锐气渐渐磨平,方才知道老师说的是对的,任何事都不可能一步登天,只能慢慢来,而再见到魏士秋时,他已经是个满身血气的军人了,让人失了靠近之心,虽然宋清仍信着他骨子里仍是那个骄傲近乎自负的少年,却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了,生活对他的磨难丝毫不少……   后来,他死了……   宋清的眼睛渐渐闭上了,母亲,对不起啦,你的阿清只怕再也不能尽孝于您身边啦……   老师,我渐渐明白您当年的意思了,只是来不及说与你听……   锦程,我常常遗憾,不曾及时将你带出来,让你独自一人跌跌撞撞,现在却连想的机会也没有啦……   只是,若有来世,我仍愿与你再为知交……   然后,他真的有了另一次机会,亲手将那个少年带了出来。宋清欣喜的想着,这真是太好了!只是渐渐却发现了魏士秋不同的一面,以及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不同事情,他开始想着这些不同,这是为什么?我为什么又能重活一回?想着想着便开始头疼,记忆也有些混乱……   至魏锦程上学时,这种变化越来越大,他渐渐地长成上一世的模样……虽然他在宋清面前仍是以前的表现,可宋清不止一次看见他和形形□□的人混迹一起,神色各有不同,问他,却也什么不说,只是默默地盯着宋清看……   宋清为他的改变心惊,为他的冷血心惊,却也阻止不了什么……如果他和上一世长成一样,那么我的到来又有什么用呢?我以为能让他过得稍微安稳一些,不至于被生活的苦难变成另一个人,却不想仍是如此……是他本性如此,还是我的教育哪里有问题……宋清的头疼越来越严重了。   他回去辗转在各校教书,直到做了校长,他以为只是有点放心不下魏锦程,却不想,竟也有思念一个人到睡不好觉的时候,想着那些年的过往,想着他不同情况下默默盯着自己看的眼睛,想着他如今过得好不好……   直到,宋清听见魏士秋的传闻,那些传闻无论真假,却都指明了一件事,魏士秋和他曾见过的各路军阀走的都是一个路子……宋清回到了北京,却不知道爱情和死亡即将到来……   坐在茶馆里,他看着魏士秋的笑脸,只觉得如此陌生!两人间的谈话也乏味至极,带着客套和试探,听着魏士秋不停绕圈子的话,宋清只得转了话题……他看着魏士秋公寓里不起眼却名贵的摆设,经常求见的客人,卧室里放着的手 枪……   他还有多少事是我所不知道的呢?我曾认识的那个少年,是什么时候渐渐长成这样?我们走的路,如今怕是一点也不同,我该、如何待他?是否有一天,我们会兵刃相见……   只是头疼先于问题的答案冒了出来,而魏士秋也回来了……那一夜,睡在魏士秋的床上,他像个毛头小子般的躁动,和魏士秋相拥入眠……听魏士秋说着这几年的不易,说着自己救下了逃出的周舟夫妇,说着自己治下的百姓生活安稳富足,说着自己有一笔钱财若死后便转交给宋清……   只是宋清自己却先死在了第二天回程的路上,为了救魏士秋中了一枪……他再也来不及想什么过往了,只来得及看着魏士秋说了一句,“锦程,我们的理想——”之后便断了气。   宋清的再一次死亡来的如此匆匆,带着他刚刚发芽的爱情,和他等了这么多年的人,从此便天人永隔……   也不会再有任何怀疑和为难,不会有头痛和睡不着觉的夜晚了……   而他的理想、他的远志、他的对国家所抱负的热情也随之永远消散,再不为人知……   魏士秋的一生从未如此痛苦过,在宋清死的那一刻,他想着我还有什么呢?我爱的人,和我所要实现的理想,都已经随他而离去了啊……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魏士秋的这一生,前半生基本可以说是幸福的,那些年少轻狂,那些与宋清相谈甚欢的日子……   直到他的父亲逝世离去,他才突然从自己的梦中醒过来了一般,他对于人性的认识从未如此深刻,他所见过事情的复杂与手段原来远远不止之前那些,只是自父亲去世才一一显露……   就在魏士秋抱着决绝的心情想着怎么报复那些人,怎么与宋清告别时,他却突然出现了……   只是宋清的突然出现,带给魏士秋的却远不止惊喜与感激,还有困惑和不安……魏士秋不懂,怎会有人短短时日不见便仿佛成了另一副模样,凭空成熟许多……只是宋清渐渐恢复过去两人时的相处,他便也没处计较了……   只是那些无形的压力与不安还是迫使他飞速成长着,魏士秋想着,是否我长大些、再长大些,便能与你同等相处了,我再也不愿你、以我的长辈自居了……正白,我,我想……   他和宋清很快决定了今后该怎么走,日子仿佛恢复了平静……直到他因手段过激而引起那位太太的反击,并连累宋清时,才收敛了他脾气里最后的一丝傲气。   魏士秋去见了明叔,并从此开始了他铁血动荡的一生……那些煎熬与不安,那些血腥与黑暗几乎蒙蔽了他的双眼,只有每一次见到宋清时,他才能找回一点本性,仿佛飞蛾一样本能的想着他仅剩唯一的光明飞去……   魏士秋的希望也渐渐变小,有着这些人的存在,又有谁能将这个国家与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呢?只是无论是谁,只怕也必然会付出血的代价!   正白!正白!我确是不愿看到你那般下场的,你、你的理想就由我来为你实现好吗……我此一生,孑然一身,除却你,再无牵挂……   旧时宋清经常助人危难之中,怕是救的人多了,便也不记得那许多了,只有魏士秋记得他曾随手捡回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鸡……   没想那小鸡竟能够活着长大,魏士秋将它喂的好好的,到底是没有吃了它……   看着那只鸡每日晨起时沐浴在太阳的金光中,透亮的声音响彻四周,和宋清一样对生活充满希望和热爱,每每总能令魏士秋不自觉微笑起来……   魏士秋手下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做的事更多也更危险了,还有明叔对他显而易见的忌惮……   而宋清在这时提出离开的想法,魏士秋不安却也松了口气,宋清的安危也一直是他所担心的,只是理智和情感到底不能同等……   魏士秋没想自己会对宋清发那么大的脾气,也许是多年压抑的情感太过汹涌,冲动时他只想按倒宋清……   终于魏士秋还是放宋清走了,放了他心内的光走了,从此再无所顾忌,天南海北、刀山火海的闯……   只是有时也会不安,魏士秋闲下来时难过的想,正白,你知道我这些年做的事会失望吧?发国难财确实是个馊主意,只是我跟着明叔我、我做大了后,已经脱不了身了,这张网上的利益太大,没有人能抵挡,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好下场啊……   但是我其实对我治下的百姓也很好的啊,不乱收苛捐杂税,替他们赶走土匪……   魏士秋闭上了眼,不敢深想下去,虽然心内已经预见了宋清会怎么想怎么说……   茶馆内,魏士秋看着宋清,嘴里说着和心里完全不同的话,尽力将自己做的事那一茬揭过去……后来事情的发展却怎么也令他预想不到,魏士秋终于抱到了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也将自己的事半遮半露的说了出来……   就在魏士秋最痛苦的时候,他几乎令手下屠尽了那几个前来行刺的人,他的眼睛黑沉沉的,再不带有一丝光亮……   魏士秋想着宋清的话,理想?我的理想早已不记得了,你的理想就由我来为你实现吧……   只是到底也和宋清一样,死在了为理想奋斗的半路上,虽然这结局其实是他早就预见的……   在此之前,魏士秋曾将自己的财产托付给了周舟夫妇,等他去后除了给宋清的母亲和老师寄些外,余下尽皆捐给宋清曾就读过的学校,并请求他们,将自己与宋清合葬在一处,将那些书信都烧于墓前……   临终前魏士秋想起他初遇宋清时的景象,不是宋清遇见他时的场景,缓缓、缓缓的勾出一个笑来……   那是1916时宋清刚来北京不久的时候,明明生活拮据,却自有一股气度,正如他的名字,似一股清风扫除黑暗,还人间一片公正清白……   那一日,魏小公子与一位友人坐于茶馆内,不想竟都没带钱,那位友人说是回去取钱,竟将他压在这儿,就一去不复返了……   魏士秋困在此地,简直气急又无奈,宋清便是在这时出现解救了他……   那时,魏小公子想着,这个人居然还有余钱付得起别人的帐,转眼就见宋清去向老板赊了账,却并未向他提起还钱的事……   明明是赊账的事,他却说的理直气壮,不见丝毫羞窘,仿佛这是件再正当不过的事情。他穿着最破旧的衣服,虽还算整洁,却是补丁重着补丁,而那老板竟也笑着向他颔首,同意了这一请求……   随后,他端着这碗茶竟还与门外的小乞儿分了一半……   而等魏士秋再来打算还钱时宋清却已不见了,问那老板,老板只说那是位奇人,隔三差五来喝一次茶,再将上回的帐还上,听说他经常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助他人,不求回报,才会如此困窘,但是听说过他的人都很敬重他……   魏士秋之后看到过他许多次,一直没有还钱,默默看着他想,他能、坚持多久呢?直到后来听说他发表了文章,才与他以笔友的身份结交……   至于宋清所谓的与魏士秋的初遇,这世上哪来这么多巧遇呢?有的、不过都是刻意罢了。      ☆、第十七章现代篇(三)过渡和回忆(下)   一觉醒来,宋清随手揉揉头,感觉头疼不已,之后他更是被自己脸上深深的黑眼圈吓到了,我的天!这一脸纵欲过度的样子!我发誓我这两天没用过右手好吗?!!昨天中午不是还补过觉吗?难道我还梦游不成?宋清怀着满腹的疑问洗漱着。   果不其然之后见到唐元的时候就被调侃了,“阿清!撸多伤身要适度啊!况且,你还有、我啊!”唐元嘴边勾起一个坏笑,边说还用目光在宋清身上转了一圈,路过下半身的时候还特意停顿了几秒,简直可疑!   宋清伸手掰过他的脸,耳根都有些发红,这个大清早就耍流氓的家伙!我绝壁不认识他!   唐元开了句玩笑后也换了话题,不再揪着这事儿不放,将手里的早餐递给宋清,“阿清,我们吃完饭去哪儿玩?”   宋清叼着牛奶吸管想了想,“嗯。。。去哪儿?去……去……哎,昨天不还有两学姐叫我今天一起去摘草莓嘛,”他喝了口牛奶,转头问唐元,“你要去吗?去我就跟她们说一声。”   唐元一脸哀怨的看着他,“大周末的你要去陪别人过!抛下我一个人,孤家寡人,孤零零的……”   宋清无语了三秒,“你都计划好了,你还问我?!!行了,把你那副嘴脸收起来,我瘆得慌!”   唐元哈哈大笑,不知从哪儿变出两张电影票来,“一会儿咱们看电影去吧,正好最近新出的那部《xxxx》是你爱看的动作片——”动作片三字他还特意加了重音放缓了读。   宋清手里的动作顿了下,直接拿了个包子塞过去,“好好吃饭!整天没个正行!”宋清顿了下,我这是什么鬼语气!这个说教腔又是什么鬼?!!   唐元咬住被塞过来的包子,非常手快的抓住了宋清的手,捏揉了一把后才放手。之后满足的直接吃起了包子来,仿佛吃的不是包子而是嫩豆腐一般,看着宋清,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笑意,浑身像是自带特效一样,洒满了柔和的光芒。   宋清忙不迭抽回手,那上边似乎还有着被捏过后残留的感觉,还有,唐元的手热烫的温度。   他几乎不敢抬头看唐元,更不知道此刻吃的东西是什么味道。   宋清莫名的感觉刚降温不久的耳朵又有点发热起来,其实他的脸也有些发红,只是不自知而已。两人默默地埋头吃着早饭,没再说话,四周仿佛有着什么在发着光。   寝室里,一直站在这两人身后、充当布景板没说话的宋清室友二人组,莫名的感觉有点瞎眼。他们其实是被香味儿唤醒的,之后就围观了两人旁若无人的一幕。明明不是情侣,为什么还是感觉被塞了一嘴狗粮?!!生无可恋!我感觉此刻我好像有点多余……   之后两人去了电影院,找到座位后,两人坐了下来,期间宋清拒绝了唐元买爆米花的建议,又不是女孩子,而且自己想专心看电影……   然后,开场半个小时后,唐元看着在一片激烈的枪声中,靠在自己肩上睡得正香的宋清,脸上有些无语。   不过无语归无语,他还是有些好笑伸出了手,轻轻地将宋清轻轻圈在怀里,大好的机会!错过的是傻子好吗?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分,就是吃了点嫩豆腐而已,亲亲摸摸啥的……虽然看手放的位置……呃、好像不是很对……不!是越来越不对了……   而此时无知无觉的宋清又做起了回忆的旧梦……   (接上文)城西那条河边,宋清和唐元两人刚到不久,挑着平时人们常去的地段,宋清拉住急躁的唐元,先试了试水温,伸展了一下身子,之后才一起下了水。   白晃晃的阳光照的人睁不开眼,微微的风吹拂着水面,起伏着显出一个个水纹,向四周一圈一圈漾开来。不算太深的水里,唐元像一尾灵动的鱼,手一划,脚一蹬就游出去老远,时不时还又游回来逗逗宋清。   宋清一下水便感觉一阵清凉,虽然水温也有些热度,但还是将出汗带来的黏腻和烦躁都很快带走,宋清自由的舒展着身体,感觉心情放松了许多。   当然,除了唐元这个烦人鬼,仗着游得快老来打扰他,真的是特、别、欠、打!   于是在下一回唐元游过来时,宋清直接毫不客气的泼了他一脸水,还哼了一声,解气!   不过解气了只不到三秒钟,唐元也泼了宋清一脸水,宋清当然要反击啊!之后两人就玩(洗)起了打(鸳)水(鸯)仗(浴)……   少年的身体还处在发育的阶段,两人正是怎么吃也吃不饱的时候,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清瘦,但是也并不难看,唐元的身上还有着不大不小的几块肌肉,小麦色的皮肤在水里时隐时现。   只是宋清算是半个书呆子,从水里站起的时候,身上没有半块肌肉不说,肚子还有点小小的肉,虽然在唐元看来莫名的手痒痒,想捏!   宋清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眨了眨眼,他白皙的身体上还沾着水珠,划过胸前两点,被水浸过的地方似乎格外红润,对于唐元竟仿佛有着别样的诱惑,令他一时看呆住了。   然后唐元就再次被泼了一脸的水,自然心里一时什么想法也没了,也再次展开了凶猛的反击,惹得水花不断溅起,一时笑声不绝。   之后两人仍游着泳,唐元在前方游着,没再来打扰宋清,宋清也乐得自在,凭着心情随意的划水。只是不一会儿他发现有什么不对,唐元那边怎么没动静了?   “唐元!唐元——”宋清喊了两声,没人回应,只有他的声音漂浮在这四周水面上盘旋回荡。风吹动着水面漂浮的草,周围静下来了,水面映出宋清焦急的脸庞,一时显得这里格外空旷。   宋清向着唐元的方向快速游去,他的心开始向下坠,想起每年都会有人野外游泳结果不幸的消息……   宋清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明明知道唐元什么性格,还陪着他一起胡闹。如果,如果……   结果宋清还没如果出个一二三来,就被突然从水里抱住他的人吓了一跳,“阿清,我捡到一颗特别漂亮的石头,送给你好不?”   宋清定睛一看,这不就是自己刚还担心的唐元,一时也不知什么心情、说什么好,哪还顾得上回答唐元的话,不打他算不错了!   唐元见他不说话,也不接过石头,楞了一下。“阿清,我刚刚吓着你了吗?对不起,你刚喊我的时候,我在水里看石头呢,这才没说话的。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虽然唐元已经敢肯定,宋清肯定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居然一句话都不开口了。   宋清感觉自己需要静静,或者拿那块石头砸开唐元脑袋,看看他什么脑回路。毕竟,作为一个脑洞boy,刚刚唐元没回应的那片刻……嗯,你懂的!   宋清最终还是接过了那块石头,也没有真的砸唐元,只是依然不说话,一身老子不爽的气场沉默着向岸边走去。   唐元跟在他身后,有点遗憾,毕竟这场临时起意的游泳还是很爽的嘛,不过看宋清的样子显然是不打算继续下去了。   他嘴贱的又开了口,“阿清,如果我真的、呃、那啥的话,你会、呃、人工呼吸救我吗?”   宋清没理他,默默放着冷气,不过在心里还是开了口,当然,笨蛋!   但是他心里一时还是不舒服,说不上来什么原因,他有些隐隐的预感,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变化了。   唐元没得到答案也不恼,因为他知道宋清的回答一定是肯定的。他像只小狗一样在宋清身周转动着,一直说着话,不一会儿就将宋清逗笑了。   对于唐元来说,他有特殊的逗宋清开心的办法,毕竟同桌了这么久嘛,不熟不行。而且,如果不快点将宋清哄好,这个学霸同桌就会开启隐藏的冰山属性,简直可怕!   当然,最重要的是,唐元经常惹宋清生气啊,不仅唐元习惯了,宋清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因而唐元哄起宋清来简直驾轻就熟。   两人因为是偷溜出来的,也不敢回家,就在这里趁着阳光正烈,将身上晒干些穿上了衣服,之后心满意足的回了学校。   对于一向冷静的宋清来说,这可真的算是难得的体验了,毕竟在家里爸爸不是那么着调,教师职业的妈妈就会严一些,小的时候简直分分钟吓哭宋清!当然温柔起来的时候也像天使,又美又暖心。不过宋妈再严也没打过孩子,不像别人家动不动就打小孩的屁股……   嗯?屁股?   宋清醒过来的时候电影已经结束了,人散的差不多了,除了一两个人就只有唐元和宋清在。宋清默默地感受了一下臀部的触感,没错,是有只手放在那里!   宋清坐起身来,死鱼眼看向唐元,用眼神示意唐元“你在做什么?”,虽然心里紧张的已经说不出话了。也不知为啥明明摸别人的那个不紧张,自己这个被摸的反而要紧张成这样。   唐元浑然不觉自己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神情自若的将自己的手从宋清臀上挪开,“嗯、看你睡得很熟,就没叫醒你,你晚上要喝杯牛奶吗?我看你这几天总是犯困睡不好的样子。”   宋清看了看周围,人已经走光了。但是,啊好烦!算了!果然还是说不出口来跟他计较这个!他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注意点,应该就能休息好了。”   出来后,唐元严肃着脸抓着宋清的手不放,认真的看着周围的广告牌。宋清被他牵着手又挣不脱,抗议了两句,唐元只装做没听到,两人就这么手牵着手逛起了马路。   和旁边无数的小情侣一样,四周散发着粉色的气泡,恋爱的光照耀着两人,使他们显得更加耀眼,引起周围女生们的关注和惊呼。   不过,其实幸福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样的。对于宋清他们来说,这种关系和别的恋人也并没有区别,除了两人都是同性罢了。      ☆、第十八章架空古代文(一)面瘫冰山攻和面瘫呆萌受   这是一个武林和官府对立的王朝。   当朝皇帝名为李危,正值壮年之际,因近年无大的天灾人祸,周边无外族来犯,想要做些什么名垂后世的皇帝表示很是无聊啊!这些年凭着几代的接替,将朝中权力收归手中的皇帝无事可做之下,便将视线投入了如今的江湖武林之中(这么多违法乱纪势力在此,多年没人有空整治,如今皇帝表示自己要来试一试啦!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而如今的武林也已安稳几十年啦,自从几十年前黑白两道一场大战后,两败俱伤的情况下,两边签了协议才安宁了下来,受伤的几位老前辈至今仍在养伤(老)呢。不过,安稳久了也总会起水花的。   却说这最近十几年来、除却已经有名气的老江湖外,最有名的当属“血剑”白千山了!白千山的剑轻易不出鞘,出鞘必见血,见血必封喉!但他却很少下山,即使出门也是一人一马,顶多再算上他的剑,和酒罢了(嗯就是这么酷炫到没朋友!)。因而他虽出名,但认识他的人却不算多。   但其中却不包括他的知交——“风雨剑”孙一言,孙一言也是一个剑客。   但与白千山不同,他是个风流浪子,漂泊四方,又好打抱不平,因而朋友遍天下,当然,红颜知己也是如此。   两人身上最相似的地方,只怕便只有剑与酒这两项爱好了。但孙一言今天来落霞山,却不是为了与白千山喝酒、切磋的。   “你今天来此所为何事?”白千山慢慢沏了一杯茶,放到孙一言面前。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却布满茧子,剑别在腰间,是随时都能触到的位置。但这并不是为了防备,只是因为习惯。   孙一言端起这杯茶,小啜了一口,“嗯,沏茶的手法越来越好看了,不过这茶呀,啧啧,可惜!”他眯着眼睛笑着摇了摇头。   白千山端坐在石凳上,看着眼前的竹林,一片片竹叶随风悄无声息的落下,丝毫不惹人注意。他并没看孙一言,瘫着一张脸道,“你可以走了。”   孙一言轻笑了声,“年轻人怎么这么没耐心?好吧,我说就是了!”他将那杯茶放下后,正色道,“我此来是有事找你帮忙的——”   “不帮。”白千山直接实力拒绝。   他拒绝是有原因的,孙一言很多次没钱付酒钱时,就托的小童来此找他。或者更坑爹的一回是一个姑娘找上门来,说是孙一言的大哥在此,她是来请大哥成全他们的,因为孙一言说只要大哥做主同意他便娶她。打发了这姑娘走后,白千山三个月没理孙一言。   孙一言家里长辈好得很呢,却说了自己的位置以致被人纠缠。后来孙一言解开了这误会,是那姑娘自己查的,但他两明面上透漏的消息的确是如此,也不怪那姑娘能找上门来。孙一言之后带了许多好酒上门,才能再踏足这里,不被打出去,但是与姑娘交往时还是没有丝毫收敛。   孙一言一愣,拍了拍他的肩,“我说正经的!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是个爷们儿就别提过去的事了——”   白千山甩下肩上的手,死鱼眼看他,直接说了一句,“五坛百花酿!”   “哎——不是,白千山!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啊!百花大娘一年才酿那么十几坛,我上哪儿去给你弄那么多坛?”孙一言哀嚎道。   见白千山不说话,孙一言试探性的问道,“要不、三、三坛?”   “成交!”白千山瘫着脸直接道。   孙一言傻眼,“白千山!你早就算好了是吧?搁这儿等着我呢!你、你——”   “什么事?不说我走了。”白千山起身做走人状。   孙一言忙拉住他,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原来最近江湖新出了一个谣言,说是有一张藏宝图藏在宋家堡内,找到宝藏后便可得到大量财宝,而且还有绝世秘籍在里面。说是谣言,便是因为它的流传起初是无人重视的,也不知从哪儿传出的,宋家堡虽有百年历史,但底蕴说实话还是不如其他立派久远的门派的,有什么藏宝图怎么也是会有端倪的。因为消息不知真假,有点分量的大人物们还在观望之中。   但是就在几天前却有人潜入堡内,虽被现任堡主抓住,没有生出事端来,但其内真的有藏宝图这一消息却莫名传了出来。当时在此做客的孙一言便受堡主相邀,留下帮忙调查这一莫名的流言,以免之后惹来更大的麻烦。   同时宋堡主请求孙一言帮忙找到自己的幼子宋清,据说宋清离家出走有半个月了,躲自家的护卫躲得特别熟练,一直带不回来。平时还好,但值此是非之际,他独身一人便有些危险了。孙一言便答应了下来,之后趁着打探这消息的来源时,找上了白千山。   听完这些之后,“嗯,我知道了。”白千山说道。   孙一言简直想拿茶杯砸他,“然后呢?”   白千山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冷漠脸。   “酒我这月内给你送来!说话!”孙一言翻了个白眼,心累。   白千山点了点头,“很好,我这月内会下山。”   “……等你下山他就死了!我保证三天内把酒送到!我说话算数!”孙一言无语,这都什么朋友啊!   “用你的剑,发誓。”白千山接道。   孙一言忙指着自己的剑发了个誓。   之后白千山才说道,“我今天下山去接他,一月后交给你。”   孙一言:“……”白千山你等着!等这事儿完了咱就绝交!   肖婉玉是肖将军家的三小姐,但她从小就有个武侠梦,不只是家学渊源,更多的却是因为——她、是、穿、来、的!还是魂穿!   好吧,其实她就是本世界的主角,虽然她自己觉得自己不是。因为多年来,她不仅发现这个世界与她历史课本上的古代毫无关系,而且她还没有金手指,既没有空间、系统,也没有美貌与大脑(胸)。   咳咳,我是说她没有点亮种田、经商、宅斗技能等等,也不够风华万千、心计破表,不会进宫来一场激烈的撕逼。   而就单单从她的梦想这一点来看的话,也没有骨骼惊奇到被从天而降的老爷子哭着喊着要收为徒弟……   我猜有人会问,那这只弱鸡穿来是干嘛的?与本文主角有关系吗?嗯,严格说她是来(看别人)谈恋爱的,至于宋清,就剧情讲,他只是个打酱油的。   肖婉玉一大早就准备出门了,哼!山不来就我的话,大不了我就自己去找师父拜好了!她兴致勃勃地带着两个随从和贴身小丫鬟若琴,听着自家大哥的唠叨出了府。当然,在家人的劝说(嘲笑)下,她很早就不男扮女装了,因为据说挺明显(蠢)的,一看就不像男的。   逛了半天,太阳热起来了,也没看到有武林高手的样子,肖婉玉便打算去茶馆坐坐,顺便听听说书的讲点最近武林的八卦新闻。正在这时,小丫鬟若琴喊住了她。   “小姐——”“叫大哥!”肖婉玉盯着小丫鬟若琴猛瞧,若琴一脸懵逼,愣愣点了点头。   “大、大,小姐,前边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你不去看看吗?”若琴犹豫半天叫不出口,深知自家小姐秉性的她直接说下去了。   “当然要看!好,肖文、肖武前边开路,若琴我们去看看去!”肖婉玉果然不再纠结称呼,直接打算去看热闹了。   因为主角出场时通常都不会平常,按她看过的小说总结出的套路基本如此。她的要求不多啊,只是想拜个师父学武啊!怎么就这么难呢!   好容易凭着肖文肖武挤进去,肖婉玉只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与两个成年男人对峙,那少年穿的衣服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长的也是清秀可爱,可惜是个小面瘫。两个大人和老鹰抓小鸡的姿势一样,拦在男孩前面。   肖婉玉莫名的觉得这一幕眼熟,当然她不知道她和两个侍卫的脑电波同步了。   肖文、肖武:这不跟我们拦小姐的时候一样么?唉,看来也是两个倒霉兄弟!   之后那男孩说道,“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找错人了!”边说他边打量四周。   两个男人猛摇头,“小少爷,跟我们走吧!”   那男孩又道,“我不认识你们!你们真的找错人了!”   两个男人又是一阵摇头,“小少爷,我们不会认错的,跟我们走吧!”   ……   肖婉玉听了下周围的议论声,顿时无语。看来这对话是重复了有一阵了,偏偏两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没有任何别的动作,很多人见没有戏看已经准备走了,明显双方都是认识的嘛。   肖婉玉不知道的是,宋三宋五一动手抓人,宋清就能凭着灵活的身手钻进人群直接消失不见。   嗯,这个男孩确实就是本文的主角宋清,此刻呆了半天、说了半天话的他只有一个感觉:好饿啊!盘缠也没了,不如先跟他们去吃饭,其他的之后再说。   宋清这么想完他也就这么做了,商量了两句就跟着宋三宋五向人群外走去。   吃瓜群众肖婉玉:“……”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她忍不住出声叫住宋清,“小公子,你刚刚不是说不认识他们吗?你不怕被人骗?”   宋清上下打量了下她,瘫着张脸、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漂亮姐姐,该担心被人骗的是你,不是我。还有,我虽说过不认识他们,但我见过他们。”说完他便对着宋三宋五说,“走吧,我饿了!”   肖婉玉听他第一句还很开心,之后就是一脸懵逼,这年头的小孩说话都是这个调调吗?他在说我傻吗?会玩文字游戏了不起啊!我屮艸芔茻!   若琴拉着自家傻小姐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小姐,我们走吧!你再不去说书的都快说完了!”   肖婉玉收回呆望着宋清离去的视线,转眼又是一条好汉,“好!若琴,我们走吧!”   身后,一名明显听了全场、书生打扮的人摇头轻笑,“有趣!有趣!”也不知是说的谁,之后他拍拍袖子也走了。   而此时,“血剑”白千山已下了落霞山,向这方赶来。一人一马,一把剑一壶酒,潇洒,却也孤独。   疾驰带起的风吹乱了他的发,使人看不清他的眉眼,只能看到那张面无表情、冷峻的侧脸。两旁快速闪过无数树木,得得的马蹄声中,白千山即将赶至此地,拉开这一场大戏。      ☆、第十九章架空古代文(二)下山收徒   此时,天香楼内,二楼。   宋清看了看桌上堆满的菜,又看了看身边的宋三宋五,再看了看菜,再看了看宋三宋五。   “招牌菜一般不是只有一两道吗?”面无表情状的宋清。   “……”无言以对的宋三宋五。   “看我做什么?我不会回去的。”一脸面瘫(傲娇)的宋清。   “……”沉默相抗的宋三宋五。   “坐下,吃饭。”被酒楼老板坑了一桌菜、然而吃不下的宋清。   “……”依然警惕盯人、决不放松的宋三宋五。   三秒钟后宋三宋五听话的坐下了,因为想起这顿饭是哥俩儿掏的钱,不能浪费。虽然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三人同时沉默的甩开膀子开吃,咳咳,宋清是饿成这样的,至于宋三宋五这俩,斯文秀气的吃饭的情景?你能想象吗?   宋清:要赶紧吃!吃饱了甩了他们!   宋三宋五:赶紧吃!不吃饱一会儿体力不够、跟不上小少爷就惨烈了!!!   茶馆里,肖婉玉坐在门口角落的位置,听着说书人讲着武林的大小事情,一脸神往。   “话说这江湖上呐,最近几年新出了一个势力——碧泉山庄。哟呵!那可是了不得!这碧泉山庄……”说书人在台上说得十分的起劲,唾沫子横飞。   肖婉玉一脸纳闷:这个碧泉山庄没听说过啊!她正打算问问若琴时,一道男声从旁插入进来。   “碧泉山庄乃是近几年新出的一个势力,正在四处招收弟子、挑战别派来树立名声。姑娘没听说过也很正常。”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温声道。   “你是——”肖婉玉转过头来一脸疑惑,这货是谁?突然冒出来作甚?一看就是个弱鸡!不会武功,没兴趣!   “小生钱睿,方才在街上人群中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冒昧打扰,还请不要见怪。”钱睿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拱手一礼,复才坐下。   肖婉玉也站起身来,笑着说“哦,幸会幸会。”   肖婉玉懵逼脸:这谁?虽然长的人模狗样的但是真的没印象啊喂!   “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肖婉玉一本正经的问。有事快说没事走人!不要打扰我听故事啊拜托!   “适才在下见姑娘与那位小公子相谈甚欢,觉得甚为有趣,便未出声打扰,未曾及时与几位结交,深感遗憾,这才——”钱睿一番话尚未说完,深感啰嗦的肖婉玉本来注意力就不在他身上,这时门口宋清的身影闪过,她当机立断的招呼道,“这位公子,有缘再会!若琴、肖文、肖武,我们走!”说完她一马当先的追出去了。   我的武功秘籍!白胡子师父!都等着我嗷!   钱睿站在原地,脸上似笑非笑,将桌上的茶水一口饮尽,拍了拍袖子,道了声“有趣!有趣!”之后慢慢坐下来,听完了说书人的这出话。   虽然宋三宋五十分警惕,然并卵!此时跟在宋清身后简直一脸心酸无以言表,饭还没吃完啊!那桌剩下的菜可都是我哥俩的私房钱啊!   宋清运用着日渐纯熟的轻功,脚尖轻点地,便窜出老远,边跑边思量着甩脱这两人的合适地点。嗯刚刚还抢了一点点钱,应该够用一阵了吧?(宋三宋五:这叫一、点、点?!!)   宋清与宋三宋五的距离逐渐拉开,然而就在此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拦在宋清之前。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宋清便觉得脖子上抵了一把剑,不过再一看,分明是没出鞘的。   宋清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一身(衣衫不整的)黑衣,面瘫,看之前的动作,武力明显高于自己,身周的气势也很强,就不知轻功如何……   “你是宋家堡的宋清?”一路疾驰、跑死一匹马(不要当真!),靠着宋家堡(不靠谱)的消息追来的白·面瘫·千山问道。   此时身后的宋三宋五也赶到了,一看白千山的剑便知这是请的外援啊,顿时松了口气,果断承认了,“是小少爷没错!辛苦白大侠带回小少爷了!”   白千山微点了点头回应。   宋清还在思索脱身之策,正打算拖延时间,就被身后人果断卖了,还没来得及想吐血又听到这句。   “白大侠?”宋清望了望剑柄,又望了望白千山,“你是、你是‘血剑’白千山?”要遭!轻功怕是也比不过!   “嗯。”白千山收回剑鞘,低头望着眼前的小少年,面无表情的样子一脸倔强,倒与从前的自己有五分相像。   “你来抓我?”满身仿佛都写着抗拒的宋清,拧着脖子、面无表情的问。   “不是。宋家堡最近不太平,我受人之托照顾你一段时间。”白千山言简意赅道。   “宋家堡、不太平?”四处躲藏的宋清并没听说这个消息,半信半疑的问。   “是,宋堡主已着人打探,随我走吧。”白千山看着眼前少年直白的神情,莫名觉得一举一动都很吸引人。(大概是面瘫能看出面瘫的微表情变化吧o(╯□╰)o)   “不!我要回宋家堡!看招!”宋清话没落脚便向白千山攻去,一个声东击西后便转身想跑。   白千山不疾不徐应付着,看着宋清像条滑溜的鱼一样向人群中钻去,还微微牵起了嘴角。之后施动身法,快速准确的把鱼抓了回来。   这时肖婉玉一行人也赶到了此处,正好看到了白千山迅疾的出招,顿时膜拜。   “大侠!你还缺徒弟吗?我要拜师!”星星眼的肖婉玉,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啊!   白千山提着挣扎不休的宋清,“你父亲之后会写信给你,安静些。”   白千山的态度不过温和了一秒,对于不认识的外人还是高冷的一比那啥,“不收徒弟。”   之后看着仍旧挣扎不已,翻来覆去重复一句“我要回宋家堡!”的宋清,考虑了一下,轻功不好带人,白千山果断点了宋清的穴,之后对着宋三宋五点了点头,“告辞。”便快速离去。   留下犯花痴的肖婉玉和她身边的若琴等人,肖婉玉想,我终于也见到了武林高人了,他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有范儿,冷酷帅!可惜不是个白胡子老头儿,不然我死缠烂打也要拜师学艺的!!!   城外,白千山将怀里的宋清放了下来,解开穴道,“抱歉,你想通了吗?”宋清“哼——”了一声,不过从他没有反抗这点来看,应该是想通了,毕竟武功和轻功皆不如人啊!   白千山轻笑了声,将马牵了过来,“你的武功底子不错!有兴趣跟我学剑吗?”显然,经肖婉玉一提他也起了收徒的心思。   宋清瞪着他,面无表情。内心:mdzz!一刻钟前我们还在打架好吗?!!好吧,单方面的也算!   白千山见证摇摇头,并没再提起此事,“上马!”   宋清依然面无表情瞪他。   “来的仓促,仅此一匹!还是你要走回去?”白千山轻轻摸着马儿。   宋清深吸了口气,忍!随后动作干净利落的上了马。   落霞山下,宋清下马的动作显然不如上马那么利索了,路程颠簸,非习惯赶路之人都会如此。   “你轻功很灵活,可惜内力不足,此处离我栖身之所尚有段距离,不如我带你上山?”白千山微低着头看着宋清。   宋清面无表情,试着走了几步,嘶——大腿!果断不逞强了。“可以。”   白千山对着马儿吹了声哨,让它自己寻路去了。之后一把搂住宋清的腰施展轻功,向着山上的方向飞去,如一缕黑烟般在林间快速闪过。   宋清感受着这速度,虽然仍瘫着脸,但心里不可抑制的升起了一丝崇拜之情,“血剑”果然名不虚传!他的轻功已如此之好,不知他的剑出鞘时又该如何厉害?   好像有点后悔想拜师了怎么办?不行!宋家拳法也不差的!没错!   白千山带着一个人,却像自己一人上山时那么轻松,甚至还有空想了下这孩子有些瘦,不知是不是在外吃了苦,回去给他补一补吧,毕竟受人之托。嗯,也是顺从内心。   一月后,孙一言带着酒来到落霞山正打算接人,“白千山,酒给你带来了!我来带宋清回堡。”   然而并无人应。   孙一言奇怪的往里走,隐隐听到竹林后传来一阵打斗声,顿时心里一紧。   坏了,白千山这个脾气!打坏小孩就糟了!顿时加快步子向竹林后走去。   结果走近才看见宋清正跟着白千山练剑呢,打斗声也是由此传出的。   “白千山,酒我可是按时带来了!要知道我孙一言可从不食言!咦?你们——怎么,你别看小清根骨好,他可是要学宋家拳法的!”孙一言将酒放在一旁,以免碰坏。   “不冲突。练拳,可以。习剑,也可以。”白千山并未看他,挥着竹枝仍在为宋清演示剑法。   孙一言指指他,无言以对。转向了宋清,“小清,还记得孙大哥吗?前阵子我来宋家堡做过客的。”   宋清歪了歪头,停下来想了想,突然微微笑了起来“记得。孙大哥,好久不见。”   这位“风雨剑”,不是,该是“风流剑”的名声在堡内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孙一言看着他歪头可爱的笑颜,顿时感觉很想摸摸他的头,可惜被人抢先了。   白千山丢了竹枝,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宋清的头,“今天就到这里吧,你进步的很快。我已给你父亲去了信,将想收你为徒的想法告知了他,回信怕也快到了。”   宋清点了点头,“嗯,我会更努力的!我也写了信,父亲会同意的。”   孙一言:“。。。。。。”   早知道我早就该问宋堡主的啊!我也想要个又萌又上进的徒弟弟呀!   白千山:呵呵!你不是非女弟子不收吗?   孙一言:那还真是巧了,我最近的确又收了个女弟子,也很可爱呢!   果然当天便受到了宋堡主的回信,他同意了这一想法。宋家堡藏宝图一事已查出了大概,平息了事端,但由于仍在清查堡内把消息泄露的人,所以宋堡主一时抽不出身来拜访,只得仍将宋清托付于此,索性便同意了白千山收徒的请求,毕竟宋清还有一个身为少堡主继承宋家拳法的大哥。   于是宋清此后便在落霞山住了下来,安心与白千山学剑。      ☆、第二十章架空古代文(三)过渡日常   自宋清来落霞山与白千山学剑法也有段日子了,一个教得用心,一个学得用心,宋清的剑法如今也是有点模样了,随手戳死一只野鸡反正是绰绰有余的。   竹林下,宋清拿着木剑练习,翻转腾跃间如一阵清新的风,偶然刺出的一剑,带出的气势竟也能搅碎落叶。   白千山看着少年眼前灵动的身影,也是满心赞叹,不过短短几年竟能练到如此地步,可真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宋清突然停了下来,“师父,我这个地方有些不懂,你看,分明是这样更顺手——”他同时将变动后的这招使了出来。   “你说的不错,但是面对敌人,顺手没有用。”白千山并未去纠正他的姿势,直接接过他的木剑将那招原样使出,剑过之处,片叶不存。   宋清望着那块地几乎要看呆,片刻后,他抬起头,眼睛晶亮的看着白千山,“师父,你好厉害!这剑法是你自创的吗?”   白千山忍不住摸了摸宋清的头,软软的触感像小动物一样,眼神也像。他微微勾起了一个笑,显出几分自负来,“不错,但你今后会更厉害,和我的剑法一样。”   宋清这次是真的看呆了,一向面无表情的师父笑起来竟是、竟是如此好看,像、像是、像什么呢?那一刻宋清形容不出这种感觉,他甚至不知心里那种热热的感觉是什么,只是顺从心里的想法,抱住了白千山的腰,将头靠在师父身上。   “嗯,师父,我以后会像你说的那样厉害的!”他抱着白千山还蹭了蹭,紧紧地拽着白千山衣服的一角。   白千山脸上的笑容一直持续着,像要将一年份的笑都用完一样。他任由宋清的动作,只是拍了拍宋清的肩膀。   两人的日子也并不无聊,白千山喜欢泡茶,虽然手艺很专业,但茶的味道倒并不怎么好喝,只是宋清每次都很捧场。   “师父,你泡茶的手法好看,泡的茶也好喝。”其实手最好看!宋清面无表情的夸完后,便一口喝尽,豪爽的完全不像喝茶。   白千山摇头笑笑,“你可以不喝完的。”孙一言那货就是!不仅浪费还嘴碎!   只是白千山下次泡茶时宋清仍是如此一番动作,白千山也依旧只是笑笑。   说好的面瘫呢!!!白千山你要崩人设啊喂!   白千山会吹箫,宋清有次看到白千山吹过,之后便缠着要学,白千山便依言教他,如教他习剑般用心。   “师父你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吗?我吹给你听。”宋清面无表情的看着白千山,但话里的意思却很认真。   白千山想了想,发现想不起来,便摇摇头。宋清便直接吹了一段曲子,“好听吗?”   白千山微点了点头,迟疑地问,“这是——”   “是我爹常吹的曲子,我听过就记住了。”宋清没说的是,这是宋堡主常吹给他娘的曲子。   落霞山顶有一块大石头,平放在那,看起来能躺好几个人,这是宋清满山乱跑时发现的。之后宋清便喜欢拉着白千山在清晨时上去,然后一起练一会儿剑。   其实白千山早便知道此地,也常在有星星的夜晚来喝酒,醉了便以天为席,以地为被。但宋清的高兴是如此显而易见,像是一个发现宝藏的孩子,他便也就由宋清带着往山顶去,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时常孙一言也会过来,当然少不了他惹的各种大大小小的麻烦,比如这次的麻烦便是关于他新收的女徒弟的。   “是你?”宋清面无表情的问道,虽然是个问句却显得并不怎么惊讶。   “居然是你!好巧!”相比之下,肖婉玉的惊讶显然有诚意得多。   原来肖婉玉便是孙一言新收的弟子,倒也是孙一言常干的事,白千山见此丝毫不觉惊讶,只是问他这次又有什么事来找他。   孙一言从身后掏出两个小坛,“喏,这是今年百花大娘新酿的葡萄酒,听说是西域那边传过来的法子,极其稀有!”   肖婉玉默默撇撇嘴,要不是我不会酿酒,我……   白千山闻言伸手挡了下孙一言递酒的手,“看来麻烦不小。你先说吧。”   孙一言一脸你侮辱了我的表情,“难道我在你眼中就是这种人吗?”   白千山的冷气顿时放的更足了,显然深知孙一言的秉性。   孙一言看了看肖婉玉,之后笑了一笑,“果然是兄弟!就是懂我!酒你拿着喝,我那其实还挺多的。那、我便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问你个问题。”   孙一言搔了搔头,“你看小玉也不小了,我这一时冲动收了徒弟,带在身边行走江湖也不便啊!能放你这儿一段时间跟你学剑吗?”他的声音说到后面,似是自己也不太好意思的样子而低了下去。   白千山冷哼了一声,默默放着冷气,面无表情的样子与身后的宋清一模一样,活脱脱两座冰山。   孙一言顿时感觉自己的智商好像被鄙视了,不过也是,白千山这儿也是两只汉子啊!谁能比谁方便!江湖儿女就算不拘小节,也是有男女之防的,尤其肖婉玉她还是肖将军的女儿,并非普通人家,这可麻烦了!   反倒是肖婉玉大大方方的接过了话,“其实是我非要拜师学武,惹了我爹生气赶我走,我才碰巧遇见我师父赖上去的。师父,你带着我没什么的!我不怕吃苦!你会易容术吗?我、我也可以易容的!”显然以肖婉玉的智商和成年现代人习惯的秉性,她是无法适应严格的男女大防的,也不懂这些人的纠结之处。   孙一言叹了口气,已经习惯了这个蠢徒弟的心大,也没跟她多解释,“你师父我是个剑客,不是偷鸡摸狗之辈,从不躲躲藏藏,哪里会什么易容术!”   肖婉玉显然十分惊讶,不过到没说出来。易容术原来不是所有江湖人必备之术啊!我还以为人手一套呢!   之后几人坐着讨论了一番,肖婉玉算背景。孙一言最后还是决定带着肖婉玉回肖府,与肖将军赔罪,在府上教肖婉玉一阵子算了。   之后倒是时常有他们的信传来,孙一言写给白千山,肖婉玉自然是写给宋清了,毕竟也有过几面之缘嘛,又都是做徒弟的。   宋清虽然回的不多,倒也是认真回信了的。没办法,正如第一次见时肖婉玉留给他的印象,简直是蠢的有些可爱,叫人时常忍不住为她担心。   这次也是,肖婉玉来信说自己快到十五及笄之年,她听说三皇子已向她家透漏了些许意思,这是要联姻的节奏啊!虽说爹娘和大哥疼爱她,但是如何拒绝比较好啊!而且,而且她已另有心上之人了,不过爹娘尚不知此事,于是她便向宋清求救来了!QAQ   宋清看完信简直无言以对,信息量好大。   宋清默默想了想,当今皇上可还不算老,但也是立了太子的,就太子这些年的表现倒像是大智若愚,二皇子也还算精明,不显山不漏水,但也结交了一帮朋友。这三皇子是打算寻求岳家的支持吗?这些年虽无兵祸,但肖老将军仍是驻守在边关,兵马是不会少的。   而且这傻妞儿有了心上人居然直接就说给他听了,不怕他说出去吗?不过这事儿倒的确不算好处理,要怎么拒绝呢?   白千山这么久以来,对于自家面瘫徒弟的微表情琢磨的更到位了。“阿清,你在想什么事?”   宋清便将此事说了,白千山看了看宋清,“你真想帮她解决此事?”   宋清认真点了点头,肖婉玉父亲正在边关,娘亲和大哥都是单纯(蠢)直爽的性子,(不靠谱)师父又出去乱晃了,这才向他求支招来的。   宋清明明面无表情,白千山却愣是能看出他的严肃来。   “用另一件事吸引他便是了。”白千山简单提点了他一下。自宋家堡藏宝图一事以来,原本平静的江湖上便开始起了波澜。碧泉山庄由一个三流势力飞速的崛起,各大门派时不时地闹些矛盾,其实白千山对此心里已有了一些猜测,怕是江湖上那些老前辈心里也是有数的。   至于这个提点宋清怎么理解的?天知道。   但是不久京城便传出了二皇子与另一世家联姻的消息,之后不久三皇子也与一大世家结亲,肖婉玉的危机便算暂时过去了,至于她的心上人?抱歉,这个宋清可管不着。   不久宋清又受到了自家爹的消息,说是让他有空回去看看,宋清想着自从上回拜师回去后,便的确很久没回家了,是该去看看父母和大哥了。   宋清便打算请求师父与自己一同回宋家堡,白千山想着宋清的剑法基础已经很扎实了,倒是尚欠缺经验,回去这趟之后就可以带他出江湖游历了,便也直接同意了,两人很快便决定即日上路。   这回白千山依旧一袭黑衣,一匹马,一柄剑和一壶酒走江湖,只是身后跟了个打扮一样、表情也一样的小徒弟宋清,依然潇洒,却不孤独。      ☆、第二十一章架空古代文(四)温情江湖   “到了。”宋清远远便看到了自家的大哥站在门前一片树下等着他们,表情看起来特别真是深沉。便也挥了挥手,才对师父说道。   白千山点了点头示意知道,其实他不是第一次来此,但并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果然等见过宋堡主与夫人等人后,宋清便兴致勃勃的拉着自家师父四处逛,他对自己家了如指掌,随便一处便能道出个一二三来。   白千山任他拉着自己的手,听着他略带一丝沙哑的声音,介绍着自己的过去……   望着如今已是十四五岁少年的宋清,白千山却仿佛能想象出宋清小小年纪的时候,大概也是个面无表情的小不点,或者比现在活泼一些?   “师父你笑什么?”宋清仰着头不解的问。师父还是好高啊!什么时候我能长这么高就好了!   白千山表情顿时恢复了面瘫,“我没笑。”在想你尿床时是什么样子,也是面无表情吗?好像又有点想笑了,不过这条不能说。   两人在宋家堡住了几个月,之后宋清便跟着白千山正式开始了江湖之旅,与以前偷跑出来时不同,这次是真的让他大开眼界。   “不错,明天我们起身去御剑门。”白千山背着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西山派的招式徒儿想必已经很熟悉了,正巧御剑门内最近会有一场比试,可以带他去见识见识。   宋清和他身后的西山派弟子尽皆松了口气,简直可怕!   宋清:天呐,一言不合就带我来拜(踢)访(馆),师父你问过人家西山派的意愿了么?!!而且居然连扫地弟子你都不放过!!!不过悄悄听了好多门派八卦,真是涨了不少姿势呢!   西山派弟子:这两座瘟神终于要走了!小的在挑战大的就看着,赢了没有表情还好,居然输了也没有表情,一大一小两冰山就默默放冷气,简直分分钟要杀人的样子好吗!太可怕了!   白千山这一年来带着宋清去过不少门派拜访,名气大如少林、武当、逍遥派,小如西山派这种,当然太小的势力白千山没去,他们也就此逃过一劫。   宋清的实力因此大大提高了不少,在江湖也有了一定的名气。不过正确的打开方式其实是这样的:看了好多美景美人!听了好多八卦和姿势!吃了好多美食!喝了好多美酒!结交了好多小伙伴!简直不能更棒!!!   不过还有一个疑问一直没有解开,“师父,为什么你来挑战的这么理直气壮啊?”姿势好熟练!宋·问题宝宝·清问道。   白千山沉默了一秒抬起头来,看着天边的方向,语气淡淡的道,“我师父也是这么干的。”   “师父你居然有师父?”从来没听你说过啊!宋清疑惑的想。   在落霞山还没有名字、白千山还叫做白山的时候,这座无名山住着一个无名的老和尚,是真的很老很老的那种,他的眼睛已经看不太清了,但是耳朵却莫名的好用。   这天,老和尚晃晃悠悠挑着水的时候,竟依稀听见了小孩的哭声。他稳稳地放下只剩一半水的水桶,沿着声音慢慢摸了过去。   被拐骗到此·找不到路·又被本地人收养·但过得糟糕的白山那时已经隐隐有了面瘫的潜质,被人欺负又打不过时,能做的也就只有不喊弱、不给人看笑话的姿态了。   他听到有人来的声音快速的抹了两把眼睛,转过头去瞪着来人,发现竟是一个衣着破旧的老和尚。   “你是谁?”白山戒备的问道。   “我?”老和尚笑了笑,“我也不知。但我知道你是谁。”   “不可能!”白山笃定的道。   “你是,一个迷路的人。”老和尚仍旧笑着,丝毫不觉自己讲了句废话,也不理会仍旧瞪着他的白山,自顾说下去,“你想听我讲个故事吗?”   ……   那天,白山听老和尚讲了一下午的故事,几乎忘了自己是谁,自然也就忘了曾经的苦痛,临走他问老和尚,“我可以再来找你听故事吗?”   老和尚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白山便自己解释为可以的意思了。   再后来,白山几乎要再次经历被卖的时候,他被老和尚带回去了,还去官府改了名字,此后便只有白千山这个人了。   老和尚没有说自己为何会出现,为何要带他回去,为何将他的名字改为千山,只是尽力的对他好,虽然老和尚一看就没有带孩子的经验。   白千山那时其实已经能打过不少小孩了,也正式的迈入了面瘫的大军,但是面对来自大人的险恶依旧没有用。   还好,有这个为他讲过故事的老和尚在。   住在一起后,白千山才发现老和尚的生活贫苦的不成样子,但却十分淡然,带着奇妙的禅意。小白千山受了很大影响,不过还是尽力帮着老和尚,比如用竹子引山泉水下来。   后来,白千山发现老和尚居然还是个武林高手,便也想学,告诉了老和尚后,就又听了一下午的故事……   “哦,所以师父你是被你师父带着一起去其他门派打架吗?”宋清看着自己师父,简直想不出他过去的样子。   “不是,他带我去过几个门派做客,后来他、他死了。”白千山的语气依然很冷淡,丝毫看不出异样。   那时他才知道老和尚居然是上一任的魔教教主,只是不知为何一心向佛,隐居在那,而做客居然真的是和正道首脑们一起在喝茶。这才是他这么快出名而各大门派也能任他这般来去、不担心偷师的原因。   宋清闻言沉默了下来,“老和尚真是个好人!他、他有没有名字,我们去看看他可好?”   白千山摸了摸他的头,“他,没有名字。等到他祭日我便带你去。”老和尚出名的只有一个名号,叫久了自己便也只知名号不知姓名了。   然后,各大门派轮了一遍后,宋清就被白千山抛下让他自己游历去了。没办法,老和尚只做到这里,白千山也没带过弟子,简直不能更惨!   宋清:QAQ师父你人呢?睡一觉留个纸条就走人真的大丈夫?(划掉)简直拔吊无情!(划掉)   不过宋清也就悲惨了一分钟,下一分钟便又是元气满满的了!江湖(美人、美食、美酒、八卦……),我来了!!!   因为不放心而暗搓搓跟在宋清身后的白·事妈·师父千山:……   一路游历过来,宋清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肖婉玉所在的京城。老实说,宋清的隐藏八卦属性使得两人万分合拍,有事没事就写信交流各自听说的小道消息,目前正说到江湖上流传的要举办武林大会的消息。   很快宋清便知道了时间、地点、举办方等等,不过他也已经到了,两人很快便约定了见面的地方。   天香楼,二楼,还是熟悉的黑心老板,熟悉的配方。又是一大桌子招牌菜,不过这回人多,宋清不用再死鱼眼瞪谁了。   是的,人多。因为肖婉玉不仅带了自己来,她还带了自己的心上人来。   “宋清,这位是钱睿,我跟你说,他竟然跟我一样,也是——”肖婉玉兴高采烈就差没给宋清一个拥抱了。   “咳咳,玉儿!原来是宋小兄弟,久仰小兄弟的大名,小生不才,正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钱睿暗暗瞪了肖婉玉一眼。   肖婉玉这才反应过来,哦对,这个不能说。“对对,宋清,他是不是特别厉害?”肖婉玉一脸傻白甜的笑容。   不过她也确实就是个傻白甜了,本来原剧情是标准穿越女配备的,腹黑温油的男主角——钱睿,风流痴情的男二——孙一言,邪魅美貌的男三——宋清,可惜完全崩的看不出剧情了(才不是因为蠢作者没想呢哼╭(╯^╰)╮)。   男主钱睿——穿来的,所以这俩在一起了,互补!肖婉玉的智商摆那儿,虽然不冒现代词,行为也正常,但是就智商来说……你懂的!而钱睿对于娶个十五六的未成年少女也是压力山大,稍微一试就炸出了肖婉玉,所以……   男二孙一言——浪的完全没边,看来就算痴情那痴情的对象也不会是肖婉玉了!   至于男三宋清——邪魅?呵呵。也就只有个前任魔教教主徒弟的徒弟一条符合身份了,还有个八卦的属性,简直白瞎了那张脸了。   与钱睿见过礼后,三人便坐下开始聊天了。   “你师父不在?”宋清疑惑的问。   “他?指不定又上哪儿去祸害良家妇女了!”肖婉玉翻了个白眼,肯定的说道。   钱睿一脸蜜汁微笑,没有说话,虽然孙一言其实就是被他支走的。   这时,一道声音穿透力十足的传来,“谁说我不在?”   接着便见肖婉玉的师父从楼梯的方向慢慢走来,并无责怪意味的问,“肖婉玉,你平时、也是这么背后说为师坏话的?”   等他走近了,宋清才觉出,这位偶尔来落霞山喝茶的风流剑客身上似乎有了些说不分明的变化,与他问候过后,孙一言走到肖婉玉对面坐下了。   “孙兄,好久不见!”钱睿一脸浅笑的寒暄道。   “不久,前天刚见过。我倒是听说最近翰林院挺忙?”孙一言一反平时吊儿郎当的姿态,难得不带一丝笑容正经道。   钱睿的笑容丝毫不变,一幅温文尔雅的样子,“哪里!闲职罢了,倒是正好有空陪陪玉儿见她朋友。孙兄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孙一言微微牵起嘴角,好似没听到最后一句般说道,“是挺闲的。钱弟这么年纪轻轻,想必志向远大!怎么不更努力些、争取早日谋求一个好职位?”   。。。。。。   一旁的宋清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不过心大的肖婉玉仍在兴致勃勃的聊着八卦,而孙前辈那边也丝毫插不进话,宋清便也只能配合着肖婉玉的话题继续了。   夜晚,宋清在暂时栖身的客栈里回想着白天发生过的事,不过很快他便想到了自家师父。   若是师父在,定能明白孙前辈怎么了,也不知师父最近过的好不好,泡茶的手艺、是不是更好看了,我、我给他写的信不知他收到了吗?好想师父啊。。。。。。   而此刻被宋清惦记的白·痴汉徒弟控·事妈跟踪狂·师父千山又在做什么呢?他被白日里便察觉了他的踪迹的孙一言拉着在屋顶喝酒呢。   “千山,来!咱们干了这杯酒!”孙一言说的杯,其实是一小坛,他抓起便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白千山望着他,难得没有怼他,“是你,不是咱们。”但还是拿起一坛酒喝了一大口。   “千山,我、白日失态了。”孙一言说着又是一坛下肚。   “嗯,我看到了,你越界了。”白千山淡淡提醒道,也陪着喝了一口。   “我只是,只是放心不下她罢了,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她、她其实是我收的唯一的弟子,虽然、笨了点。”孙一言低低的道,说到后来还轻轻笑了声。   “嗯。”白千山慢慢喝着酒,想起了自家与肖婉玉一样八卦但是聪明了一点点的蠢萌徒弟宋清。   想必他已经睡了吧,不知睡姿是不是一如既往地可爱?每晚都会去将掉下床的宋清抱上去的白千山想着这些,也微微的笑了起来。   最后基本喝醉了的两人横躺在别人家的房顶上,酒坛放的乱七八糟。   “其实,我只是寂寞太久了吧?”孙一言望着夜空明亮闪烁的星星,喃喃道。   “嗯。”白千山随口回应道,给不出任何答案。   他望着天上星星点点的光,被月光照亮的夜空里有着数不计数的星星,天空看起来离两人是那么的近,仿佛要盖过来一样。   睡着前他想着,那我呢?我为宋清所做的这些,也只是因为、寂寞太久了吗?   月光温柔地披洒下来,只余下满地沉寂,哦不,还有哼着歌的蟋蟀几只,不过,无人欣赏。      ☆、第二十二章架空古代文(五)武林大会   在见到肖婉玉之前,宋清其实已经浪了很久了,说起来不懂自家蠢徒弟为何会比较像孙一言的心累师父白千山,被迫在他身后也四处浪了一圈。   宋清在肖婉玉这里玩了一阵,两个八卦属性并且爱凑热闹的人很快便拍板决定去武林大会看看,于是宋清、肖婉玉、钱睿、孙一言四人组便随便收拾了下,打算前往举办地点——离山。   什么?你问肖婉玉和钱睿为何也在?这俩不是一个是肖将军府的小女儿、一个任职于翰林院的官员吗?这么乱跑这个国家还行不行了?   确实是不能行了!   因为皇帝李危——他也跑出来了啊!!!可把他身后跟着的侍卫急的!简直跟瞎凑热闹的肖婉玉一个德行!   肖婉玉人是整日瞎跑,老实说吧,她哥都不太爱说她了,尤其是她在孙一言那儿学了一手之后,她哥都干不过她,又有孙一言这个师父在,便也就由她去了。至于钱睿,人那是有事出来公干,跟这几人只顺一段路,之后就分道扬镳啦。   如果肖婉玉这个没用的主角光环,还剩有一丝一缕的话,那么,一定就是用在与这个世界的大boss相遇上了。   是的,皇帝boss李危他提前出场了!就在宋清师父想要来一场偶遇之前,就是辣么巧!   “宋清,你看你看!马车前边躺着一个人!”正撩开马车窗帘乱瞧的肖婉玉乱激动地喊道。按照小说套路,这个人的身份必然不会那么简单!是杀手还是将军还是……   嗯,没错!肖婉玉坐的马车,就是这么没有出息!不过,追究起来她其实也骑了一段马的,然而——和第一次骑马的宋清一样,颠簸的路实在是让她又晕又吐,大腿还磨得不成样子,疼的肖婉玉龇牙咧嘴的,简而言之一个字:惨!   “嗯,看到了。”骑着马的宋清淡淡道,整个人表情高冷的不行!仿佛一下由小面瘫进化为了终极面瘫!真的!我完全不懂肖婉玉在自high什么!   他的语气听起来完全没有想去看看的意思,十分好奇的肖婉玉便自己下来了,迎接了这一波实力碰瓷!   悄悄隐身最后的白千山:……孙一言!出来管管你的蠢徒弟!   孙一言:哎呀!之前一不小心就说漏嘴,把白千山暴露了,要遭!我还是赶紧出去躲一波为好!   宋清:咦?这里有个人躺着?让我去看看!不,不!还是算了,师父可能会看到!!!师父说的都是对的!要淡定!要警惕!要有防人之心!要……   躺着的人其实就是偷跑出来的当今皇帝,李危作为一个皇帝,显然他的安全应该是很有保障的。然而也正是皇帝这个身份限制了他,不能大张旗鼓的出来,就算是微服私访,也是会被察觉踪迹的。何况他干的还是干涉江湖的事,完全是不务正业!更不能被大臣发现,不然会被烦到死!就像他没儿子这堆人急,有了儿子但是太多了这堆人也急!李危表示自己很想静静!   所以他只能带了一堆高手,分明暗两拨人马保护他,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多人护着一个人的情况下为何他还是这么惨呢?嗯,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不过长话短说的话其实就是:高手在民间!   李危作为全天下身份最尊贵的人,怎么会有什么江湖经验?而他身边的侍卫经验其实也不多,不过一般到李危手里的东西都是过了无数手的,其实没多大危险。因为危险的从来就不是那些死物,而是人心。   想想,李危一副贵老爷出行的样子,防守十分严密,但是吧,防守多比不过套路深。能在山间落草为寇多年并不被官府消灭的山贼表示:呵呵,抢的就是你们这种傻多速!护卫多?哼哼,爷见过的场面多了去了,就是皇帝来了都不怕!   因此,连环圈套之下李危的侍卫们顶不住了,明暗卫都是人,也是要换班休息的呀!   李危:废物废物废物!光领俸禄不干活,要你们有何用!!!来人啊!救命啊!   山贼:你喊吧!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的!hiahiahiahia……   嗯,这话说的倒不假,所以才有了宋清他们见到的那幕。宋·问题宝宝·清虽然表现的很高冷,但是也并没有阻拦肖婉玉去查看的举动,简直是口嫌体正直的典范!   于是接下来他们的旅程顺理成章的就成了五人组,多了碰瓷(并不是好吗?)的皇帝李危和巧遇(也并不是谢谢!)的白千山,顺便孙一言也被召唤回来了,然而钱睿在皇帝来了后便很快与大家分别了,于是剩下的几人再一次上路。   这一次路上没再有什么波澜,很顺利的便到了武林大会的举办场地——离山,举办方,嗯、举办方是个这些年靠绯(挑)闻(事)火起来的中等帮派,目前正在向大型帮派努力,好吧,就是之前出过一回场的碧泉山庄。   这名字,真是一听就是个度假的好地方!这是来自宋清和肖婉玉的吐槽*2。   两个真的当这趟出行是在度假的家伙,一路上简直不能更high,现在见大会还没正式开始,便顺势在碧泉山庄住了下来,泡温泉看风景喝美酒吃美食勾搭美人儿。   嗯,如果再来一套麻将那就齐活了!坐在树下和宋清下五子棋的肖婉玉眯着眼惬意的想。   嗯,如果师父能一起下水泡温泉那就更好了!宋清面无表情地想,直接凶残的堵了肖婉玉的路。   “宋清,你怎么还是板着脸呀?明明玩得很开心呀?”肖婉玉其实不是很懂宋清这个人,虽然两人还算聊得来,但是显然真傻白甜和外表看起来呆萌是不一样的。   宋清没有说话,甩了个包含“不要打扰我!我在思考人生,愚蠢的人类!”这样意思的眼神给肖婉玉,虽然在想的全部都是师父,师父真的好看,赶路好看,练剑好看,泡茶好看……如果,如果脱了衣服那、那一定更好看!天啦噜~我在想什么?宋清很快闭上了眼睛,不敢看肖婉玉,也不敢再想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并没接收到宋清眼神里意思的肖婉玉,看着莫名其妙就一动不动的宋清耸耸肩,这是入定了吗?不过他脸红什么?嗯,不管了,先悔一步棋再说!!!   坐在树上看风景的师父二人组——   玩家白千山对玩家孙一言发起了眼神攻击:管、管、你、徒、弟!!!   对不起,玩家孙一言不想理会您,并向您扔了一个豪华白眼套餐!   不过欢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武林大会很快就开始了,很多疑问也就此揭开了谜底。   开始前,碧泉山庄的老大庄主吴胜水先出来解释了一通,上一任的武林盟主和魔教教主以及正道的各大首脑们为何至今仍未出现,因为他们其实被困在了密室里。   当初疯传的宋家堡的藏宝图是真的存在宝藏的,也被这几人找到了,但如今却困在里面出不来了,庄主偶然发现了这一秘密,所以碧泉山庄才开办了这次的武林大会来商讨具体事宜,之后他甚至拿出了上任武林盟主的手书以证明他说的话的真实性。   嗯,这一波解释真的是很合情理!并且还将矛头指向了宋家堡。在场的宋清一脸懵逼,莫名其妙就躺枪!宝宝十分委屈!这都是胡扯!但是剩下的其他人不这么看呀,他们本来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来的,就和人们这些年审丑的想法一样,看看这场所谓的武林大会还能多滑稽而来,但是现在藏宝图的消息一出性质就不一样了,况且庄主吴胜水还有理有据,很多人当场就信了。   热情的气氛点燃了场地,原本还持观望态度的人很快便也就被带动的头脑混乱起来,尤其是在不知何人的一声“宋家堡的小少爷也在此”之后,更迎来了今天大会的第一场高潮。众人激动地围住了宋清这方,想要宋清说一说情况,或者交出藏宝图来。   人多的时候再高的武功也未必好使,宋清此刻便是如此,被包围着的他简直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他的世界顿时只剩下一片摇晃的人脸和混杂的各种声音……   白千山便是在此时出现,将宋清从这种境地里解救出来。   和第一次被师父抱着用轻功飞的感觉完全不同,宋清不知自己为何脸红,就像他不知自己的心为何会跳的如此之快,不知自己此刻在想什么一样,可是时间地点都不对,他很快便将这些感觉都压下了。   幸好碧泉山庄的庄主还持有一份理智,他直接将大会的章程宣布了出来,众人很快便决定依言照做,擂台上见高低,先决出一个武林盟主来,再由他带领着排名靠前的人前去解救武林盟主(抢夺宝藏)!至于剩下的想分一杯羹的人?呵呵!弱鸡没有说话的资格!   比试持续的时间不算很长,算上众人扯皮的时间,也不过短短三天就决定下来了新盟主的人选,只是竟是一个从未听过名姓的人,除了与碧泉山庄庄主认识,但是实力却是意外的高。   虽然肖婉玉自己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但是因为不确定也就没说出来。   嗯,那么宋清这几天在干什么呢?他给家里写了封信,然后惊悚的发现自己老爹宋家堡堡主竟也不见了,据留下的痕迹疑似也参与了这场寻宝。   宋清:这个世界是疯了么?还是我疯了?      ☆、第二十三章架空古代文(六)结局   于是宋清为了查清这个所谓的藏宝图真相,顺便找一下自己神秘失踪的老爹,便也就留了下来,反正,无论他比不比赛众人都是会带他去的┑( ̄Д  ̄)┍   至于肖婉玉,她是来看热闹的,嗯、现在还有个帮朋友查清真相的任务。   而以白千山和孙一言目前的江湖地位和名气,在剩下的人当中反而算比较老牌的,也是公认的,于是也就只是看看不说话了。   毕竟在见到碧泉山庄庄主吴胜水所说的那些前辈之前,宋清几人还是很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的,但是又苦于没有线索无从下手,便跟着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反正宋清坚信他家没有什么藏宝图!   新的武林盟主目前既已选出,众人便打算动身前往藏宝之地,然而一问宋清,却发现并没有众人以为的藏宝图纸在,大家几乎又要为此打一架。新盟主此时便出来解围了,他拉出了碧泉山庄庄主来,果然这位庄主不仅有情报还有藏宝图,准备极为齐全。   按着藏宝图所指的方向,众人很快便来到了藏宝地,但令宋清等人惊讶的是,没想到它竟然在落霞山之中。这一刻的落霞山仍然如以往般被雾气环绕,高大茂密的树木使得林间光线昏暗,树影重重,稍远黑暗的地方不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宋清眼中,本是看习惯的景色,也莫名的显得神秘起来。   宋清暗暗看了看自家师父,发现他竟然难得的皱起了眉头,但看起来却并不像对此地一无所知的样子,然而也在此住过几年的宋清却丝毫不知这样一个地方,他的心不由得沉了沉。   师父,我果然还是不够了解你么?我本以为,你在我面前已经能显露一些真性情了,原来这也不过是你的其中一面罢了么?   接下来在跟着碧泉山庄庄主吴胜水一路绕来绕去之后,众人终于来到了藏宝的石室外,吴胜水装模作样的研究了很久的样子,按了几个机关,之后在众人紧张的视线中打开了石室的门。   隆隆的声音过去后,一股灰尘扑面而来,被万分期待的藏宝室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众人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恨不得立即扑进去,只有一部分人掩鼻往后退了退。   之后的一路,机关重重,人心鬼魅,实力、心计稍差的人几乎都死去了,奇怪的是碧泉山庄的人死的却很少,更奇怪的是居然无人注意这点。而所谓的宝藏也不过是些寻常财宝,只是众人坚持秘籍一定在最后的房间里,红着眼一路往前走去,在各个岔道口渐渐分流,只有一部分人还跟着吴胜水……   宋清走在古朴石室的小路之中,看着被宝藏的诱惑冲昏头脑的众人,几乎想冷笑出声,这么拙劣的计谋,为何还会有人上当呢?他几乎都快滤清事情的脉络,只是面对着这些可笑又可怜的贪婪之人他不想提醒,并且也不会有人听就是了。   哈,这,就是人心啊!所谓的正道此刻与那些邪道又有什么区别呢?一张不知所谓的藏宝图,就能让这些人打着营救那些江湖上的老前辈们的旗号,蒙蔽自己的良知与理性,自相残杀……   嗯你们是不是觉得画风不对?越来越黑暗了?肖婉玉其实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接下来才是这章正确的打开方式。   “师、师父,我觉得有点可怕!”肖婉玉简直想抱住孙一言的大腿了。这哪是有点,简直是非常可怕!这些人跟进了传销组织的人一样,连她都看出不对之处了这些人还是一昧的往前冲冲冲,跟蝗虫过境一样的搜刮着眼前所见的一切东西。   最可怕的是——这些人还会武功,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下死手的那种,简直太凶残了!!!这一地的断臂残肢,压根就没有马赛克好吗?!!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肖婉玉捂着眼睛没有留缝,嘴里不停的默念道。   “玉儿,你嘀嘀咕咕些什么?睁开眼睛,你向往的江湖便是如此,不只有自由和潇洒,也有流血和死亡,尤其、我们是一个剑客!从你拜我为师起,我便想教你这点了。”孙一言的语气不乏心疼,但是还是鼓励着肖婉玉勇敢些。   肖婉玉深吸了口气,慢慢的睁开了眼,看着在她面前难得严肃的孙一言。   师父,从来没有这么正经过。但是,但是他说得对!我、也是个武林人士了!吊儿郎当可以是我的表象,但是我的内心决不能因、此、而、退、缩!   我肖婉玉——是一个真正的、剑、客!   气氛莫名的燃起来了——一秒钟,因为这两人真的正经不起来。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肖婉玉眼睛睁得大大的,握紧手中的剑,跟随着师父的脚步,跨过一滩血迹。   孙一言:她念叨的到底是啥?好想知道!   白千山:……   宋清:……   不知不觉间,他们行进的路线也与众人偏离,而惊喜总是来得如此之快。在白千山的默默影响下,宋清他们反而是先到最终石室的人。   那么石室里到底会有些什么呢?下面敬请收看走进科学系列节目之魅影寻踪上·下篇。(奏凯!你这个凑字数的!)   好吧,石室里——什么也没有。就是一个普通的石室,普通的摆设。   宋清对着既没有宝藏也没有人的空房无语了三秒,转而看向了他的师父白千山。只见他师父淡定的将其中一把本应固定在地上的石椅转了个向,露出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地道来。   “这还有个地道?不过,千山你怎么知道的?”孙一言目瞪口呆,这也行?它不是钉死在地上的么?!!   “这是我师父曾住过的地方,他临死前带我来的。” 白千山淡淡道。   “那、那白前辈,这里到底有没有宝藏啊?吴胜水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肖婉玉好奇的问。   “没有。对我师父而言,”白千山难得微微笑了起来,这是自他踏进这里来的第一个笑,“他的宝藏、就是我。”   接着他收回笑容,又补充了句,“吴胜水能凭藏宝图来到此地,应该不是巧合,但是这条密道他决不会知晓。”   一时地道内安静了下来,无人说话。   肖婉玉正在为白千山那昙花一现的笑犯花痴,好帅!好美!好想扑倒!咳咳,这条算了。   宋清则在心疼师父,对于师父来说,他的宝藏大概、也是师公了。   孙一言在思考白千山的话,吴胜水的藏宝图和武林前辈的手书究竟从何而来?这个三流帮派这些年发展的速度非常迅猛,背后不可能没有人,但是这个背后的人的手笔真的可能有如此大吗?这其中不仅牵涉上一辈的黑白两道人士,甚至这一辈的武林豪杰也包括在内,这个范围如此之大,什么人既了解其中的一切恩怨,又能如此耐心的布下这个局呢?   地道隐隐露出了光,显然是到了尽头,出来便是一个宁静美丽的山谷,从树木的生长痕迹看,应是很久无人居住。   “这是——我师父埋骨之处,每年我都会来看看他。”白千山的声音很轻,似乎怕打扰了这份宁静。   几人一时无话,宋清已随师父来过几回这里,只是没有走过那个石室,想来这些都是师父珍藏内心、不愿轻易示人的回忆罢。如今却要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藏宝图而被迫将之展露人前,这样想着,宋清一时几乎有些恨那个幕后之人了。   走过一段小路,宋清几乎一眼便看到了师公的墓前坐着几人,其中一个及其眼熟,疑似——父亲?   “路前辈。”白千山对着其中一位须发皆白之人喊道,那人没有转头,声音嘶哑道,“千山,你来了啊。”   “嗯,您来、看我师父?”白千山也一撩衣服下摆,直接坐下道,他的表情分明更加高深莫测,声音却暗含悲伤。   “是,也不是。你听说过五十年之约吗?”白发老者缓缓问道。   这位一看就很有故事的老同学其实就是上一任武林盟主路天笑,余下的几人基本也都是曾经风靡万千少男少女、实力深不可测的老前辈,呃、宋堡主是乱入的,好吧,是因为藏宝图的事情来的。   所谓的五十年之约其实是自上次武林黑白两道大战后的约定之一,两位黑白两道的老前辈约好了五十年后代表双方再战一场。不过世事难测,这个约定显然实现不了了,上一任的魔教教主、白千山的师父老和尚早已死去多年,但路天笑却丝毫不知,就连他的墓也是刚找到的。   宋清这边一和父亲交流,双方情报一汇总,宋父在武林大会举办前不久收到了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他为藏宝图时隔几年再次浮上水面一事去找这几位老前辈,因为宋家堡几年前对此事的处理基本是没有什么漏洞的,现在它却莫名再次出现,这令宋父感觉事情不简单。   几位老前辈商议了一番,结合武林这些年的动态,基本算是肯定心内的一个猜测了。便打算将计就计,跟随宋父按信上的指引来到了落霞山后面的山峰。至于此处,是路老前辈无意发现的,这才知晓五十年前大名鼎鼎的鬼刀竟然已去世了。   “好了,现在就由我们这些老骨头去解决外面那些杂鱼吧!不要让人扰了老鬼的清净。老夫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歪风邪气扰乱武林!”路老前辈率先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即使外表很老,他的背依然挺直,步伐稳健,看起来自有一番高手气度。   其他几位老前辈也应和着,随后而去。“清儿,为父也去解决咱们宋家堡藏宝图之事了,你便随白大侠在此处等吧。”宋父说完也随后而去。   宋清看了看自己师父,“这事让前辈们去解决吧,这事已经牵涉到整个武林的安危了。”白千山本想摸摸宋清的头,却发现宋清已经长大了,便拍了拍他的肩说道。   “可是师父,我也是武林的一份子啊!”我不仅想自己揪出危害宋家堡的人,也想,和你一起守护你心里的这份净土!   “那、那你便去看看吧。我在此留下守着师父便是。”阿清,是真的长大了啊!真好。   宋清和肖婉玉他们到的时候,路老前辈已经擒下了吴胜水,正与那位新武林盟主缠斗。其他几位老前辈和宋堡主正在制服其他人,为他们服下解药。   那位新武林盟主武功在年轻一辈之中确实很高,一身内力教人不知深浅。然而路老前辈几乎一眼便能看出,这绝对是有一位武林高手传功给他所致。   两人的出招越来越凌厉,打到这地步已经几乎很难再分开这两人了,只是终于还是路老前辈经验丰富些,几个连招后,那位新武林盟主心口中了一掌,闷哼一声,猛咽了口血。但路老前辈的身体到底不比年轻人了,加上一身养不好的陈年旧伤,也并不很占优势。   后来时,他几乎是和那位新武林盟主以命换命了,一旁的宋清很想冲出去,却被孙一言按住了。   “不可!按江湖道义,你此时出去胜之不武不说,也是对路老前辈实力的侮辱。”   “哈哈,年轻人,你这么拼命!你的主人是在场么?”路老前辈胡子上也是血迹斑斑。   “路前辈,比武的时候、还是不要分心为好。”新武林盟主微微笑着,脸上不见丝毫狠厉,和他的出招一点不像。   “你果然熟知武林过往,对我的招式想必也很有一番了解吧?”路老前辈刻意换了招式,是他从鬼刀那里学来的。   “路前辈过奖,晚辈不过略知一二罢了。”新武林盟主仍是微微笑着,谦逊的说词显得他们仿佛并非在打斗,而是在聊天一般。   “他的这种气度,他的笑,他、难怪!哈——哈哈——”肖婉玉喃喃自语着,正与宋父他们一起与众人打斗的宋清与孙一言都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   最后路老前辈和那位武林盟主已经都使出了各自的兵器,一刀一剑,招式令人眼花缭乱,在场已服下解药、旁观的实力弱些的武林后辈几乎看不清他们的招数,更不知谁人占先,直到路老前辈身中一剑,吐血倒下。   众人本以为路老前辈输了,却不想——   “路前辈实力高强,晚辈佩、佩服!”新武林盟主直到此时才一口血喷出,即使如此境地,他也尽力不让血沾到衣服上,他的身体已经倒在地上,“不愧是、鬼刀前辈的成名技,叫、叫人看见了,也、也躲不开——”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气息也紊乱起来。   众人定睛细瞧,原来他的身上已经中了路老先生使的鬼刀前辈的刀,只是路老前辈先倒地才令众人产生了错觉。   之后众人为路老前辈救治,并让吴胜水道清真相自不必说,无非是皇帝李危针对武林的一个计谋罢了。扶持一个小的、听话的势力——碧泉山庄壮大起来,在武林搞事情让众人自己乱起来,比如宋家堡藏宝图一事便是如此。这一次更是用武林大会作饵,引诱众人前来,先比试一回,淘汰掉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再抛出藏宝图引诱众人自相残杀。至于路天笑的手书和鬼刀的旧时住处,以皇帝的手笔弄到并不难,查清些武林旧事就更简单了。   他的目的几乎可算达到了,削弱武林或者一统武林,虽然后者失败了。至于这个新武林盟主——   肖婉玉手持她的剑,向着倒地的新武林盟主走去,之后蹲下身来。看着眼前本应防备排斥她的男人,此刻偏开了头。   她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男人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微微闭了闭眼,感受着脸上轻柔的触感,终于开了口,   “婉玉,不必再摸了。”   肖婉玉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发出她所熟悉的声音,眼睛里渐渐水雾弥漫,“你、你是他的人?”   钱睿睁开眼看着她,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叹息似地说,“是啊。不然、能有谁呢?”   肖婉玉的泪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终于落了下来,她人生里很多重要的事似乎都发生在这一天。   这一天,她不仅明白了自己身为剑客,或者说身为武林人士真正的意义,也在这一天与她第一个爱的男人兵刃相向。她作为肖将军的女儿,从身份上两人不会有任何冲突,但是从心里上,两人都明白,从这一刻起他们不会、也不能再在一起了。   “好,钱、钱睿,那我们、道不同,不、不相为谋。”肖婉玉的话几乎是断断续续的说完的,她慢慢、慢慢的从剑上取下钱睿送的剑穗,试着伸出手,握住钱睿的手,将剑穗给他。   钱睿感受着手里这份柔软,感受着从她手里传来的不舍,看着她即将起身而去,终于忍不住再次开了口。   “婉玉,别走。”然而他一开口就是一口血喷出,几乎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钱睿,你不要动!也不要说话了,呜——”肖婉玉的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按住钱睿不让他起身。   “不,我、还是说完吧,不然,以后我、大概不会有机会跟你说了。”钱睿微微笑着,一句一口血的说。   “婉玉,我、不能陪你到最后了,以后你自己要、要保重身体。虽然,虽然有你师父在,但你也要留个心眼。”他眷恋的抚上她的发,微微叹息了一声,“你如今身在武林,也算与那位作对,你、做事要留个分寸,不要、不要连累肖将军和夫人,要小心不要像这些人一样,被人利用。你、记得嫁个,对你好的男人,不要、像我一样,只会、只会骗你。”   钱睿闭着眼睛,眼珠乱动着,“婉玉,帮我、帮我拔出这刀吧!”   肖婉玉使劲的摇头,泣不成声,按着钱睿的手不让他动。   “算了,婉、婉玉,你知道的吧?我其实,不是你说的那种穿越的人。“钱睿突然咳嗽了起来。   肖婉玉红着眼眶,“啊?”   “骗你的,小傻瓜!离我远点,别弄脏了你的衣服!”钱睿趁肖婉玉怔住的一瞬间,推了她一把,拔出了胸前的刀。   “婉玉,我其实、很爱你。”   一股血从他伤口处溅出。到底还是心疼她,不忍让她亲手杀了自己,再记自己一辈子啊!这个一辈子都在算计的男人在说了这最后一句话之后,便不再动弹了。   肖婉玉呆住,只有眼泪不住地淌。一直在旁的孙一言走了过来,揽住肖婉玉的肩,任她默默地流着眼泪,这一刻肖婉玉,安静的几乎不像她了。   安静的山谷里,老和尚墓前。   “师父,路前辈已经处理好后续了,并且、将那个石室的机关彻底关了。师公再也不会被外人打扰了。”宋清已将事情后续告诉了白千山。   “嗯,很好。阿清,你长大了啊!”白千山微微叹了一声气。徒弟长大了便会想着离开,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可是师父永远都还是师父啊!阿清要陪师父一辈子的!就像、就像师父和师父的师父一样。”宋清看着师父几乎移不开眼。只要你不赶我,我便一直陪你。你守护着你的宝藏,我、也守护着我的宝藏。   “好!”此刻,白千山看着宋清也微微露出一个笑来,那一刻,风吹叶落,仿佛回到了旧时落霞山的时光。   一人练剑,另一人便看着那小小的身影,一点点、成长为现在的样子,沉默的陪伴,细心的保护,即使是要亲手挖开这片回忆,也没有关系。   师父心里的宝藏,是我。但我心里的宝藏,却早就是你。      ☆、第二十四章架空古代文(七)番外   落霞山上,简陋的竹屋旁,竹叶簌簌的落下,不知何处飞来的鸟儿停在屋顶吟唱,声音清脆婉转。   院子里,宋清独自一人舞着剑,他的身影不停变换,身周的气流带起了他的衣衫,“铮——”的一声,宋清的剑脱手而出,射向不远的地上。   “停下吧,你的心不在此处。”白千山泡茶的手很稳,动作行云流水,并未受到丝毫影响一般说道。   宋清起身拔出剑,慢慢走回白千山身旁,微微仰起头来,“师父,你说,人、为什么要死呢?”   白千山的动作顿住,“人、为什么会死?”他低低重复了一遍,面无表情的脸上似是有一丝困惑,之后转过脸看向宋清,“你、是在说钱睿?”   他的眼睛与宋清的对视上,显得黑沉沉的。宋清沉默了一瞬,微皱起眉说,“也算是。”   “任何人都会死,阿清,没有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就像我师父会去世,就像有一天,我和你一样。”白千山低下头去,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道,却莫名的显得认真,显然,这便是他的答案了。   身在江湖,谁会去想这么多的事呢?每一天都在习武、修行,也许下一秒就会有人找你比试。死亡,不过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无非是寿终正寝还是半途死去的区别罢了。   “……”宋清沉默下来,神色有些黯然。   是啊,这很正常,只是活着的人仍会留恋罢了。   “至于路前辈,他,大概是想我师父了吧。”茶水的雾气升腾,使得白千山微微的笑看起来都有些缥缈模糊,接着他将手中的茶水递给仍看着他的宋清。   宋清便也微微笑着伸手接过茶,轻轻的嗅了一口,“很香。”   有时候,感情大概就是建立在这些真实而又简单的生活之中吧,纯粹的、自然的,不经丝毫掩饰。也许,你有时会忽视,但是感觉却是再真切不过。   就像此刻的白千山,又或者此刻的宋清,这种温情,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便心知肚明。   落霞山后的山谷里,安静而又美丽,道路旁肆意生长的花草,看起来别有一番野趣。两座土堆并立在一起,除了碑上的字不同,以及一座是新立的,看起来几乎一样。   那天黄昏时分,打斗完后,路天笑辞谢了所有人的好意,一步一顿的来到了此处,他身上的剑伤自己心里明白,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了。   靠在墓碑旁坐了下来,看了看四周,他微微笑了起来。他的身影此时看起来万分狼狈疲倦,除去那身伤和血污,他的面容看起来与寻常老人也无甚区别了。   “老常,你独自一人这么多年,想必很孤独吧?”路天笑目光望着空气轻轻道,好似看到了鬼刀年轻时的身影一般。   “你呀,真是选了个好地方!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吧?”他微微笑了起来,虚虚握着手伸向空中。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正邪两道尚无太大的仇怨,各派皆以平时的行事来区分,也不需要收敛弟子,皇帝、也还只是个小皇帝。   那是真正的武林,群雄辈出的时代。那时路天笑还是一个没有丝毫名气的毛头小子,刚刚拜入一位剑道大师门下,努力学习。   他是直到后来才与常去留通过比武认识的,哦,“常去留”便是老和尚自己都忘却的本名了,这时的常去留也还在魔教护法身边学习刀法,还没有闯出“鬼刀”的名号。   两个少年一起打架,一起游历,一起喝酒,一起看星星……不会有任何人来干涉,这种生活,轻快地几乎令人上瘾,但是,武林就是武林。常去留终于还是要随师父离去的,尽管他再不愿意。   两人约好了五年后见面,期间要一直联系。常去留的回信十分没有规律,偶尔还会断两个月。路天笑那时尚且不懂为什么,但也没有多问,以为是他师父管得太严。但是五年后的失约却令路天笑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找上了魔教去质问常去留。   “那一天的香气,真美啊!仿佛刻在我的生命里,令我此生再不得解脱……”路天笑的眼睛分明已是浑浊的,却微微显出光亮来。   “我们那时,是打了一架吧?我几乎记不清你的脸了,但是你的、身上的香却仿佛仍在我身旁……”   “我,是不是太蠢笨了?分明你是个左撇子啊!我却没有发现……”   路天笑从未见过穿的如此繁复的常去留,但是,也是真的很美。   是的,常去留的面容仿佛多年都不曾变化,他的身上依稀还有些少年的青涩般,是雌雄莫辨的美丽,还有异乎寻常的香气。   但是,与他同龄的路天笑已是一个高壮的成年青年了。分明不合常理的场景,却被路天笑压在了喜悦之下。   两人仍旧如过去一般打了一架,若说还有什么不同之处,便是——常去留用了右手。   可他分明是个左撇子啊!常去留使得一手左手刀法,他会右手刀,只是不如左手使得好,他最常用的也是左手。   常去留的右手确实是分开这些年练出来的,他的左手,早便已废去了。   因为这一任的魔教教主练功走火入魔,教内早便开始争夺教主之位,包括他的师父——魔教护法在内。只是他的师父失败了,临死前交给他一套据说是上任教主修炼的秘籍,令他照着练,只要、不动情,便不会走火入魔。   常去留照着做了,魔教内实在太乱,实力弱的,都活不下来。他的左手便是那时废去的,手筋断去的痛和被人蔑视的感觉,他大概一生都不会想尝试了。   之后他东躲西藏之下居然练成了一大半,只是渐渐也感到了滞涩之处,面容和身形也不再变化。   在路天笑赶来找他之时,他刚夺得教主之位,所以路天笑和他才能安然的比斗,而他衣服上的香料——不过是为了掩饰他受伤留下的血气罢了。   那一战,常去留输了,不是败在实力,是输在感情。   路天笑再次失去了常去留的音讯,每次的五年之约都只有他一人到场。   同时,鬼刀的名声渐渐响起,以及魔教越发血腥的行事手段渐渐出名。   这种做法终于引起了武林的声讨,众人举办了一场武林大会。路天笑身为剑道大师的弟子,名声本就甚广,且实力不弱,于是为了找到常去留,他半推半就下应了。   这次的五年之约,路天笑终于不再是一个人。   魔教总坛,正道与魔教的弟子对战,武林盟主与魔教教主也在对决,两败俱伤。没人知道具体的过程,只留下一个五十年之约在江湖上流传。   这场大战后,鬼刀的身影再次失踪,路天笑被正道事情拖累,再也无法潇洒的找上魔教去。   路天笑不知道的是,常去留早便已走火入魔,这些年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直到——他遇到一位大师点拨,出了家,了却一切凡尘过往。   常去留以为可以就此解脱。是啊,也算解脱了吧?只是摆脱了这份功法,他的身体也就此衰败下来,仿佛时间要将曾在他身上停驻的时光加倍收取回来,没有任何过渡。   常去留也不在意,他的生活就此如老年一般,缓慢沉寂,只是、有时会想起一个人。   每每只有直到这时,他才恍然记起,哦,原来我已活了这么久了。   就在常去留的眼睛开始变得昏暗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男孩。他其实看不太清那个男孩的样子,但是莫名感觉——男孩很像路天笑。   于是兴之所至,他给那个男孩讲了一下午的佛经故事。   这些年在落霞山的生活让他对此地十分熟悉,也与周围的村民有一些交流,不久他将男孩带了回来,收为弟子,细心对待,在男孩要求时传授了路天笑所学的剑法。   多年后,常去留即将死去。他显得平淡且随意,告诉男孩将他和他的刀葬在落霞山谷里,不必太过挂心,他不想有人来此打扰。   于是,曾名传一时的鬼刀就此长眠于此,即使是他的徒弟,也不知他的姓名。   风中不知何时响起了悠悠的萧声,混杂着鸟儿的欢鸣,像路天笑此时的心情,似悲似喜。   “年月的增长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除去等着那五十年之约……”   “期盼的时光早已过去,就连你,我都快记不太清……”   “有很多的话,我、都不能告诉你……”   “常去留,我很想你……”   “我来、陪你了……”   低低的絮语持续着,持续着,渐渐归于沉寂……   那场大战里,两人除了沉默的呼吸,便只有从对方的招式里找寻过去的痕迹。很难说他们是更了解对方还是自己,每一次过招都像是一场回忆,带着难以言明的情意,等待着一方的喊停……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等待是如此沉重而缓慢的东西,以致所有的感情混杂在一起,直至、再也无从说起。   自生自灭,无边无际。      ☆、第二十五章现代篇(四)过渡   “宋清,你在发什么呆呢?下课了!”一个男孩在宋清的身边坐下来,座椅发出吱的一声,惊醒沉思的宋清。   “啊?哦我知道了。是你啊,刚刚那个教授、我好像没见过?”宋清突然听到有人对他说话,愣了下,手中无意识转的笔也停了下来。   “不是吧?宋清,谢维教授上学期代过一节我们班的课,还挺有名的啊!你没印象了吗?”陆景文表情夸张的说道,嘴角一边显出浅浅的酒窝来,头上的呆毛乱翘着。   “哦,没印象,不过他教的挺好。可能上回我也发呆了吧。”宋清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发顶,引来陆景文不满的抗议。   陆景文是宋清的同班同学,算是宋清比较聊得来的男性朋友,也是——唯一的男性朋友。   因为他们班就他和陆景文两个男生。他算男神,陆景文算班宠。   “宋清,我觉得你最近非常、十分、很不对劲!!!动不动就发呆就算了,脸上还露出那种、呃、就是,哎呀我形容不出,反正是一种迷之微笑!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边有人了?!!”陆景文向前伸着头,仔细观察着宋清脸上的表情。   宋清看着面前凑近的男孩子,皮肤白皙,表情可爱,身上是邻家弟弟的清新气息。   但是,自己却没有丝毫心跳加快的感觉。那就是说,我,只对唐元一个人有不可描述的想法了?   宋清扶额,天哪!这一定是唐元那个流氓的锅!   自从之前唐元在电影院……之后,似乎就开启了奇怪的开关一样,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偏偏长得又帅!嗯,看脸的世界你懂的!宋清反抗着反抗着,就被男色诱惑着和唐元干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但是两人之前可还做了多年的朋友啊,这进展是不是略快?好吧,说起来就是,宋清其实并没有能那么快的适应这种快节奏的恋爱。   “好啊,宋清!你居然真的背着我在外面有人了?!!”陆景文看着眼前又莫名其妙的发起了呆的宋清,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伸手戳了宋清一下,“喂!醒醒,醒醒!宋清,你敢不敢看我一眼啊啊!”   “好了,景文,别闹!”宋清好笑的捉住陆景文捣乱的手,“你最近在和那些女生们看什么奇怪的电视剧啊?感觉,嗯,”宋清顿住,望着天花板思考一秒,“智商有点、欠费?”   “……”陆景文沉默了一瞬,然后张牙舞爪的作势要打宋清,“你拿我和那些女生比?!!我那还不是为了我两的终生幸福着想!宋清同学,你还记得你是个单身狗吗?啊?”   宋清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个蠢萌!班上的女生就算没有男朋友也不会找他两啊!再说——   “谁说我是单身狗了?”宋清捉住仍然在动手动脚的陆景文的双手,用自己的腿压住他的腿,俯身凑近他轻轻问道,   “景文,你,有没有对自己的,呃、朋友动心过的经历?男性。”   “……”   长久的沉默后,陆景文别开头,白皙的耳朵浮现出一抹清晰可见、淡淡的红。   宋清说的这个人,不会、不会是我吧?   “宋、宋清,说话就、就,就说话,你凑,凑这么近干、干什么?”陆景文结结巴巴的说,本来停止了反抗的他又挣扎起来。   宋清:我好像有点懂了唐元说我天然基的意思了……   宋清顿时放开了陆景文,“好了,我是说正经的,当然,不是你。”   陆景文顿时放松的舒了口气,“哦,还好,还好,不然我就要纠结很久了……”   宋清:呵呵!一般人不是该果断拒绝吗?你纠结个什么鬼啊?!   “那、你是说,唐元?”陆景文将心放回去之后直接问道。   宋清一脸“……”,难道这是件众所周知的事情吗?这个蠢萌居然也知道了!不过他还是说道,“是!”   “你、居然就这么承认了?我、我开玩笑的,你、你知道的,那些、那些女生都、都是腐女,呃、喜欢乱想……”陆景文惊呆,又开始结巴模式了。   “嗯,我知道,我没开玩笑。”宋清语气很淡,看着陆景文认真的说道。   “那你问我这个做什么,我肯定没有过经验啊!”陆景文声音很小的说。   不知为何,总感觉莫名的有点心虚。   “两周之前,我们还是单纯的朋友,两周之后,我们……算在一起了吧。”宋清的语气仍然很淡,“你说,他、喜欢我什么呢?”   陆景文看着宋清那双认真的眼睛,竟一时给不出答案。   优秀的人其实总有些相似的地方的,特别是身上那种自信的光芒,最是令人无法移开视线。宋清也许不自知,但、他和唐元走在一起时,身上的光芒却丝毫也不弱于唐元,晃眼看去,确实赏心悦目。   此时宋清正和唐元并肩走在校园的小湖边,水面上倒映着树木的影子,随风轻轻晃动着,荡出一圈圈的波纹来,碎掉,再聚拢起来,又是一片完整的倒影。   时间回到刚才,教室里,宋清与陆景文正沉默的对视着,一时四周安静了下来,人群的喧闹声从窗外传来,窗台处米色的窗帘被风吹起,鼓起一个大大的弧形。   这时,走廊上传来皮鞋走路的声音,一直到宋清与陆景文所在的这间教室才停下,打破了这份安静。   是一个男人,西装革履,戴着一副眼镜,嗯,一看就很装逼。不过宋清还没打量完,男人就开口说话了,“小文,怎么下课这么久还不出来?”   陆景文瞅了瞅宋清,才看着男人说,“在、在和我朋友聊天就、就忘了。啊,这是我好朋友,宋清。对了,启明哥,你怎么会来啊?”陆景文前边还结巴呢,说到后来就很自如了,显出放松的样子来。   “宋清,这是我朋友的哥哥,陈启明,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呢,特别厉害!”陆景文又转头对宋清说道,一脸骄傲的笑。   他那欢欣雀跃的样子让男人忍不住笑起来,“好了,小文。”他看向宋清,“你好,我是陈启明。小文平时就是这样,太过闹腾,辛苦你忍受他了。”   “我哪里闹腾了?哼!宋清,你别听他的!”陆景文边大声抗议边推了男人一把,而陈启明也任他胡闹着,并不抗拒。   宋清看着两人,分明是很熟稔的关系,但是、朋友的哥哥?   “你好,我是宋清。景文的性格就是这样,活泼也挺好的,和我倒还算互补。”宋清看着陆景文微微笑起来,不过怎么总感觉背后有股寒意?   这时宋清背后传来一道男声,“你好,我是唐元,我们、见过面的。”两个男人交汇了一个眼神,“我是宋清的、朋友,也算认识陆景文。”唐元仿佛不经意一样站在宋清身前,挡住对面两人的视线。   接着唐元向陈启明伸出手,两人心照不宣的握了下手。   “嗯,唐先生居然还是学生?真是年轻有为!这是我的名片,有空一起吃个饭吧。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们,先带小文走了。”陈启明笑着说道。   “过奖,陈先生才是真的年轻有为,我该多向您学习才是!”唐元收下名片,“好啊,有空吃饭。嗯,再见。”   陆景文:……感觉一句话都插不进,囧!   宋清:……总感觉我们画风不同!唐元你不是个逗逼么?!!居然还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陈启明拉着陆景文走后,唐元才转向宋清,“性格互补,嗯?”他的声音低沉,显得莫名的磁性。   宋清不知为何,有点不敢看他,“说、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干什么?”他说着伸手打算推开越凑越近的唐元。   唐元的手明显比宋清的大些,轻轻松松的制住宋清后,似乎仍觉不够,唐元将自己的腿卡进宋清的腿之间,“你说呢?我想要干、什么?呵……”   听着唐元在说“干”字时明显加重的字音,以及之后他在耳边轻笑的一声,宋清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着之前唐元对自己做的糟糕的事情,他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这里、不、不行!你快放开我!”   窗边的风似乎加大了,使得窗帘不仅鼓起来一个大大的弧度,还发出呼呼地声响。   桌边,一个高大的青年将另一个青年压住,被压住的青年腰间弯出一个诱人的弧,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来,动弹不得的任人在自己身上动作。   “那,到底是这里不行呢,还是这里不行啊?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呢?”唐元的一只手在宋清腰间抚摸着,缓慢而又恋恋不舍的向上移动着位置。   他的脸离宋清极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宋清耳朵间,声音轻轻却又诱人的说,带着莫名的色气。   宋清闭着眼睛,努力的仰着头,抵御着身上传来的奇怪感觉,半晌,他的喉结动了动,“唐、唐元,停下!我们、我们谈谈!”   唐元轻笑了声,“好啊!这么谈、不行吗?”他的手已经又回到了宋清腰间,正拉着宋清的裤子边缘,听着宋清的那声“不行!”,他笑了笑,没有说话,松开了手。   宋清今天穿的裤子是自带弹性的那种,唐元突然松手发出的声音倒吓了他一跳,不过心本来就在急速的跳着,也不差这一吓了。   在唐元松开手后,宋清急忙往后退了两步,站定后,他瞪了唐元一眼。   唐元仍是笑着,舔了舔嘴角,显得又帅又色气。   “……”宋清别开眼,盯着地面,“你来这儿多久了?”   开始没反应过来,但是稍微冷静些,宋清就想起这不是自己和陆景文之前聊天时做过的吗?当然,后半截完全是唐元自由发挥的。   “没多久。”其实一直都在、但是想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的唐元声音委屈的说,“你居然趁我不在和陆景文这样那样……”   宋清一脸无语,哪样和哪样?我做什么了我?有你对我做得多?这么大个人居然还一副“宝宝委屈,但是宝宝不说!”的样子。   唐元见这招不管用,忙说,“你不是说我们谈谈吗?好啊,我们去情侣湖边谈好了!”   嗯,情侣湖本来有名字的,但是因为小情侣常去索性就叫这名儿了,因为单身狗一般为了爱护自身,都不爱去那儿。   宋清把自己凌乱的衣服整理了一番,期间又瞪了唐元数眼,皆被唐元笑眯眯的挡回,不知情的恐怕还以为我抛的媚眼呢!宋清愤愤的想道。   两人在湖边散着步,唐元这回倒是先开了口。   “你不是想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他停住脚步,微微笑着,看着略低他一点的宋清。   “……”   宋清:这货绝壁听了很久了!哼!   见宋清没有说话,唐元也不在意,他伸出手将宋清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前。   宋清:这是做什么?显示你胸肌大吗?哼!前天不是摸过了吗?大庭广众的、你还要不要脸了?   唐元微微笑着,轻轻喊了一声,“宋清。”   宋清觉得这一声真是莫名的好听,他看着唐元也微微笑了,“嗯?”   温柔的风吹皱一池湖水,些微的树叶飘着、飘着,落到那湖面,顺着水的频率,微微动着。   “我其实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唐元的手附在宋清手上,轻轻交叠,有一种动人的温度。   “但是,每一次见到你,它就会不停的跳,于是我的心里就只剩欢欣。你知道吗?我最开始,其实不知道这就是心动。直到我偶然一次看到别人亲吻,那一刻我第一个想到尝试的人就是你。”   宋清感受着从唐元手上传来的温热,看着面前帅气的男孩,这一刻他的眼里闪着细微的光芒,分明是熟悉的人,宋清却感受到了一份陌生,但是莫名的引人心动。   于是他的心也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和手下感受到的那颗心脏的频率渐趋相同。   剩下的问题似乎也统统不重要了起来,宋清扑向唐元。即使我慢一点,唐元大概也会有耐心等我的吧!   宋清想着,搂住唐元的脖子。我会学着从朋友的相处中脱身出来,成为一个好的情人的。   宋清渐渐向唐元的脸凑近——但是被唐元用一根手指抵住,   “教室里不行,所以、这里就行了?”唐元勾起一边嘴角,坏笑着问,但却又在脸皮薄的宋清恼羞成怒前,直接粗暴的吻了上去。   这一刻,风似乎静了下来,只有池面还微微动着,正如两个年轻人躁动的心。   没有人发现这颗大树后的片刻激情,连空气都变得火热起来。   “那次游泳,你还记得吗?”两人的动作停下后,宋清虚靠在唐元胸前问道。   唐元点了点头,“记得,”他捏了捏宋清的肚子,“那时我就很想捏一捏了,可惜你现在肚子没以前那么软了。”   宋清伸手捏了唐元的脸一把,不理他装模作样的怪叫,“哎哟!疼、疼,掐丑了你可要负责呀!”宋清继续道,“那一次,大概、也是我第一次动心吧。”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但是却让唐元静了下来,片刻后他笑道,“宝贝,我的心脏要爆炸了。”   宋清却勾起一边嘴角,学他坏笑道,“哦?心脏、要爆炸了,嗯?”   “那这样呢?”宋清动作飞快的掐了把唐元的下身就跑,边跑边吐舌头回了句,“掐坏了我可不负责的!”   “……”   唐元:妈个鸡!阿清学坏了!谁教他撩汉的!完了,这下身体和心脏都要爆炸了怎么办?!!   ☆、第二十六章修真古代文(一)傲娇卖萌受和禁欲男神·浪荡邪魅   自天地混沌初开,阴阳两分以来,九天之下,万物有常,轮转更迭间已过了数万年时光。   人世间如今早已变了模样,有修真与世俗两界之分,两者分别自成一体,互不干涉又密不可分。   所谓修真者,借假修真也。学道修行,求得真我,去伪存真,是为修真。修持之人均应胸怀大志,高瞻远瞩,终生勤奋,刻苦修炼,德功并进,以求达到真人、真仙的上乘境界,故曰修真。   而修真界便是这些追求更高境界的修士们所聚集之地。修真界又有人妖鬼魔等修士,修炼之法大致分为三类:阴阳双修、清净孤修、或是这两者结合的修炼法门。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很大很大的山,名为逍遥山。   很大,是有多大呢?按宋清的话来说,便是可与天地媲美,因为每次他都要飞好久好久的,脸都吹的冰冰的。当然,这是夸大之说,不过考虑到他的年纪,那便合情合理了。   宋清如今所在的门派名为宗药阁,便是建在这逍遥山上,因主修炼药的药修较多,其中虽有部分实力强大的,但相对他派又较弱的缘故,宗药阁又与御剑门相邻而立,两派互有来往,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远远望去,阵法的微光闪烁间,白雾在山间轻轻流动,其间宗药阁古朴的房屋群若隐若现,更有凌厉的剑气环绕,令人望之生畏。   至于空中,来往修士有乘白鹤的,也有立于其他飞禽之上的,偶尔更有高阶修士凭自身便可自如来去,一袭白衣,身姿飘逸,引来众人目光。   因为宗药阁人较为少的缘故,飞行修士井然有序,当然,也是因为能在空中自由来去的人,要么身份尊贵,要么修为高强。而外来人士除却一派掌门,基本也是要下地换成其他坐骑的。   宋清如今不过十岁之龄,自然两者皆不入列。但若算上他的师父,倒也勉强能算上一个身份尊贵了。   宋清的师父因修行的岁月久远,姓名已不可考,但因修得一手炼药绝技,无人能出其右,外人尊称一声“留行子尊者”,大家渐渐便也这般叫他了。   宋清作为门派内少有的一对道侣艰难产下的孩子,虽为独子,但因出生时清气环绕,而被判定为天资不凡,他的名字也出自此处,故而爹娘要求也很高,平时是绝不肯让他怠慢修行的。   直到他稍微大些,正式测试资质究竟是金木水火土哪类,以决定修炼什么法门时,测出是纯木灵根,其气息之纯引来了留行子的注意,将他收为弟子,宋清才能稍微活泼些,不致引来爹娘说教。   不过,他多年勤奋修行的习惯已养成,且年纪又小,故而每日仍是有大量时间用来修炼,然后,然后就又被师父说教了。   “清儿,修士修行,主修精、气、神三宝,头脊正直、舒适自然即可,坐、卧、站着、散步皆可修行,莫要学你爹娘两个,榆木脑袋!”留行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摇着头说道。   宋清低垂着眼睛,没有说话。当然也没法接话,不然还是会被师父说的。不过,他倒是将身体更放松了些,以静下心来更好的感应自身。   留行子见状点点头,摸了摸胡子,虽然内心仍想着该早些把宋清接来的,小小年纪,性子也太安静了。安静虽好,但太过便有老成刻板之嫌了。   “清儿,修行两个时辰后,你便随你师兄去后山采药吧。”留行子吩咐了一句便转过身,迈着方步离去。   不过,宋清在他转头后便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显得俏皮可爱。但显然宋清对修真界的修行境界了解不够,按留行子的境界,怎么可能感知不到。   虽然,留行子的步伐丝毫未有停顿,只是脸上微微笑了笑,并未显露分毫。   呵呵,傻徒弟果然是只有没有人时才会可爱起来吗?有空倒是可以多来转转,偷偷瞧瞧呢。   当然,宋清要是知道他师父日后常来此的真相的话,只怕也会道声老不正经了。   不过,人就是这般越老越可爱呀,如同初涉世间的孩童般,直白分明。这才是留行子喜欢收小孩做徒弟的真相,他收下的弟子、宋清的几个师兄师姐都是如此。虽然一般人皆觉得小孩子难定性,很难教导,不过,这对于留行子倒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于是多年下来,宋清在留行子的教导下越长越歪了,啊不是,是养成了越长越活泼的性子。   如今宋清已十五岁了,基础之牢实,实非一般人可比,可见世间事皆是有两面之分的。   宋清的爹娘对他虽严格乃至略有些严苛,但宋清能从小便静下来认真修行,其中也是绝少不了两人耐心认真的教导的。   不过,宋清表面正经内心活泼的性格对于留行子来说,其实也是有利有弊的。   宋清能认真对待修行自然是好事,但相对来说,他对于炼药就不够专注了,这对于留行子来说,不吝于看到一个稀有的药材,结果被用来炼成了烂大街的灵药,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修炼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炼药怎么能被荒废啊!   宋清的师兄师姐们:呵呵,我们之中出了一个叛徒。   最近留行子便是在为宋清接下来该走的路而发愁,于他而言,宋清若能修炼与炼药一样专注自然更好,但若宋清只想要修炼的话,那么留行子也不会阻拦,只是该怎么让他更进一步呢?   由于留行子自身便是一个随意成性的家伙,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咳咳,不是,门风使然,所以宋清的师兄师姐也是很有性格的人,当然了,也不会太靠谱就是了。   毕竟,带宋清去采药一时兴起,不顾后果拔了别的峰的药草的人,你能指望他好到哪儿去,之后面对来问罪的管事、推出了宋清的人,那就更没品啦,虽然那次也确实是宋清靠着一张萌萌哒的脸蛋顺利解决此事的。   但是,一个小孩顶在前头,后边几个大人看戏的场面,嗯,你想象一下,是不是有点醉,尤其是前者是宋清的师父、后者是宋清的师兄师姐时,那就、更醉了。   而且,看戏的还是宋清的师父带的头呢,宋清对此也只能“……”了。   于是,这回最后也毫不出宋清所料——他又被这伙人联手坑了。   宋清的师父在“认真的”沉思了三天三夜后,没有思索出任何东西来,便转而接受了萌萌的徒弟之一的主意,呃、准确说,是灵光一现的主意。   “清儿啊,我和你师兄师姐商量了很久(几句话决定的),打算让你出外、呃修行一段日子(没有主意不如放养好了),你修炼之心过重,为师担心你日后得失心太过,打算让你出去多看看草药,放松放松……”   “……”   宋清:我本来想说只有后边几句还算像样的,如今看来……唉,也是一言难尽!   教不下去直说嘛,啧啧,不就是看开些嘛。再说,一般药草到处都有,稍微名贵些的,周围便会有妖兽或者修士守着了,你好意思说这叫放松?   “清儿,如何?清儿?”留行子拂着自己最引以自傲的胡子问道,身后的师兄师姐们也是一副期盼的样子望着宋清。   “……好,就听师父的。”宋清嘴角抽了抽说道。   “清儿你这说话又是这样!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怎么还要加一句‘就听师父的’,为师还逼你离开不成?”留行子故作严肃的说,身后的师兄师姐做鬼脸、捂嘴偷笑的皆有,被留行子一人敲了一下。   “是,师父。徒儿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不如就今日动身如何?”宋清也忍不住笑了笑,这帮人啊!不过自己刚才说话确实不够畅快,也不怪师父如此装模作样的说他。   毕竟,这些人的关心就是这样啊,总是令人意想不到,但也暖透人心。   临行前,留行子竟出乎意料的不见人影,不过倒是令大师兄转交了他留下的各类丹药,嗯、转交时,大师兄悄悄告诉了宋清,“师父八成躲在丹房里哭呢,谁问都不开门,只派小童送来这个。你留着,有大用的,嗯,你师兄师姐们送你的东西也在里面,你自己看。”   大师兄夜长歌将一个储物袋交给他,说着还挤了挤眼睛。   宋清动作一顿,接过储物袋,虽然莫名的觉得可能会收到一堆不太靠谱的东西。   “夜——长——歌!我听得到!你给我立马回后山照顾灵药去!”一个浑厚的声音远远传来,夜长歌最后重重的拍了拍宋清的肩膀,“我先走啦,你多保重!我们都会想你的,嗯,师父已经开始想了!”   宋清被他拍的身子一歪,咧咧嘴笑了下,“嗯,我知道!你快去吧,别说了,不然恐怕就要睡在药田里了!”   夜长歌也咧咧嘴,之后便骑着白鹤歪歪扭扭的飞走了。   宋清:……   糟糕!我这一路恐怕都得靠走了!   不过下一秒,他就被一只从天而降的胖白鹤准确的砸中了,嗯,胖白鹤,没错。   宋清一边吐着嘴里的鸟毛,一边被耳边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听着刚走的大师兄从耳边传来的话,“小师弟,这只白鹤是我上月照顾的,一不小心灵草喂多了,有点胖,你带他多飞飞,减减重量再带回来吧!”   “……知道了,大师兄!你去种灵药去吧!”宋清看了看身下的这只白鹤,嗯、虽然不如别的灵鹤仙姿道骨,倒也自有一番趣味,挺可爱的!   “喂,小不点,你有名字吗?”宋清默默白鹤的身子,软嘟嘟的,舒服!   白鹤顺着他的手蹭了蹭头,“没有啊,那、叫你飞飞好不好?”宋清问道。嗯,肥肥!   白鹤矜持的伸出一只爪子,与宋清碰了碰,以示同意。嗯,幸好他不懂宋清的真正意思。   于是,宋清骑着这只白鹤用比刚才大师兄飞行的姿势、更摇摇晃晃的飞走了,就此开始了他的游历。   外面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呢?   ☆、第二十七章修真古代文(二)初遇   这大概是一条多年不曾有人走过的小路,大片的草肆意的生长,张牙舞爪的似要扑向来人。   不过,这里更多的其实还是一种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星星点点,悄无声息的隐没在那些草丛间,毫不起眼,只有莫名的香气弥漫,轻轻浅浅,似云,似雾,似风,缭绕鼻尖,细细去嗅时却又难觅踪迹。   此时,不远的草丛里,正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来,接着一个清脆的男声响起,“肥肥,你饿了吧!我好像看见了一条,很大、很大的鱼,我去捉来、给、给你……”   一只胖的几乎有些可爱的白鹤摇摇晃晃的抬起一只脚,然后一脚踩在发出声音的人身上,那人一动身子,胖白鹤便直直倒了下去,之后那人在又念叨了几句听不清的话之后,也随着白鹤往下栽去,扬起一小片白色的衣角……   草丛间的香气静静散开来,恍惚一场美妙的梦境,缠绕着偶尔过往的人,不留痕迹。   不远的树上,一双清冷的眼忽然睁开,淡然的,平静的……   倒下的人正是宋清与他的白鹤飞飞无疑。两人自出了逍遥山以来,一路向西,跌跌撞撞的飞来。   没错,不要小瞧飞飞,虽然、虽然胖了点,但是——飞飞的体力可是能笑傲白鹤界的!不过,由于飞的不算太稳,所以,嗯,愿意接手他的人,不多。   飞飞:愚蠢的人!都不懂我的实力,哼!╭(╯^╰)╮还好主人懂我~~~   宋清:……   这一路惊险的飞行过程中,宋清走走停停,停停……还是停停,见识了许多野外的灵药,有灵气充足的,长得白白嫩嫩,自然,也会有生长得不是地方的,灵气稀缺,生长出来的药草奇形怪状到你不足以想象。   宋清:噫!这么丑!还是不拿你去吓人了吧?   这么想着宋清就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回头看,刚走了两步。   宋清:哎呀,多看两眼又好像丑萌丑萌的,还是摘了它吧!   灵草:妈的智障!我招你惹你了?好可怕我得走……   于是宋清就眼睁睁的看着在这荒僻又灵气稀少的地方,一株长得很有地方特色的灵草突然迈开两条小细腿,就这么跑了,跑了,了……   宋清:目瞪口呆!居然成精了!不过,挑这么个地儿,它图啥啊?   灵草精:我就长这儿咋地了?不过这地儿灵气这么少,他图啥啊?   在这期间,长高了点的宋清打开了大师兄给的储物袋——师父送的丹药倒还算正常,不过其他几个同门送的东西就……   大师兄做的小玩意儿大概属于冲灵石五块、通话两个时辰的那种,宋清用过两回之后就放弃了,因为——   就算身上灵石多,那也经不起这么消耗的啊!   真是修行苦一时,炼药穷三代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喂!)   至于其他师兄弟姐妹们送的东西便不一一列举了,因为都是一个山头出来的,做的东西实用性都差不多,宋清就索性没有打开。   好吧,骗你们的。其实是宋清打开储物袋后,便被其中一位师妹送的礼物惊呆了!那是一件五彩斑斓的外衣,流光溢彩,还有着精致的刺绣描边,因为有着法术,轻易不会弄脏,穿上也能助于修行。   并且据这位师妹说,这是她最喜欢、也做得最好的一件,还能够随心情随意变换颜色。   起初,宋清尚未发觉太大的不妥,但是之后,身据纯木灵根的宋清穿上这件衣服天生有属性加成,基本都是绿色儿的,高兴是浅绿,不高兴是深绿……以及,这套衣服还有簪子,什么颜色,你懂。   宋清:……   不过,最终导致他彻底不穿这件衣服的还是因为——宋清人生中第一次与师门外的女性相处,然而,持剑的绿裙妹子开口就是一句“姑娘——”   晴天霹雳!!!   这衣服是自带性别隐藏属性么?!!   宋清冷着一张脸,没有开口说话,听着她夸了这裙子很久,又叨叨了许久修真界最近的传说,什么晚霞仙子与一个小门派的弟子结为道侣了啊,什么景茗福地即将要开启了啊,什么多年不曾有音讯传出的魔修丰万隐又在修真界现身了啊,还杀了两个修士……   宋清在收集够了有用的消息之后,便默默的走了,依旧一言不发,真是特别特别的、有气质。   嗯,绿裙妹子是茶楼内的负责人,受几位修士之托前来打探这位“姑娘”的消息,结果,结果名字都还没问呢人就走了。   她表示:这真是一位身姿缥缈、不容亵渎的仙子啊!可惜这些衣服又不能卖出了,惆怅……   宋清:小爷是个爷们儿!这件衣服小爷我才不喜欢呢!只有姑娘才喜欢!O(╯□╰)o   于是宋清索性便仍换成了门内的衣服,一袭白衣,一根木簪,总算不如之前那般瞩目了,呃,也顺便避开各种可疑的人。   至于这些消息,对于宋清,其实有用的并不算多,很多都是已听说的,而其中出现最多的消息便是魔头丰万隐了。   据说丰万隐是个修炼多年的魔修大能,一年要抓很多的童男童女炼药……   据说丰万隐一身魔功之深厚,几乎可与修真界正道门派之首——御剑门的长老殷晚风可比……   据说丰万隐是个长得其丑无比的人,反正魔修都长这样,喜欢穿黑袍子,大浓妆……   据说……   宋清其实对这位魔头有些好奇的,毕竟同为炼药修士,不过听着这些不明真假的传说,宋清想想:还、还是算了吧,好像、有点、可怕。   才怪!还是很好奇啊!不过像这种魔头应该轻易不会现身的吧?   之后宋清便打算去景茗福地看看,毕竟这名字一听就很有灵气,也还适合修为不算太高的修士们,灵药也是绝对不会少的。不过,人肯定也很多就是了。   于是顺理成章的,骑着一只飞的歪歪扭扭白鹤的宋清毫无理由的就接受了一波眼神洗礼。不仅如此,在其中一位修士向他飞来时,其法器周围的灵气顿时令飞飞魂不守舍起来。   飞飞:好想吃两口啊!(﹃)   宋清起初尚不知晓这突然而来的波动是怎么回事,结果低头一看,飞飞的小绿豆眼基本已经长到别人法器上了。   宋清:……你不是刚吃过了吗?蠢鸟!   就在他想提醒飞飞飞稳一些的时候,那修士突然撤掉了外层的灵气罩,一股更为浓郁的灵气自那修士身上发出。   飞飞:(﹃)好香!   宋清:怎么感觉越来越晃了……这只蠢鸟!   果然,下一秒宋清与胖了一圈的飞飞就掉了下去……   那位正盯着宋清发呆的修士:……   仙子,我可是从茶楼一路追来的!   仙子,你别走啊!   仙子,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啊!   仙子,我叫昊沙……   ……   其实忽略飞飞的体型,宋清掉下去的也过程不算太过狼狈,只是相对惊险些,嗯,也可以理解为在炫技嘛,当然,这句出自迷弟昊沙。   风自草丛上略过,发出沙沙的声响,除此之外,一片寂静。一根草在宋清脸上轻轻扫过,带着莫名的逗弄意味……   宋清自幻境中突然惊醒,一把抓住那只作乱的手,心仍在快速的跳动,这是,宋清很久不曾体验过的感受。   幻境中宋清感觉自己好似被什么盯上了,浑身莫名的寒意,即将醒来的时候,仿似被什么猛兽的舌舔舐一般,带着些微的痒和刺痛……   “这位道友,是否、可以将我的手放开了?”一道男声传来,带着微微的戏谑。   “啊?”宋清自呆愣中突然醒来,忙不迭的将他的手松开,抬头的时候对上一双微微含笑的眼,几乎又要愣住。   这是张很俊秀的脸,微微笑起来时更是如此,但是最吸引人的其实还是他的眼睛,宋清几乎以为自己又陷入了另一个幻境……   “这位道友,想必也是前往景茗福地吧,相见即为有缘,我们不妨一起同行?”还是那道男声响起,将宋清从自顾自的思绪中拉出来。   “是,不过这位道友,同行就算了吧!”几次被眼前人所吸引、几乎回不了神的宋清果断拒绝了,肥肥掉的地方如此荒僻,出现在此的人实力又丝毫感知不出,神秘莫测,这……   “道友留步!在下御剑门殷晚风,道友实是不必这般警惕——”白衣的男子几乎高出宋清一个头来,一身出尘的白衣偏生有股潇洒的意味,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眼尾上挑,一副风流之态,他的衣角无风自扬,身后垂下的发丝也是如此。   神秘莫测的实力,惑人心神的外表,似有若无的香气。   “你、你说,你是殷晚风?”宋清顿住脚步转过身问道,说完忙加了句,“前辈?”他的脸上并未显出异色来,只那双乱转的眸子显示出他的不信任。   “呵——”男子轻笑一声,“道友可是留行子的弟子宋清?”他的眼静静盯着宋清,直到宋清应声。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宋清也倔强的盯着他看,才、才不是因为他眼睛好看呢哼!   丰万隐伸出手来,在宋清肩头拂过,撕下一张符纸,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是,是师父自己做的符纸……”宋清想起出门派前,大师兄重重拍在自己肩上的一下,临走前他的笑,此刻想起来怎么都有种奸诈的意味。   “嗯,你师父不放心你,给我传的讯息,我便来了。”丰万隐依然笑着说道,看着眼前好骗的男孩,掐了掐他的脸。   宋清捂脸,背过身去没说话,玩起了自家小伙伴飞飞,飞飞的小圆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时不时瞟着旁边男人腰间的灵器。   宋清:按师父临走哭得不能见人的个性,这么做好像也有道理,况且御剑门就在自家门派隔壁,关系也很好,嗯,姑且先信他一回吧!   在宋清背后,丰万隐的神色几经变换,再也不复微笑时的潇洒,几次定格在严肃的表情……   殷晚风:你在做什么!留行子是说悄悄跟在他身后!   丰万隐:呵!装什么?你难道不想出来让他看到你?   殷晚风:强词夺理!你——   丰万隐:他转过来了~(嘚瑟)   殷晚风:……   “那前辈,我们便一起去景茗福地吧!哼!师父就是烦……”宋清转过来看了丰万隐一眼,一副勉强接受的样子。   “是,宋道友。”丰万隐看着眼前的少年,忍住笑拱了拱手,“请!”   他轻念一声“出”,一把银白色的剑便自他身后射出,转了两圈,稳稳地停在宋清面前。   宋清看着丰万隐,疑问的神色显而易见。   “你的白鹤累了太久了,让他休息一下吧。”丰万隐面不改色的胡说着,飞飞默默地点点头。   宋清沉默了两秒,想起这只白鹤飞行的速度和摇摆的程度,果断上了飞剑。   一路上,宋清端着身子,悄悄揪着丰万隐的衣角,眼睛乱瞟着。才、才不是羡慕呢!景色也就、也就一般而已,实力也看不出什么嘛哼!   前方殷晚风严肃着脸,一双眸清冷无波,不发一言,竟是不知何时又换回来了,只是默默的为宋清撑着防护罩,阻挡着迎面的风。   殷晚风:下次若再私用我名号,你就等着!   丰万隐:如何?你也尽可以用我的名号!不过,我的名号报出去,只怕要吓坏你那位小道友~   殷晚风:呵!你的名号……   丰万隐:怎么样?不错吧?   殷晚风:下次我会闭死关,你尽可以试试看!   丰万隐:……算你狠!   殷晚风背着手立于剑的前方,白色的衣角高高扬起,一派仙姿道骨。只是身后的宋清忙于一路的修炼和偶尔瑰丽迷人的风景,不曾发现。   他的手轻轻牵着殷晚风的衣角,就像、牵着一个梦。远远望去,背着手的殷晚风与宋清几乎像牵着手一样了……   银白色的剑光划过,载着两人一路向前,很快与天边的流云融为一体。   ☆、第二十八章修真古代文(三)相处   天边渐渐暗下来了,只有一点色彩绚烂如织锦的晚霞尚且留恋徘徊,装点着这方天空。星星开始亮起来,连成规则或不规则的图案,令人遐想。   可惜,正在赶路的两人都不会观星之术,就连欣喜于这片景色的宋清也有些累了。   “前辈,我们到哪里了?”宋清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半垂着眼问道。   “常在山。”殷晚风站在剑前,白色的衣袍随风摆动,淡然的表情似是从未开过口。他的全身放松,显然是在修炼。   嗯,宋清会开始修炼也是因为有人可以稍稍指导他些,他这几月来实是采药较多,修炼全凭心意。   “前辈怎么停下来了?”感受到身下的动静,宋清抬起头,停下运转。   “常在山夜晚会较危险,飞行不利于保护你。”顿了顿,殷晚风补充了句,“我还有一味药要采。”   “前辈也懂炼药?”宋清眼含惊奇之意,跳了下来,转身问他。   “略懂,久病成医罢了。”殷晚风衣袍一挥,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但很快又被衣服挡住,他将剑收回,淡淡说道。   “前辈,我、可是哪里惹你生气了?”宋清仍然直直盯着殷晚风刚才偶然露出又被遮住的手腕,掩下失望的目光迟疑着问。   “不曾,我、晚上话比较少。”殷晚风看着天边的星,背对宋清,轻轻道,似乎发出了一声叹息,又好似没有。   宋清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狐疑的转转眼睛,最后“哦”了一声以作回应。   微亮的星光洒下,照亮这片大地,留下两个长长的影子,一前一后的移动着。两人沉默的走着,最后在一处空地停下,殷晚风以剑画了一个圈,告诉他自己要离开一会儿去采药,令宋清在此休息。   “我不能去吗,前辈?”宋清仰着头,挑了挑眉,微微不服气的问。   “不能。”似是觉得太生硬了,殷晚风接了句,“你实力不够,会有危险。”   “……”宋清闭了闭眼睛,最后撇开头去,“你走吧。”   殷晚风看着略丧气的宋清,想说什么却又住嘴,他顿住脚步,自储物戒中留下两盘珍惜的灵果,“你,你可以吃这个,灵气充足,修炼时吃下最好。”说完之后才离去。   宋清:拿两盘灵果就想打发我?哼!   伸手拿了一个后,宋清眯了眯眼,收回递给胖白鹤果子的手,顺便拍开它。   宋清:你这么胖,还是吃草减减肥吧!果子你就别想了!   飞飞(鄙视):……这么小气,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宋清(威胁):你、说、什、么?蠢鸟?   ……   丰万隐:哈哈,你这么说不怕小清生气?   殷晚风:不怕,我留了果子。(疑惑)小清?   丰万隐:怎么,我觉着好听就叫了。你还好吗?脸色这么难看!不然,换我出来?   殷晚风顿住步子:嗯,我还撑得住。等留行子药炼好了就行,走吧,快开花了。   丰万隐:好吧┑( ̄Д  ̄)┍,随你。   殷晚风采完药草回去时,正看到宋清在炼药,清秀的少年全神贯注,眼神随着动作的变换而焕发出高兴的光采。   他的手法渐渐熟练起来,不知不觉间,时间悄悄过去,殷晚风静静注视着他,时不时垂下头沉思着什么,直到一丝药香弥漫开来。   等宋清炼完这炉后,殷晚风才开口道,“清心丹,纯度一半以上,不错。”   “哼,一般罢了,我还能炼出更好的!”宋清随手用袖子擦了擦汗,勾起一边嘴角转头说道。   丰万隐:他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我们回来呢!这么没有防备心么?呵~   “嗯。”殷晚风微微点了点头,没理丰万隐,“你的灵气还有很多浪费,留行子的手法你还没学?”月光下,他的身影挺拔,一袭合身的衣裳贴服在身上,勾勒出线条来……   和着月光他的身姿竟如此出尘,比那一日更加,更加不似凡尘中人。这身衣服,扒下来似乎更好呢……   “是,我、不知该继续专注修炼,还是炼药好,师父、师父令我出来看一看,先放松下再决定。”宋清低下头来,收回视线,假装看着手心的丹药微微出神。   “不要多想,你的天赋很好。”殷晚风看着宋清身周淡淡四溢的灵气,随手布下一个阵法,以收敛灵气为宋清所用。   “前辈?”宋清看向殷晚风,脸上又已恢复平静,只有眼眸深处还有着不曾熄灭的光。   “继续。”殷晚风盘腿坐下,眼眸半阖,开始打坐。   两人便各自修炼,灵气自周围缓缓缠绕,伴着丹药的清香传开,留下一地寂静。   半夜,一阵阵喧哗的女声传来,宋清自打坐中醒来,“前辈?我们去看看吗?”   “嗯,走吧。”殷晚风率先站起身来,走在宋清身前,暗暗摆出防御的姿态来。   夜晚的常在山不比白日里的美丽,多了许多危险的气息,不时还有不知什么品种灵兽的吼声传来,回声再传回去,莫名的有些恐怖。   “有没有路过的同道?这有一头成熟期的嗜魔蛛,如果帮忙拿下便可分得一半……”是两个正与魔蛛对阵的女修,其中一个年纪小些的唤道。   另一个女修很凶残,正与魔蛛近身相斗,丝毫不惧。那个年纪小的大约是有些怕,时不时丢一个术法过去,倒不算得很厉害,不过从她喊话的水平看,也还算有些机智。   不多时,这片地区除了宋清与殷晚风外,便又来了些修士,不过掂量了下实力,有一部分又走了。   其中倒还有个熟人,正是白日里与宋清见过的——宋清‘仙子’新鲜出炉的迷弟昊沙。   “仙——”昊沙看了看一旁存在感极强的殷晚风,“道友,真是有缘,没想到我们居然能够又在此遇见,只是,倒还不知你的姓名。”   “先打魔蛛。”殷晚风对宋清说道,并未看昊沙。   有缘?只怕未必。   就算有,也该有个先来后到。   宋清点点头,用眼神示意了昊沙一下,并未说话。于是昊沙只好先加入打魔蛛的行列,与众人一起施放术法……   之后宋清分到了魔蛛的腿,看着那八条毛茸茸的腿,斑斓多彩的颜色显示出其剧毒性。   宋清:……   “它的腿可用于去毒功效的丹药炼制,也可用于……”殷晚风看着宋清淡淡说道。   “嗯!”宋清点点头,一脸的平静。   我才不惊讶呢!这有什么惊讶的!几条腿罢了!   “仙、道友,相逢即是有缘,不若我们结伴而行?如今天这般危险的情况也会有个保障,你看如何?”昊沙自一旁走过来,再次对着宋清说道,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高兴与迫切。   “这位道友,这话你该跟那边两位道友说才是,我们尚有些事,便先离去了,有缘再会。”宋清这次不等殷晚风开口便直接说道,之后更是直接上了飞剑走了。   留在原地的昊沙:仙子!别走!留下你的名字先啊!哼,一定是旁边那个面瘫的错!仙子!我不会放弃的!我们景茗福地见……   路上,飞剑避开山峰向前飞去,偶尔还变换个花样。   “前辈,你是心情变好了么?”宋清眯着眼,看着前方人的背影问。   “呵,小清~我其实大多时候都是这样的,不过也有话少之时,那时,你别理我就是了!”丰万隐回头笑眯眯的说,莫名有丝贱贱的气息。   “哦。”宋清狐疑的应了一声,又看了他两眼,奇怪,更奇怪了。   这会儿不想扑倒他,倒是想揍他了……   丰万隐也大大方方的随他看,顺便还摆了摆姿势,更显潇洒气质。   宋清:……   “前辈,我曾听说过一位叫做丰万隐的修士,你听说过他吗?”宋清想了想问道。   丰万隐:就是我啊!   “嗯——听过。”他淡淡的说,表情一本正经,仔细看还有一丝好奇。   “他、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呃,我说炼药——”宋清垂下眸子,斟酌着说。   “嗯——一般吧。主要是活得久,知道得就多了。”丰万隐脸上暗藏着一丝自豪说道。   宋清疑惑地问,“前辈,见过他吗?”知道的好清楚啊!   “没有!”丰万隐微微笑起来,不知不觉凑近宋清,“你总问他做什么?小清,你——”   宋清打断他,“就是好奇而已。我一路听了许多他的传说,但都不知真假,不过据我推测,”宋清眯着眼,“一半以上皆是假的,信息根本对不上,我想也并没有几人真的见过他吧……”   丰万隐笑着摇摇头,揉揉宋清的头——   “嗯,小清,好聪明啊!”   “过奖,一般聪明而已,我还可以更聪明的!你笑什么——”   宋清原本晃着脑袋附和,任他揉着头,结果转过脸便看见丰万隐脸上毫不掩饰的笑,他的一张脸上几乎要发出光来,更加勾人心神。   “没有啊,小清,静心炼药,别问这么多了。”丰万隐略收了笑容,难得温柔地说道。   夜晚,树丛间一个黑影晃动,却传出两道声音来。   “你收到了吧?”   “嗯。”   “我们要走了,你、放心吗?”   “……”   “啧啧,不说算了,我想与他结为道侣——”   “丰万隐!”   “哈哈,骗你的,你当真了?”   “……”   “算了,问你也问不出什么,无趣!那天那个‘好傻’人还行吧,他是元天派的?”   “嗯,元天派李长老一系,还算正派。”   “那我明日引他过来?”   “你——”   “嗯,放心,他只对女修感兴趣。”   “不是,我——”   “我会留给他护身法器的。”   “……我明天出来!”   “喂!殷晚风!你欠揍是不是?!!”   “你打不过我。”   “……”   第二日,宋清盘腿坐于又长胖了的飞飞身上修行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仙子,你怎么独身一人在此?那天那位道友呢?”   正是赶来的昊沙,他坐在一个葫芦形的法器之上,随意瞟了眼这边,向着宋清问道。   “我是男修。至于他?与你无关。”宋清淡淡说完便不开口了,又是这人,每次都是没头没脑的撞上来。   “啊哈哈,是吗?也、也很巧对吧?道友,我们已见过多次,能否知晓你的名字?”   “宗药阁宋清。”   “竟然是留行子尊者门下?厉害,厉害!哈哈,我是元天派的昊沙,拜于李长老一系的,我……”   “嗯,久仰。”   “呃……那、宋道友,我们便一起走吧,再向西行两日大约便到了。”   “嗯。”   “仙——呃不,道友,你话很少的样子,是不开心吗?”   “……修炼”   “哦。”   “宋、宋道友,我、还有两位同门就在不远处等我,我发个通讯……”   “嗯。”   ……   耳边有风快速略过,前方是无限的白,空且大。宋清想着早晨时殷晚风对他所说的话,微微出神……   “前辈是说,要有自己的修炼之道么?”   “嗯。”   “那前辈你的道——是什么?”   “……就是我自己。”   “嗯?”   “……”   “哦,我、知道了。”   那么,我的道是什么呢?他说的道又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前天时他对我说的分明是要做自己啊!顺着心意专修炼药之道即可。   如今却又说着不同的话,修炼即修心,悟道先有道。   这是、什么意思?一个人短期里竟能有着如此大的变化么?   好复杂的世界,好复杂的人心,这和门里的生活截然不同,但也很有趣。只是不知,明天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第二十九章修真古代文(四)分开   在加入了昊沙和他的几位同门的新队伍后,一路的气氛截然不同,有说有笑。   嗯,昊沙说,几位女道友们笑。至于宋清?他负责冷场。   “小清,你听说过一种叫做忘忧的花么?”昊沙偏过头,笑着问宋清,他身旁的四位女性道友千姿百媚,清秀,艳丽,可爱……各有风采。   “……叫我道友即可。”宋清一脸冷漠,谁准你这么叫我!   其中一位温柔的女子睁大眼睛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花啊,昊大哥?”另几位也开口附和着说,“是啊是啊,昊大哥!快说啊!”   昊沙丝毫不为宋清的态度退缩,自如的接道,“好吧,清道友,梨花你们莫急,我这就说与你们听。这忘忧花啊,它形状较小,呈白色,成片的生长,四散在草丛中,气味极淡,是天然的幻境,对于修士来说极为危险,尤其是——对于你们这些美丽动人的女修士们!”   昊沙英气的脸此时庞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偏又显得莫名帅气,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落,引得一片女修们咯咯娇笑起来,“那昊沙哥哥到时候可要保护我们呀!”“就是就是!”   只是昊沙此时却是看着宋清的脸,毕竟,他第一次见到宋清时,那身绿衣真是动人至极。   宋清: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那,不知昊沙道友可曾听说过一种叫做千杀的魔兽?”宋清歪着头看向一侧的昊沙。   “不曾听说,这是什么?”昊沙认真想了半晌,仍是想不起来。   “不知昊沙道友又是否听说过一种叫做盖四的魔兽呢?”宋清未接昊沙的话,仍是自顾自地说。   “这、也不曾听说。这又是什么魔兽?这二者有什么关联吗?”昊沙看着宋清清秀的脸,心里微微泛起痒意。   “毫无关联。”宋清微微抬起下巴,眼光睥睨看着昊沙。   “啊?”昊沙傻眼,只是心里觉得此时的宋“仙子”真是万分动人!   “只是,都该杀罢了!”宋清说完这句恐吓的话后,便驱使飞飞往前飞去,不再在此与众人耗时。   众女修:……   昊沙:好美!好霸气啊!这样的清道友真是动人至极!   几日赶路下来,宋清已经习惯了在飞飞背上打坐修炼了,无论路线多诡异,忽左忽右算什么,忽高忽低也无妨!只要不掉下去就行,最重要的是,关键时刻以飞飞的飞法可以避开昊沙和粘人的女修们,独自清净下。   飞飞:主人,我的技术你还不放心吗?用时下的话说我可是老司机呀!   宋清:……你高兴就好。   对于宋清来说,少了殷前辈的路途真是好不习惯,尤其是在昊沙的轰炸下,更是想他那种出尘孤绝的身姿,那身令人想弄乱、弄皱的白衣,那张惑人心神的脸庞……   想起昊沙几次说他们有缘的话,若是真的有缘,也是我和前辈有缘吧。   毕竟,他、可是御剑门的长老!一个修士一生都不一定能遇见的前辈!   虽然我一碰一个准就是了!(并不是)   此时,御剑门内,殷晚风挽了一个剑花,变换身法,几乎是立刻的避开迎面炸开的火球。   “张掌门,几位长老,这是何意?”他的语气不疾不徐,整个人仍是那般淡然出尘,丝毫不见其他的情绪。   也是,一体双魂的体制,又如何能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呢?必须要保持表面上的一致性格,便不能有太明显的反差,对于这种百年如一日的克制,两人都早已习惯。   甚至此刻,殷晚风还有空想,不知小清如今对于找寻自己的道是否已有头绪?   “你这魔头,昨日分明有人看到你行凶杀害本门弟子!”张掌门一指一旁一个瑟瑟发抖的弟子,那弟子也点了点头,“你还有何话可说?或者,你可有证据证明昨日那人不是你?”张掌门说着冷笑一声。   “……”殷晚风想,昨日我分明是在小清那里,你也未必不知晓此事,我何来证据?不过想来说不说都已无必要,这些人此刻只怕听不进去半分。   “陷害人的话张口就来,张掌门,你可还有一丝身为掌门的理智?”殷晚风微微勾起一边嘴角,嘲弄道。   张掌门的脸色一时精彩之极,随后直接喝了一声,令几位长老拿下这“魔头”,自己也在一旁施着术法,打算限制殷晚风的行动。   “你们也就会这招了吧?”殷晚风声音极轻的道,大概只有丰万隐能听清。   丰万隐:是啊!这些人修的心思太重,即使是一根筋的剑修们,一旦认定一件事便是一条路走到底了,唉……   殷晚风:呵,难得你还会叹气?这时你不该哈哈大笑么?   丰万隐:哈哈,我是可惜一会儿又要沾上这些人的血,提前难受罢了!   殷晚风:……   殷晚风一剑在手,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压得在场许多稍弱的人几乎站立不稳,一手剑法使得滴水不漏,毕竟,他是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剑修。   若论气势,虽只一人,也未必弱于对面的散兵游勇,到底御剑门第一长老的名声与实力也曾叫人折服过,有些人,见到他的剑,心,便已退缩了。   若论实力,更是胜却这些“年轻的”长老许多,有时,谁胜谁负,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正如之前那幕,你所见到的事实,便是事实么?   这边,景茗福地内,宋清和昊沙等人已经开始了探险之旅。   “清道友,你看,那边那株可是你要寻的天心草?”昊沙扶着半路救起的美丽女修,痴痴地看着宋清问道,他身旁的女修装作身体不适的样子踉跄了一下,不经意般遮住昊沙的视线。   “翩翩,小心!”昊沙忙扶稳她,不知怎么竟碰到那女修上身最柔软之处,昊沙的脸一下变红了,连连道歉,同时又悄悄往宋清这边瞟。   那女修也娇羞的喊,“昊大哥……”   ……   宋清只做全然不知的样子,这一路昊沙和这些女修的关系他早看已看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昊沙不知是真痴傻还是假疯癫,一路这些女修的示好他只做不见,对于自己的话也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但是也不见他明确的拒绝这些女修,对自己也是越加殷勤。   时而纯情时而又是情圣的样子,叫这些女修不知真假,也不甘放弃。何况,他若对你有一分真心相待,那这分真心也是做足了戏的,那份细心确实足以令这些初涉人世不久的女修感动于心。   不过也无妨,这些与他又有什么联系?该还的还、该拒的拒便是,至于这些女修,宋清在与她们说过一回话后便再不想与之交流,毕竟,对方敌视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何必白费功夫?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此时,这不知是几个女人凑在一起的言语神态,直教人眼花缭乱。宋清“嗯——”了一声默默加快了速度,不想再看身后的大戏。他已看到了远方另一支队伍的身影,这时便看谁的身法更快了。   此时宋清与众人的距离稍稍拉开了些,眼看天心草近在眼前,宋清再次加快身法,身后传来一声大吼,“仙子,小心!”   宋清默默地骂了一声,但还是很快的闪开身后的掌风,快速转身回击回去。随着女子的一声闷哼,他才看清偷袭的这人竟是之前还很柔弱的翩翩。   原来这个女人竟趁昊沙被众女包围之际,趁乱赶过来了,真是使得一手好计!   宋清如今孤身一人,要对上她,还要与对面的一队人相争,想要取得天心草,更是困难重重。   至于昊沙,他的实力倒是无须质疑,不过算上他身边的那些女修们,是帮忙还是浑水摸鱼就难说了。   很久以前,宋清仍在学着辨认药草之时,留行子曾经教给宋清的药草之中,便有此物——天心草。   色白,微苦,一个可克制心魔的药方中最重要的一味药。   殷晚风离开前的那一晚,没有睡的又何止他一人,宋清睁大着双眼叹息。   前辈,你要走了吧?那,待我寻得此物后便去找你,山不就我我就山!   看着眼前的灵草和一旁守护的巨蛇,以及身后虎视眈眈的众人,想起殷前辈的性格无常,宋清的嘴角微翘。   我好像有点喜欢炼药了,前辈。   所谓缘分,我并不信,但是我信你,信我刚见到你时,那种心跳的、美妙的声音。   如果真有缘分一说,那么我想,它就该是这种。   在荒无人迹的地方,刚刚好遇见你——若有似无的香气,俊逸出尘的身影,和一个美妙的梦境。   这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场天道设下的巧遇,是缘分,也是命中注定。   这天心草,我要定了!   ☆、第三十章修真古代文(五)危机   短短几瞬,宋清便与这背后伤人的女修过了十几招,宋清心下不由暗暗吃惊,这女修的实力不可谓不厉害,尤其在这男修普遍占上风的时期。   宋清毕竟年轻,灵力的积累与使用、招式的变换与经验皆远远不敌对方,再打下去落败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身后,昊沙和几位女修正与赶到的另几位修士斗法,昊沙时不时分心看向宋清这边,眼里闪现着莫名的光,偶尔出手救下两个貌似不敌对方的女修,赢来两声撒娇般的道谢,但从他身法看来,显是游刃有余。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宋清便中了那女修一掌,自嘴边留下一丝血迹,被宋清狠狠拭去。   “宋道友,这天心草,我便不客气了!”对面的女修对着宋清眨了眨眼,娇笑着说道。声音甜美,话里的意思却分毫不让,轻笑着伸出白嫩的左手,向着山壁的天心草摘去。   “休想!”   如此实力也想叫我认输?呵!况且殷前辈……这草我必当仁不让!   想到殷前辈,宋清的眼中闪出不屈的光来。   他的清瘦的身躯好像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一团绿光自他心间悄悄蔓延开来,周围还有着许多的绿色小点聚拢来,不过肉眼不可见罢了。   少年清秀白皙的脸上仍旧沾染了一抹殷红,乌黑的发丝四散开来,眼里闪亮熊熊的火光,在这一刻竟显得如此的艳丽。   他的手法分明并不繁复,动静也并不很大,故而那女修一开始并未放在心上,嘴边也是漫不经心的笑。   直到宋清的手轻轻一推那团绿光,他身后的衣袍无风自动的鼓起,手背上青筋鼓起,他似乎终于忍不住般,喷出了一口血来,半跪在地上。   那团绿光刚一沾上那女修便瞬间光芒大放,将那女修团团围住,只听得那女修的娇笑,“宋道友,轻些,你、你弄得妾身好、好疼啊!咯咯……”   “清道友,你先撑住!我马上便来助你!”昊沙的声音自一旁传来,因着伤势,宋清的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也似嗡嗡作响,所有的声音都好似梦里传来般,显得空洞虚幻。   宋清一脸面无表情,掏出自家不靠谱的师父炼的药,止了止伤势,之后站定身子,深吸口气,掠近那女修,再补了几招,果然那女修的声音渐渐弱下去,虽然说的话语仍是不堪入耳。   “啊、啊……清、清道友,放过妾身吧,妾身实在是不行了……”   “……”宋清加快施展手法,不去细思这女修的言语,也不理会她灼人的目光。   “清、清道友,妾身名柳翩翩,妾身自初见你时,便为你倾心,想不到你竟如此狠心……”   “……”宋清的手法初见成效,那绿光光芒减弱,竟是一根根藤蔓缠绕在柳翩翩身上,她发丝、衣衫凌乱,脸颊泛起红晕,若有似无的吐息,轻轻喘着气,只是一双眼仍是盯着宋清。   见宋清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那柳翩翩的眼眸转了转,微微垂下眼,似乎叹了口气。   “清道友,你竟真的忍心……呵呵,那我便也不客气了——”   突然柳翩翩的发丝爆射而出,将宋清裹挟住,两人的情势顷刻间转换。   柳翩翩轻轻松松挣脱藤蔓,并随手毁去,看着眼前的少年再次吐出一口血,染红了衣衫,被捆缚的身躯摇摇欲坠,沾血的嘴唇,苍白的面孔,散落的发丝,平添几分妖冶之态。   “这样的皮相,咂咂,可惜了……可惜啊都是贱骨头!”   柳翩翩一手抬起宋清的下巴,不理少年的抗拒,另一只冰冷的手轻轻的,缓慢的抚摸过宋清的脸,她的身上传来某种熟悉的淡香味……   自初见起,柳翩翩从始至终带着笑容,此刻也不例外,只是她的话虽是对着宋清所说,目光却仿若穿过他投向远方……   此时,御剑门内,众多长老和弟子躺成一片,只余下寥寥几人站着。   丰万隐手持的剑早已成碎片,他嘴边挂着浅浅的笑意,轻描淡写的姿势却暗藏杀机,直到胸口突然传来疼痛之感,而与己相关的灵器,至今他只给过一人。   “小清?”丰万隐身上的气势一下大涨,他隐去笑意,衣袖无风自动。   “只怕我还小看你了,这么多年东躲西藏的日子,你可还适应,孟、东、来?”   这句话落,丰万隐的眼中突然射出两道剑气,简单粗暴地直接将这场祸事的源头逼了出来。   毕竟,殷晚风虽爱逞强,到底力量不支,且也不善于处理这种事务,而能很好处理这种事情的丰万隐,此刻却再无耐心在此虚耗下去。   “呵呵,适应?当然适应!毕竟,这点苦与天打雷劈相比,又能算的什么,你说是不是,锋饮?”   被逼出的男人着一身血红的袍子,身周一层黑雾环绕,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丰万隐,虽然出场狼狈,却语气轻松的回应。   突然,他低低的笑了起来,“怎么不说话?锋饮,你怕了?”   孟东来显而易见是个魔修,自他出场,因他不再费力去驱使他人,张掌门等人渐渐也清醒过来,嗯,殷晚风并没有下狠手。   不再受魔气影响的张掌门和其余的长老们此刻智商刚上线,就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们门派内的第一长老与一个不知哪儿来的魔修缠斗在一起。   “丰、丰万隐,这魔修一定是丰万隐!殷长老,你当心啊!”不知是哪个长老喊了这么一声,其余人回过味来,没错,除了他也想不到其他人和本门派有仇了!   再次背锅的丰万隐无话可说,倒是一旁的魔修孟东来一直刷足了存在感。   “殷长老?呵呵,之前你问我的话只怕我要原话奉还于你了!”   “锋饮,名声尽毁的滋味好受吗?你当年背叛我使我声败名裂,可曾想过你也有今天?”   “你若一直安心为我所用,我倒尚且不会将你如何,可你偏偏要选择——与我做对!”   “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却反过来要为了一个外人杀害于我!忘、恩、负、义!锋饮,你说你想做人,就是这样做的?”   “只怕你的心也只是一堆冷硬的废铁罢了,做人?简直可笑!”   “噗——”是剑刺入身体的声音,丰万隐,不,此刻该说是锋饮剑,直直的刺入孟东来的心口位置。   锋饮剑的外表并不如何华丽,粗略一眼,它与其他剑其实并无多大差别,但是就是这一眼,你便能确定它是最历害的,是当之无愧的神兵榜榜首。   反派终于成功的死于了话多?当然不可能了。   孟东来身周的魔气大减,他的身影反而更飘忽不定了,在锋饮剑光芒大盛之时,果断舍弃了一部分魔气迅速逃走了,只留下了一句话。   “锋饮剑,你永远也只能为人所用,永远也做不了人!我还会回来的!等着我吧哈哈哈哈……”   景茗福地内,柳翩翩的发丝紧紧束缚住宋清的身体,似乎还在抽取着灵气。   “放开他!你这妖女!”见宋清脸色越来越苍白,昊沙急忙施展术法阻止柳翩翩。   “呵!傻哥哥,你之前可不是这样对我说的——”柳翩翩掩嘴轻笑,尽管她的眼里只有冷意。   “昊沙,从头到尾你都不记得我,如今我竟成了你口中的妖女了么?”   “你、你胡说些什么?”昊沙一边施法一边不住地望向宋清,宋清的眼睛紧闭,看起来已不太清醒。   “柳叶城这样偏远的小地方,也怪不得元天派的首席弟子不放在眼里了,是吗?”柳翩翩甩开宋清,灵气已吸收的差不多了,她可不想再被剑光射伤一回。   “你、你是翩翩?你怎么会独自在此,你娘亲呢?”昊沙一边躲过柳翩翩的发丝,一边惊诧道。原本不过是游历途中偶然救下的一对母女,如今怎会变成这种模样?   “我、我……”我是为你而来,我已经、没有娘亲了。   就在柳翩翩晃神的片刻,昊沙的术法已打中了她,看着她不可置信的眼神,昊沙淡淡开口道,“无论你来此所为何事,都不该伤及无辜。柳翩翩,你走吧,好自为之。”   与实力不匹配的美貌带来的灾难是毁灭性的,我却没想到,爱上一个人的结果,也是如此。   在摘下草后,昊沙俯身抱起了宋清,在带领众女修离开此地之前,留下了最后一句,“后会无期。”   看着昊沙如曾经般毫无留恋的离去,其中一个女修留下的轻蔑的眼神,柳翩翩捂住被洞穿的胸口,表情似哭似笑,恍惚想起柳叶城相处的短暂时光,她曾问过他修道的问题。   如今想来,他修的该是无情道罢。只可惜,我到今天才明白。   昊沙此生,谁也不爱,最爱的人,唯自己而已。   宋清的意识在昏迷之前,盘旋的只有一个念头,“区区忘忧花,也不过如此罢了!”虽然,想完他就晕过去了。   雾气笼罩着周围的一切,水声潺潺,依稀有人的声音传来,是一个年轻修士和一把剑,在对话。   “锋大哥,你什么时候懂的这么多了?”修士一脸狐疑。   “关于剑的,我都懂。”剑在修士四周绕着。   “哦。不过,锋大哥,你就这么偷偷跑了真的好吗?你主人不担心?”修士分明是关心却硬是装成好奇状。   “他不是我主人,你才是。”剑猛然停在修士面前。   “我、我也不、不是,你不是、不是孟东来……的吗?”年轻修士的耳朵悄悄红了,声音也小下去。   “正是他炼出的我,我才说他不是。”剑中传出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明显的冷意。   “啊?哦。”有听没有懂的修士只能抚摸着剑身以安慰,毕竟他能听懂的,也只有剑的情绪了。   “一个不知来路的修士你也敢信任?是生活太安逸了吗?”火红的光映照着身形消瘦的修士,跳动的火焰,变换的影子,低哑的声音无一处不透着阴森之感。   “不过,也无妨了,杀他,我易如反掌。况且,很快第二把神兵就要出世!你就等着被熔炼吧,锋饮!”   “我要的,可不是一把想做人的剑。兵器,会杀人就够了。”   乌云盖顶,天边雷声隆隆,远远近近的劈着这方土地。   “时辰已到,锋饮剑,出来吧!”身披红袍的修士癫狂的笑着,痴迷的注视着剑庐。   “不——”一个年轻的修士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却只留下一身伤痕和血迹,“锋大哥,你、你还在吗?”边说着他继续着之前的过程。   每一步都是如此的艰难,好似背负着一座巨山,宋清的腰一点点弯了下去,直至只能爬行……   若是我修炼时更努力一点,结局会不会完全不同?   刚出世的剑正接受着天打雷劈,猛然间被溅上一身血,其实他内心也是拒绝的,但是——大量的记忆突然涌了进来。   “我在,小清!”等我杀了他,我便与你结为道侣,等着我!   被劈过的地焦黑一片,几缕青烟飘散,一个浑身血迹的修士靠坐着一柄断剑,另半截断剑斜斜插在修士身前。   “小清,我不是第一神兵了,你还愿意做我的道侣吗?”   “小清,你今天、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小清,我为你报仇了,你闭上眼睛好不好?”   “小清,我想睡了,你等我去找你……”   ☆、第三十一章修真古代文(六)结局   景茗福地内,一棵巨大的树下,一个年轻修士躺在突起的树根之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嘴唇微动。另一个年轻修士注视了他半晌,伸手抚上他的腰……   正是再次吸入忘忧花香的宋清和想为他疗伤的昊沙。   树叶沙沙作响,几片黄叶从树上脱落,轻飘飘的打个旋儿,缓缓落下地,正如被脱落的几件衣衫。   就在此时,腰带旁的一柄小剑突然闪了闪。   “昊沙,放开他——”   这片地方的空气突然波动了下,自空中凭空走出一个男人。   他的衣袍尚且带着血迹,他的眼睛死死盯住昊沙放在宋清腰间的手,似是随时会射出剑气一般。   “这段时间有劳道友费心,不过现在,我的道侣,还是我来照顾为好!”   丰万隐径直抱起了宋清,收起那柄小剑和宋清的储物袋,随手一挥,一团火突然出现,焚尽地上的衣衫,再次破空而去。   被剑气慑住的昊沙:……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啊!他身上有伤我才脱了衣服的,勒痕也不是我弄得啊!况且我只对女人有兴趣啊!我屮艸芔茻!   昊沙随手拍了一掌大树,大树巍然不动,只是地底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面前的大树枝干缓缓显露出一个洞来……   这是一处靠湖的地方,秀丽的山水尽皆映在倒影里,几只鸟儿在湖边喝水,而其中一只对影自怜的胖白鹤尤为瞩目。   丰万隐抱着宋清并没有离开太远,仍在景茗福地内,他的伤已不能再拖了,宋清的也是。   面前的少年白玉般的肌肤上残留着一道道红痕,丰万隐心疼的几乎不敢碰他,看着宋清皱着的眉,丰万隐低念了句“抱歉”,自储物戒中取出外袍披在地上,轻轻放下他来……   温热的手掌在肌肤上游走,留下清凉的感受,缓解了所有的疼痛,然而这种舒适的感受不过片刻,感觉到那只手的离去,恍惚中宋清抓住了那只手。   “锋大哥,别走!”宋清忽的睁开了眼,又被光刺得闭上。   “我在,小清!”丰万隐感受着宋清手上传来的温度,反手将他的手握住。   从面前背光的男人嘴中听到熟悉的声音,宋清一时竟分不清这是谁。   是那个向往做人的锋大哥,还是细心教导他的前辈?   “前辈你、你看着我做什么?”手上的热度使得宋清回过了神,长久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眉眼和梦境中的锋大哥,是一样的,只是他笑的更加温柔。   奇怪,为什么心口这么、这么疼?   “你不也看着我?”丰万隐微低着头,颤抖着伸出手来,轻轻擦去眼前少年的泪,“你刚刚、叫我什么?”   “……”宋清垂下眸子,眼睫轻颤,“锋大哥。”他的手不自在的动了动,手心不知何时渗透了汗。   “我在,小清。”丰万隐忍住抱住少年的冲动,看着他白玉般的脸颊渐渐染上红晕,眼前渐渐出现重影……   你终于想起来了吗,小清?   “做我道侣好吗?”丰万隐脸上一直笑着,眼底却暗含悲伤。   这句迟来多年的活,我终于说出来了……   宋清正想说些什么,却见眼前的人在下一刻倒下了。   宗药阁内一座山峰上,留行子本在专研一本古籍,却见一个小童跌跌撞撞跑了过来,边跑边喊着,“长老,长老,宋师兄回来了!”   留行子一喜,手上的书滑了一滑,又接住了,心疼的摸了摸书皮。接着又板着脸,“回来了就回来了,你叫他来见我就是。”   “不是啊长老,宋师兄还背着个昏迷的男人回来了,宋师兄脸色可悲伤了,简直、简直像是他道侣受伤了一样……”小童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看着长老拉长的脸住了嘴。   留行子想了又想,不行,还是得去看看!接着将手里的书拍在了桌案上。   “带路!”   “你说什么?要我治他也行,但我绝不同意他做你的道侣!这种跟石头差不多冷硬的剑修有什么好,就算他是御剑门第一长老也不行!不行不行我不会同意的!你说千次万次都不行……”留行子气得跳脚,胡子一颤一颤的,这种剑修就让他们跟剑过一辈子好了。   他大徒弟夜长歌就是采药时被隔壁山的一个剑修缠上,偏偏打又打不过,讲道理对方两句话就把话堵死了,后来任他去了,然后发现他是真不会说话,总之跟个石头一样,谁知道怎么把他大徒弟骗走的,现在两人结为道侣都几年了,平时留行子跟夜长歌见个面都困难,更别说让他去采药草了,说话吼一声都不行,老是被瞪,真的是特别讨厌!   “那你先治好他再说。”宋清的手一直紧紧握着殷晚风的手,眼睛不敢错过他半分动静。   记得治好我的伤,怎么不记得治自己的,活该你等不到我的回答。   锋大哥,醒过来吧!醒过来,我就饶过你!   “还缺什么药草吗,师父?还有,他的、魂魄是不是出问题了?”宋清想着自他们相遇的种种过往,还有,还有前世的是是非非,终于犹豫的问出了口。   “他在找一个人,所以才一直压制自己的伤,至于你说的魂魄的伤,也算是吧,不过这些年药草倒也找的差不多了,只是不知,他找的人怎么样了……”留行子边配着药边说,不经意一抬头,看着趴在锋饮身边的宋清,还是忍不住暗暗瞪了几眼。   两月后,后山药田里,宋清正为灵草们浇水,一排排灵草们得到了充足的灌溉后,在温暖的阳光下尽情的舒展着身体。   看着这景象,似乎自己也能快活几分。想着几天前师父问自己的话,宋清轻笑了声。   这世间万般事,哪有这么多的缘由,自然是想到就去做了,以前专注修炼是如此,现在想要炼药自然也是。   宋清抬起一只手擦了擦汗,抬头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也不知站了多久。   “你、你……”宋清手中的水瓢顿时落入了木桶之中,溅起了道道水花。   “怎么?认不出我了吗?我是——”锋饮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好似从前一般,只是嘴边挂着一抹浅浅的笑,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打断。   “锋大哥,你是、我的锋大哥。”看着渐渐走到面前的男子,宋清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感受着这份温度,却又被反握住手。   锋饮的眼中盛着满满的情意,是显而易见的宠溺。半晌宋清才再次开口,“你的伤好了吗?我是说——”   “我知道的,”锋饮抬手揉了揉宋清的头,“好了,见到你就都好了。现在的我,就是你的锋大哥。”   宋清抬起头,露出了这么久的第一个笑,“还记得那天你最后问的问题吗?”   “……”感受着对方一瞬僵硬的身子,宋清缓缓地吐出了一句,“我、拒、绝。”   在锋饮反应过来之前,宋清一把拉低他的头,直接吻了上去。   其实我不害怕死亡,我只是害怕看到你的死亡,想必你也如是。   黑色的发纠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木桶里的水瓢缓缓转着圈,映出难舍难分的两个身影,待两人稍稍分开一点后,一道清亮的男声响起——   “做我的道侣吧,锋饮!”   三月后,宋清和锋饮两人的双修大典举办,红色的绸缎妆点着四周,有宋清在,周围的花朵都较平时更为鲜美,不时有法术做成的烟花炸响在天空,形成祝福的字体和美丽的花样,古朴的乐声奏响,宋清和锋饮两人一身红衣,由各自的长辈引着,一步一步踏上台阶……   坐着的宾客皆是各大门派的核心人物,来往的修士皆笑着庆贺,白鹤变作的侍童侍女穿梭其中,不过一派喜庆的气氛中,偶尔也能听见这样的声音。   “殷前辈不愧是修真界第一美男子,这一辈子能见他也值了!宋清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唔唔”一个美艳的女修士扭着腰,远远看着台上两人进行着仪式,不满的说着,却被同行的另一个女修捂住嘴。   “你胡说些什么!这可是御剑宗,宗药阁的人也在!况且以殷前辈的修为是听得见的,虽、虽然他未必会在意,但你说他道侣他可会生气的,不久前他才为此与他本门长老斗过一场呢!他可是剑修……”另一个温婉的女修士眼也不眨的望着台上的两人,眼含些许羡慕,“翩翩,你说呢?”   “啊?啊是啊,你说的对。”被喊做翩翩的修士随口答着,捏紧了手中的酒杯。看着元天派所坐的地方,一个俊朗的男子正微微笑着向他身旁的女修说着什么,那女修一下便羞红了脸。   昊沙有所感应的抬头望向这边,看到柳翩翩时皱了皱眉,“那边是——”身边容貌清秀的女修顺势望过去,撇了撇嘴,“静水宗的四大仙子之一,师兄你问这个是?”   “随口问问罢了,师妹可还喜欢我送你的灵兽?”   “当然喜欢了,不过,最喜欢的还是师兄你呢!”   ……   礼成的瞬间,两道金光自宋清和锋饮身上闪过,在眉心留下一个印记,继而隐没不见。宋清和锋饮相视而笑,那是只有两人才能感觉到的联系。   “你今天这身,真好看。”   “那当然!你、你的也不错,我很、喜欢。”   “……”   “……你刚刚在想什么?别以为断的及时我就看不到了!”   “我在想,脱了会更好看,你不也这么觉得吗?”   “……才不是呢!不许你笑!停下!你在想什么!你……”   ……   “啊!”一个侍女打翻了托盘,引起一片喊声。一条蛇悄然而至,盘旋着潜入……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不过,想来讨一杯喜酒尚且来得及吧!”黑蛇突然化作一个人影,出现在两人对面。   锋饮在一瞬间挡在宋清的前面,摆出防御的姿态,宋清扯了扯他的衣袖,被他按住手掌。   “不过看来,你们好像不太欢迎我,那、这杯喜酒我便自己来取罢!”孟东来微微一笑,身影逼近两人,与锋饮打斗起来。   不过下一刻,一团火凭空出现,逼得孟东来不得不退开,他阴沉的目光落在了……还是落在了挡住宋清的锋饮上,“你以为,这点小玩意儿会吓住我吗?”   孟东来轻蔑的笑了笑,毫不在意的冲了过来——火光冲天而起。   “啊!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的时代早该结束了。”看着眼前被火包裹着挣扎的身影,锋饮淡淡说道,捏了捏宋清的手指。   “你不会以为,我们至今没有防备吧?”宋清哼了声,这种时刻来坏事,活该!况且还有旧怨,到底谁不放过谁啊!   结界内,孟东来四处逃窜,却都被挡住,他怨毒的视线几乎不曾从锋饮两人身上移开,被烧成灰烬之前,他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火苗跳动,没有人注意。   附近的昊沙手中的戒指闪了闪,他的面容映上了火红的光,嘴边勾起一个玩味的笑,他的老师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昊沙听清了他最后的话,那是——   “魔王即将苏醒,没有人可以逃离这场献祭……”   不远的宋清对着锋饮正微微笑着,被鲜红的衣袍衬得万分显眼,锋饮也回了一个笑脸,仿佛厚厚的冰面裂开了缝,开出了色彩艳丽的花。   谢谢你,小清。   让我在在学会爱之前,先学会了被爱。为此即使要忍受再多的岁月,似乎都是值得的。   只是有时会遗憾,没有你的陪伴。原来,寂寞是这样苦的滋味。我好像懂了一点,为何会有这么多人急着修道,急着摆脱这多余的情感了。   很久很久以前,天雷劈下的痕迹已经很淡的时候,宋清不知转世投胎到哪里,断成两截的锋饮被路过的剑修带了回去。   那人问他“你叫什么名字?”,锋饮想了很久,想起小修士似乎说过自己喜欢过一个叫殷晚晚的女修,他犹豫了下,试着说道,“殷晚、晚风。”   他想着小道士如果喜欢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却怎么也想象不出来。想到小道士喜欢笑,他试着勾了勾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御剑门里,锋饮剑被修好了,只是好像哪里出了点问题。在之后的很多年里,殷晚风和他身体的另一半丰万隐轮换着出现。   小清,等我。但在找到你前,我会试着学习这世间的种种,成为你喜欢的样子。   直到那天宋清从天而降,出现在他面前,浅白色的花丛里,宋清睡得像个孩子。而锋饮已经学会了思念,学会了微笑,学会了爱情……   因为遇见你,我知道了,想要做人,其实并不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第三十二章修真古代文(七)番外   虽然双修大典是在御剑门举办的,但是锋饮更多的还是待在宗药阁内,完全不管张掌门他们的怨念。   “你想好了吗?你的天赋确实更适合修炼,而不是——”石室内,锋饮问着宋清。   “我知道啊,不过,我已经找到了炼药的乐趣了。”宋清的掌心包裹着一团火焰,灵动的跳跃着,“况且,我可以双修啊!”   看着自然的做着下一步的宋清,锋饮一时竟然答不上话来,这样一本正经的说出羞耻的话的小清,好像、也有点可爱?   宋清在心里笑了笑,锋大哥,人类中还有一个词叫做口是心非啊!   我只是,不想危机来临时,什么也做不了而已。你虽修为高深,但也总有受伤的时候,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把生命交到别人手里……   夜晚来临,宋清的房内,灯火已熄灭,皎洁的月光映在地上,两双鞋子摆在床榻之前。   低低的男声响起,伴随着时不时的笑声,是宋清。   看着眼前神色端正认真专研双修之法的青年,修长的脖颈在严密的衣服中若隐若现,说话时喉结轻轻地动……宋清说出口的话语便不知不觉充满了撩拨的意味。   “锋大哥,你放松些,不然还是我来吧……”   “……不行。”   “哎哟,你这样我进不去,还是我来吧——唔唔,放开,你……”   恼人的声音终于停下,是锋饮压住了宋清,堵住了那张嘴,纯洁的双修又一次变了味。   一件件衣衫被轻轻褪下,露出白玉般的肌肤,锋饮的长发滑下,挡住了剩下的身体,看不到宋清的脸,只听得轻轻的喘息和夹杂其中的点点呻吟……   “这种事,果然还是该我来吧,你说呢,小清?”   “……嗯……啊……”   “看来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那、我们再来一次如何?”   “……你!啊……锋大哥,我错了!啊……”   乌云轻轻遮住了月光,只有一两点星光闪烁,灰暗的天幕下,躲在树后听了半晌的留行子没有听到动静,摸着胡子笑的一脸欣慰的走了。   房顶的胖白鹤飞飞喘了口气,继续掐着法诀维持着结界,他的身旁摆着一盘盘的灵果,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锋饮看着月光下少年安静的侧颜,心里一片柔情。   我此生不曾放纵,不曾快活,除却遇见你。救下你,也许是缘,也许是命,我不关心。   只要你是你,是我的你,我就安心。   很久很久以前,在锋饮剑还只是一把剑的时候,他是孟东来炼制出的当之无愧的第一神兵,无欲无情,从有意识以来,他会做的只有一件事——杀戮。   直到他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他开始厌倦了杀戮,厌倦了无尽的鲜血,厌倦了一日又一日做重复的事情。   那一日,锋饮没有按孟东来说的做,只随意找了一处地方歇息,就在这时,他遇到了一个小修士,或者说,他救下了一个小修士。   他从来不曾主动管人类的事情,但在看到小修士遇险时却无法袖手旁观,而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反常。   小修士问他,“你是谁?你救我有什么目的?”“你为什么不说话?”“站住!不许过来!”“你……”   看见锋饮向前的动作,小修士惊得向后跳了一步。即使不曾见过魔修,但小修士已经将眼前满身带着血气和煞气、眼神死寂冰冷的男人与魔修联系到一起了。   锋饮从来不曾与任何人交流过,也没有人想与一把剑交流。他一直盯着小修士看,做不出任何回应,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缓步走上前去,这次小修士只是垂下了眼睛,捏紧了手指。小修士生的清秀白净,也许是见他不曾做出危险的举动,被看久了恼羞成怒的小修士蒙上他的眼睛。   锋饮的眼前于是一片黑暗,只余眼睛处温热的触感。是很新奇的体验,他的手既暖,也软。锋饮还能闻到自他身上传来的莫名的香气,清新自然。   “你是不是傻?”“我放开手了,你不许再这么看着我!”“你说一句话啊!”……   小修士的声音一直在锋饮耳边环绕,锋饮竟难得不觉得吵闹,之前那些人刺耳的叫声,每每只令锋饮更快的了结一条条生命。   于是小修士放开手后见到了锋饮难得的笑,好似石头做的人忽然活了一样,生动起来,带着一分人气。   “我叫锋饮。”然后小修士听见他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很沙哑,偏偏勾住了小修士的心神。   在他为这个名字大惊失色之前,他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不知为何,竟有一丝紧张。   “我、我叫宋清,不要以为你、你救了我就可以提无理的要求了。”   锋饮仍然盯着他看,小修士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薄红,锋饮的心里忽然泛起一丝痒意。   他黑沉沉的眼眸中倒映出小修士的身影,他不懂小修士为何又向后跳了一步,锋饮看着小修士的动作,不知为何又有些想笑。   这是锋饮自宋清身上学到的第一种人类的感情,之后他们做了朋友,虽然小修士坚持他们只是保持着一种特殊的关系,嗯,正与邪,可不特殊么。   小修士说修真界自有秩序,孟东来即使作为魔修,也不该这般胡作非为,血祭了这么多的凡人城镇,会有因果报应的。   小修士说最近有些门派悄悄做坏事,偏偏打着魔修的名义,真是令人不齿。这样正道与邪道做的事情又有何不同?   小修士说自己出外历练时的经历,也说在门派里的开心与不开心,说他讨厌的长老,也说自己喜欢的女修殷晚晚……   他说的时候锋饮都只静静的听,有的能听懂,有的不能。这种时候,小修士会拉着脸瞪他,“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你看着我做什么?”“你说一句话啊!”……   锋饮不点头,也不摇头,连一声简单的“嗯”都欠奉,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听众,可是小修士并不介意,仍然自顾自的说下去。   小修士说的时候,脸上会有或笑或苦恼的表情,是生动鲜活的气息,锋饮有时也会学着他摆出苦恼的表情,却只令已经不再怕他的小修士哈哈大笑。   锋饮其实不懂小修士在笑什么,小修士却对他安静如鸡的同伴产生了好奇,他恶名昭彰的过去会是什么样呢?肯定很不开心吧,毕竟,他有一个那么坏的主人。毕竟,他只是剑。   锋饮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手足无措,他想了很久,久到小修士以为他只是例行沉默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开口了,但是除了杀人他没有任何话可说,没有上古大能的神奇传说,也没有魔修复杂关系的小道消息,最后他说,“我没有过去。”   看着眼前小修士突然小心翼翼的样子,锋饮想了想,又说了句,“我想看看人类的生活。”   于是小修士带锋饮去了人类修士的城镇,看他们修炼,看他们买卖,看他们交谈,看他们打斗……   不过严格说来,其实该是锋饮在御剑飞行带着小修士,看着小修士抱着自己的一只胳膊,锋饮不知不觉开了屏障,为他挡住了扑面的冷风。   天宽地阔,水绿山青,前路无边无际,有一刹那锋饮觉得自己不是自己,只是掠过的一缕流云,一缕清风,再没有始终萦绕在怀的的血气与煞气,再没有缠绕耳侧的惨嚎与咒骂。   如果我真的是一只不受束缚的鸟就好了,锋饮这样想着,却始终忘不了孟东来下在自己身上的手段……   小修士还是回到了他喜欢多于讨厌的门派,毕竟那里还有他喜欢的人。锋饮感受着迅速靠近又远去的身躯,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茫然的摸着自己的胸口,却感觉不到任何的跳动。   那种奇异的感受是什么呢?小清会知道吧。   我可以叫他小清吗?   空气里似乎还留着他的气息,锋饮继续着之前的日子,只是每日会回到这里,茫然的看着天际,一片安宁,没有目的。   那次修士城镇之旅小修士留下的东西不多,毕竟都没有用于交换的灵石,于是小修士只是留下了一块灵石给锋饮,被锋饮放在胸前的衣服里,每日被不同的人的血沁沾……   这样的日子看起来与从前无异,除了在每日的平静里暗藏着一份不平静,除了每一个天黑前静静伫立的身影,除了日渐增长的野望和不安……   锋饮再次见到小修士宋清,是在宋清所在的门派破灭之时,这一次锋饮救的不只是宋清,还有他残存的同门,还有殷晚晚。   小修士是这样的狼狈,和疲倦。以致他在为殷晚晚治疗伤口时,注意不到一旁同样狼狈、同样疲倦的锋饮。   只是不是每一次正与邪之间都能保持着奇异的和平,锋饮的到来只让人警惕,就连显示出与锋饮有千丝万缕的宋清,也备受质疑。   小修士被喜欢的人伤了心,不敢置信又小心翼翼的想在其中寻得一丝平衡。却忽然听见他说“我是好人。”   宋清不知为何忽然想笑,但看着站在这片嘲笑的人之中、张了张嘴却哑口无声的锋饮,又心疼他的天真,于是忽然生出了一丝勇气……   两人被正道和邪道追杀的日子十分艰辛,宋清忽然间明白了,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包括他说的他是好人。   锋饮是真的不懂,他说出想做一个人时,为何孟东来会笑的那样癫狂,也不懂他为小清救下的那些人之间为何不见一丝真情,不懂孟东来为何要他炼制另一把神兵,才肯解开他身上的禁制,不懂……   但是做人的日子,似乎真的比做剑的时候有趣很多,以致他看着小修士的时候,心里总有不可自抑的情绪,时而微漾,时而狂浪。   再次被血腥味包裹的那天,锋饮见到了修真界的大多人,只是这次没有小修士在他耳边细细的解说了。那天最后的黄昏,他似乎说尽了一生的话,昏昏欲睡,闭上眼睛……   于是他看不见,一枚被血浸透的灵石滚落于地,被时光的风沙所掩埋,直至有一日供养一株发育不良的灵草长大成精,与一个满面好奇的少年修士相遇……